第三百九十一章 引蛇出洞
「小人謝過許少監！」
「許少監真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啊！」
「許少監不必擔心，小人的價錢一定是洛陽城裏最高的！」
「還望以後有機會還能與許少監繼續合作。」
「繼續合作就不必了。」
「這次老夫能破例，完全是看在芍藥的面子上，你要謝，就謝芍藥便是。」
范先大笑：「芍藥娘子的謝，當然是免不了的。」
「小人多謝芍藥娘子相助。」范先起身，給芍藥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
雖然動作浮誇，可是心意卻很真誠。這一次的洛陽之行，若不是芍藥仗義相助，他和郭敏敏兩人，不知道查到什麼時候，才能摸到真相的邊邊。
「范小郎多禮了。」
「這些日子，你也一直都照顧我群芳苑的生意，早就已經把人情都還到了。」
在場各位都是聰明人，許自清也是群芳苑的常客了，凡是在這裏談生意的，哪有不給芍藥這個老闆娘好處的。
許自清才不會大驚小怪。
「不知何時小人才能拿到這批銅料？」范先轉向許自清，嘴上說的到底還是不牢靠。
想要坐實證據，還是要讓許自清行動起來。
不知為何，見到許自清后，事情辦的還算很順利的裴范先，忽然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那種氣息，就是從許自清那雙略顯昏黃的眼中露出來的。
許自清凝視着他，手捋著鬍鬚，嘴上在笑，可是就是不開口回答。
難道，他又要反悔？
不只是裴范先，就連他身旁的敏敏都緊張的握緊了拳頭。
這最後的一步，老頭子若是不上當，他們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不只是白費了，更是連下一步怎麼走下去，都不知道了。
許自清，你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砰砰砰……砰砰砰……
敏敏心跳的厲害，早就已經亂了節奏。
她握緊了袖口，短刃已經從袖袋裏劃了出來。
要是老許想耍花樣，下一瞬，敏敏便可以扼住他的喉嚨！
「三天後吧！」提住的一口氣，終於鬆了下來。
范先也跟着鬆了一口氣。
「三天？」
「許少監，為何還要多等幾天呢？」
「那銅料不都是現成的，只要運出來，交給他不就是了？」
身為準夫妻，老裴和敏敏兩人已經可以打出很漂亮的配合了，幾乎都不需要提前溝通。
范先說不出口的話，敏敏都能代勞了。
許自清這個人，平日裏還是比較刁鑽的，唯獨是遇上小嬌娘，頓時就沒脾氣了。
不說是言聽計從吧，至少也不會再刁難。
「三天還嫌時間長嗎？」
「凌霄，你問問范小郎，三天的時間他都等不了嗎？」
范先連忙應承：「許少監多慮了，等的了，小人這麼長時間都等了，還怕這三天時間。」
「凌霄娘子仗義執言，小人感激不盡。」
「不過，也總得給許少監一些時間準備，再怎麼說，這也是一樁大生意。」
「范小郎這樣考慮就對了。」
「老夫好歹也是朝廷命官，還有朝廷上的正經事要忙，你們既然已經聯絡了芍藥，等到老夫準備好了，自然會告訴芍藥，你們只要聽着芍藥的消息就錯不了。」
老狐狸終究還是老狐狸，裴范先磨破了嘴皮子，許自清還是不同意和他單獨見面交易。
這倒是符合范先的預期，身為一位朝堂經驗豐富的官員，許自清還是有所保留的。
這就對了。
許自清越是小心，就越有可能跳進范先的圈套。
范先感覺，勝利距離他又近了一步。
「他怎麼還笑得出來？」敏敏呢喃一句，暫時忘記了凌霄的身份，看着裴范先在那裏應酬老許，有說有笑，郭敏敏就氣得白眼直翻。
范先起身，護送許自清出門。
芍藥拉着敏敏也一同跟了出去，敏敏的叨念，芍藥聽得清楚。趁著范先他們說笑的當口，在她耳邊低聲道：「裴小郎可是位好郎君，敏敏娘子有福氣了。」
她話還沒說完，敏敏的臉就紅了。
匆忙辯解：「芍藥姐姐，莫要拿我開玩笑！」
「我和那廝根本沒有關係！」
芍藥輕點着頭，也不說話，就這樣笑吟吟的看着她。
芍藥是做什麼的？
這種年輕男女之間的彎彎繞，只要看一眼就全都明白了。
前兩日與他們還不熟，也就開幾個玩笑，現在，作為過來人，芍藥還是想提醒敏敏一句。
只是，她卻不知道，以他們兩人在長安的身份，裴范先只有被敏敏搓圓壓扁的份，花花心思，那是想也不要想的。
「許少監請上車。」
小裴搭了一把手，許自清也不含糊，借了一把力，就登上了車。直到許家的馬車踏着煙塵離去，裴范先便肩頭一沉。
「說說吧，究竟是怎麼計劃的？」
敏敏勾着他的肩膀，眼睛瞪得老大，身上還穿着群芳苑的艷麗衣裙，但是那行為做派卻已經半分小嬌娘的樣子都找不到了。
長安女俠郭敏敏，又回來了！
「這……這……」
裴范先嘿嘿一笑：「我能有什麼計劃，所有的計劃剛才不是都已經說了嗎？」
敏敏才不會聽他的鬼扯，這個人一向是如此，口不對心，幹什麼事都要留一手。
以為誰還會相信他嗎？
「你最好趕緊說了，要不然……」敏敏還沒有上手，只用邪惡的眼神看了看他的耳垂，某人就嚇得立刻捂住了耳朵。
「女俠饒命！」
「我說，我全都說！」
敏敏很滿意，早這樣不就好了嗎？
還用得着她費這麼大的力氣，真是……嘖嘖。
她攏住兩手，威脅的看着他，某人立刻秒慫。
「我是想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這是什麼意思？」芍藥也湊了過來，十分關心。
芍藥一向有自知之明，看今天事情的發展情況，以後有關私錢這件事，必定也和她有脫不開的關係了。
所有的計劃，她還是有必要聽上一聽。
說起這個引蛇出洞，那就是個古老的故事了。
「現在我們不能處置老許，最關鍵的是差在了哪裏？」
「我們缺少什麼？」
裴范先的眼神在兩女之間逡巡了一圈，她們都是這世上最聰慧狡黠的女子，范先相信，她們一定能聽明白他的話。
「缺少……當然是缺少證據了！」
「我們不是一直都在強調這個嗎！」敏敏先一步反應過來，范先向他投去了讚許的眼光。
「對，你說的沒錯，就是證據。」
「許自清私自截留的銅料已經被我們發現了，也妥善的控制起來了，我們現在通過芍藥已經可以確定，這些銅料就是屬於許自清的。」
「可是，我們為什麼還是對這個老頭無能為力呢？」
是啊，為什麼還是無能為力呢？
這個人，有話就不能趕緊說清楚嗎！
敏敏急的滿頭是汗，芍藥也有些着急了，唯獨范先那是絲毫不急，幾人緩緩踱回了群芳苑，很多事情，還是坐下來談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