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咦？

坐在篝火前斷斷續續地聊了會後，終於頂不住困意的兩人準備睡覺了。

李想先一步把身子埋進乾草堆里，而夏乃則往篝火里加入足夠的柴火，確保火焰不會在睡覺時熄滅后，才跟着往乾草堆上一躺。

「那麼，晚安了。」

雖說是晚安，但在這個世界中睡着后，就會在現實世界中醒來，這樣看來說早安會比較合理。

可是——

李想忍不住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躺在身邊的人影。

這種情形，這幅光景，會是一夜即逝的幻影嗎？一旦從睡夢中醒來后，還能再次重現嗎？

在這種想法的驅使下，李想格外珍惜這段時光，看着身邊少女在紅色的火光下睡得極深的模樣，怎麼都捨不得閉上眼睛，直到他的眼皮不受意識所控制……

然後。

感受到光線的刺激，李想睜開了眼。

映入視野的是熟悉的房間佈景，稍微有點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界線的他，花了好幾秒鐘才確認這裏是自己的房間。

他驀地坐起身子，看向身邊。

那裏空無一人。

看着那空蕩蕩的床鋪，李想不禁感到胸口一緊。

難道說，那一切都是夢嗎？

他雙眼無神地站起身來，然而就在他即將打開通往客廳的門之際，聽見了一個腳步聲朝這裏走來。

然後，門就被從外面給打開了，接着李想就跟夏乃四目相交。

「哎呀，你總算睡醒了，我還打算過來叫你呢。就算是周六不用去學校，起的未免也太晚了。」

看着那已經變得熟悉的面孔，李想胸口有某種情感直涌而上，不過他硬是壓抑著沒表現在臉上。

「……學姐。」

李想輕喊了一聲，想找些話說，然而他總覺得沒有任何話語，可以說盡心中流淌的感情，於是只能順着夏乃的話問道：

「我睡了多久？」

「嗯……」夏乃用指尖抵著下巴，「算起來快有12個小時了吧，現在已經上午9點了哦。」

「我睡了這麼久嗎！」

李想自己都感到吃驚不已，睜大了眼。相較之下，夏乃則一臉平靜地打量着他。

「你覺得怎麼樣，會覺得困嗎？」

李想搖了搖頭，雖然在夢境中遨遊了一整晚，但他的精神十分清爽，完全感覺不到疲憊。

夏乃點了點頭，露出安心的表情。

「那就好，因為看你睡了這麼久，我擔心程序會對你的精神帶來負擔，現在看來似乎沒有什麼問題。」

「只是做夢而已，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負擔，比起這個，學姐你什麼時候醒的？」

「我的睡眠時間是標準的8個小時，所以……你應該能算出來了吧。」

也就是說，凌晨5點就起床了？得出這個結論的李想，不由得驚叫出聲：

「竟然起那麼早，學姐你不困嗎？」

「已經習慣了，所以不會。」

夏乃輕輕聳肩。這應該不是在說謊，她的精神看起來很好，眼睛就和平時一樣閃耀着明亮的光芒。

「而且比起困，我更加覺得餓，難道你不餓嗎？」

「啊，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

李想這才想起來，他昨天連晚飯都沒吃，眼下一回過神來，飢餓感頓時如同海嘯一般襲來，讓他一陣頭暈目眩。

「學姐也沒吃東西嗎？」

「嗯，雖然想着自己做些早餐，但你不還在睡覺嗎，沒問過你實在不好意思開你家的冰箱。」

原來是因為自己的關係才害學姐一直挨餓，感到內疚的李想打算立刻叫外賣，但夏乃卻阻止了他。

「如果我想吃外賣的話早自己叫了，你忘了昨天我對你的約定了嗎？」

「……約定？」

李想稍加回憶，意識到夏乃所說的「約定」是指什麼后，心跳不由得悄悄加速了——或者以學姐的話來說，是他的時鐘頻率變快了。

「學姐是指……露兩手嗎？」

「就是那樣。那麼，介意我借用一下你家的廚房嗎？」

「當然不介意，應該說真不好意思，還要你費心替我做早餐。」

夏乃輕輕笑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想你平常應該也總是吃你姐姐做的菜吧，我只不過是在做你姐姐平時做的事罷了。」

可是你跟我姐姐不一樣。李想這樣心想。

雖然以外觀來說，他的姐姐的確是一個大美人，但不管她長得多漂亮，對李想而言也沒什麼吸引力，就算被她壓在身上，也只會覺得重。

姐姐就是這樣的生物，有姐姐的弟弟們應該都是這麼認為的吧。

當然了，李想並不討厭他的姐姐。為了照顧李想，她放棄了許多本應屬於她的東西。對於她的那些付出，李想一直都很慚愧。

長年來的相處，讓李想非常清楚姐姐的辛苦，一般人或許早就受不了了，但或許是出於家人之間的感情吧，也或許是出於責任感，她雖然很喜歡碎碎念，但從來沒有在李想面前抱怨過。

也正是這樣，李想從來不敢把學校里的事告訴姐姐，尤其是被不良生欺負的事更是隻字不提，他不想讓姐姐為他操心。

就是這種時候，李想恨透了自己的懦弱。或許就是因為夏乃帶給了他擺脫這種狀況的可能性，才讓李想對她產生加倍的好感。

這陣夾雜着複雜情緒的思考，一直持續到夏乃端著砂鍋從廚房裏走出來才結束。

她把冒着騰騰熱氣的砂鍋放在桌上，原來是一鍋肉粥。香味撲鼻而來，即使不用嘗也知道味道絕對不會差，由此可見她的廚藝確實很有兩手。

「本想做得更豐盛點的，但冰箱裏沒什麼食材了，只好用剩菜來熬粥。」

仔細一看，漂浮在粥上面的確實都是些吃剩的菜，李想不由得慚愧地撓撓頭。

「真、真是不好意思，本來是預定昨天放學路上去一趟超市的，但因為是跟你一起……所以忘了……」

「沒關係，待會我們一起去超市就行了，正好我也有些要買的東西，到時候就讓我來買單，畢竟這幾天也不能一直在你家白吃白喝嘛。」

這幾天？

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的李想，只發出「咦？」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