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瀟湘奇談之貓貓狗狗（二）

「嗚嗚~~~~爸爸、媽媽，疼！」

「該死的野貓！」「小燕，疼嗎？」

男人抄起手裏的傢伙，幾道清脆的敲擊聲響起來。

女人抱住身下的小女孩，疼惜撫摸著臉蛋，「呼呼~~~小燕，你忍着點，媽媽給你上藥。有點疼，呼呼~~~~忍着點啊。」

「嗚嗚~~~嗚嗚~~~」

豆大的眼淚從其嬌嫩的臉上滾落下來，滴落在地。

男人小跑着過來，「快讓我看看，明天去打疫苗。」慌張之於，顫抖的手打翻女人手裏的雙氧水。

雙氧水碎裂在地，

女人，「讓開，別傷到女兒。「

男人，「也是我女兒，我怎麼會傷害到她呢？小燕，快讓我看看。」

女人，「讓開、讓開……沒看到我掃地嗎？」順手將男人推開。

男人抱起女孩跑進屋子，

將女孩安慰睡着之後，夫婦兩一頓翻找，始終沒有再見到那隻野貓，在短暫的牢騷后，夫婦倆回到房間。

女人精神恍惚，「小燕她的病不允許接觸寵物，這可怎麼辦？」焦慮的臉上，更多的是擔憂。

男人，「小聲點，小燕睡著了，我們別打擾到她，明天一早再找。」

雨點吹打在牆壁上，發出「莎莎」的響聲。

本是霓虹閃爍的街道，被黑夜吞噬得體無完膚。「嗷嗚~~~」的聲音不斷響起，各個角落數雙眼睛宛如彩燈般亮麗。

街道濃霧滾滾，

八個壯漢裸露著上身，兇狠、清綠色的臉蛋肥碩許多，腰間綁着粗壯冰冷的鐵鏈，「鏗鏗鏘鏘」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個壯漢彎腰，粗壯的大手顯得野貓極為渺小。

撈起一把掙扎中的動物，往嘴裏塞，「咔擦」咀嚼后，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小東西，閻王殿的東西都敢偷？」

「算了，九命狸貓，天生食鬼魅，本命為鬼、無魂。說起來，和我們本是一類。」

「哼，不過是畜牲，怎可入我閻羅的殿門？」

「算了……」銅鑼聲響起，「鬼差借道，生靈退避！鬼差借道，生靈退避……」悠長的聲音，令道路兩旁的野貓極為暴躁。

八個壯漢身形巨大，卻並未見其腳步的移動。

冰冷的氣息充斥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穿過鋼筋混凝土的屏障。讓躲在床底的野貓睜開了油濾色的眼睛，跳上窗枱，冷冷注視着街道。

「唰唰！」的聲音傳來出來，粗壯的鐵鏈拖在地上，發出叮鈴的響聲。八個壯漢被鐵鏈纏繞，彷彿很費力的拖拽著身後數百米長的鐵鏈，緩朝前行。

鐵鏈之上，搖搖曳曳的人影，有大有小，也有老有少，獃滯且冰冷。不時有野貓撲食上去，咬下一塊肉細細品嘗。

行屍走肉般的人沒有表情，也沒有反抗。

舔舐著嘴角，蹲坐在窗前的小貓，眼神露出些許凶芒——嗷嗚！

足足三層樓高，一躍而下，鬼的味道，它好長時間沒有嘗到過了。強悍精壯的四肢，猛然衝到一個影子前，撕扯下一隻胳膊。

滿意的它心裏樂開了花：再吃了這一頓鬼肉，它就成為真正的九命狸貓了。到時候，所有鬼魂都只是盤中餐，再不用為食物發愁。

品嘗正香的它，忽然抬起了頭。

八個壯漢抬頭看着自己蹲伏過的窗枱，露出熟悉且兇狠的眼神。豎起雙耳的它，認真看着幾個壯漢的表情。

「第一百個，收了吧，天快亮了。「

銅鑼敲響，一個女孩從窗子裏漂浮而出。揉着惺忪的眼睛，小女孩不舍的回頭看着窗子，淚眼婆娑起來。

銅鑼再度響起，「鬼魂歸位！」冰冷且麻木的聲音，並沒有任何的猶豫。早已經聽習慣這話的野貓，怎麼會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野貓炸毛，飛奔朝女孩衝過去，用盡全身力氣，一躍而上。

「畜牲！找死！」

銅鑼甩出，在接觸到野貓身上時，「噗呲」一聲，銅鑼落地。

半裸壯漢怒吼一聲，鐵鏈隨即滾動起來。

小區內，公雞嘹亮的聲音響起。鐵鏈的聲音消失，野貓心有餘悸，銅鑼將自己的一條命打沒了。

女孩呼氣急促起來，咳嗽聲將男人、女人呼喚過來。

男人，「快拿葯，上醫院！」

女人，「好，馬上……」

野貓靜靜躺在陽台上，雨後空氣很新鮮，享受每天清晨的陽光，是它唯一的愛好。回憶起昨晚，它不喜歡人類，更甚至討厭人類。

當年被拋棄過的它，對人類不報有任何的善意。

可依偎在女孩的懷裏，真的很溫暖，就如同此刻的太陽般溫暖。那個時候，自己總是喜歡依偎在那個人的懷抱里。

在那裏，吃過、撒嬌過、快樂過……

在小女孩的懷裏的時候，聽到過她的心跳。不會錯，她是個好人。好人，不應該被那些人帶走，更不應該去到那種地方。

要救她，

野貓翻滾著身子爬起來，

惡臭的下水道里，缺一隻眼睛的大黑貓、少一隻耳朵的大黃貓，正蹲坐在略高的枱面上。野貓的到來，兩隻貓上前接觸后。

故意聞了聞那燒光毛的尾巴，

它顯得絲毫不在意，短暫的交流后，三隻野貓忙碌起來。夜幕降臨，它顯得焦急，等待着開門的聲音。

好在小女孩的聲音響了起來，「爸爸、媽媽，那隻喵喵你們找到了嗎？」

「寶貝乖，媽媽做飯給你，野貓很危險的，以後不可以隨便接觸，好嗎？」……

聽到小女孩的聲音，野貓有些開心，也有些緊張，嘴裏叼著的腐臭爛肉抖動起來。將腐爛的肉放在女孩的床底，野貓快速離開。

再度回來，嘴裏叼著一隻散發着濃郁味道的死雞。

夜幕如期而至，小女孩並沒有直接睡覺，而是在床上玩鬧起來，窗邊的身影令女孩了驚喜，「喵喵，是你嗎？」

開心的女孩伸手打開窗子，野貓當即躍下身子。

小女孩蹦跳看着離開的野貓，失望坐在床上。

不一會，窗子邊上出現一條巴掌大小的魚乾，野貓沒有走遠。看在眼裏，也知道這是小女孩給自己的。

在瞪眼看了很久、很久，並不是特別想吃的他，還是一躍而上。

一張嬌嫩的臉貼在窗子上，「哇，你回來啦。」

野貓愣住，耳朵煽動，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等會，我媽媽來了。」叼起魚乾的它快速離開。

夜幕降臨，梧桐樹下的野貓睜開眼睛，晃動着光禿禿的尾巴，審視着遠處的八個壯漢。一路尾隨，並非是為了吃到美味的鬼魂。

八個壯漢停留在女孩的窗前，

短暫的停留後，選擇了離開。

常年與鬼差打交道的野貓又怎麼會不知道避開鬼差的方法？顯得開心的野貓透過窗子，看着安詳熟睡的女孩，打了個哈欠。

以往每個晚上，小女孩都會與野貓說上幾句話，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八個夜晚。

第九個夜晚，蹲坐在窗前的野貓，被突如其來的網兜套住。掙扎無果后，被帶回屋子的野貓聽到對話：

「聽說，貓是厄運的代表，孩子她爸，你說女兒病情加重，會不會是它搞得鬼？」女人說着話。

男人在女孩房間搗鼓起來，

「啊，我就說，這幾天，哪裏來的臭味？孩子他媽，你快來看。」

「啊！好可怕，是這隻野貓乾的！」

聽到這話的野貓激動起來，腐肉是為了掩蓋女孩的味道，死雞是為了隔絕銅鑼的聲音。若是這兩樣東西沒了，鬼差怎會放過女孩？

而越是掙扎，女人下手就越是重。

硬生生被拍了三巴掌的野貓，嘴角已經溢出鮮血。

與此同時，女孩喘息急促起來，銅鑼的聲音響起……

掙脫束縛的野貓跑了出去，好在有鬼魂的殘肢斷臂，能阻擋女孩的靈魂不被帶走。飛奔出去的野貓一路狂奔，眼裏只有女孩的笑容。

只想救她，

廢舊的垃圾堆前，大黑狗看着氣勢洶洶的野貓，齜牙咧嘴……

被血水浸染的野貓，從廢舊的垃圾堆里爬了出來。梅花腳印每走一步，都深深烙印在地上。

低落的血，也分不清是誰的。垃圾箱裏的大黑狗，已經被掏走了內臟。

拖着黑狗的內臟，濃郁無比的血腥味，充斥在夜晚的道路上，整個城市不再冰冷。今晚的城市，被血腥味完全佔領了。

鬼魂獃滯的面孔，終於有了害怕、恐懼，開始掙脫深黑的鐵鏈。

八個裸身男人，相互商議起來：「是狗血！」「不對，是狗寶！」「先回去吧，狗寶出，鬼魂散，我等雖是鬼差，也不過是鬼魂。」……

多日後，陽光明媚，女孩再度遇到野貓。一人一貓相互看了許久，女孩伸手將抱起野貓。

時光匆匆，三個星期後：

「寶貝，貓貓走了！」

「啊！」

跑出們的女孩，被傾盆大雨攔住了去路，獃獃看着遠處……

屋子內，男人，「你把它送走了嗎？」

女人，「送走了，太丑了，眼睛都瞎了一隻，尾巴還沒有毛。好幾次嚇壞隔壁的小孩子，不送走，會被鄰居投訴的。」

惡臭的下水道里，野貓躺在地上，一顆灰白的鈴鐺被其掩藏在肚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