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條件
岳池彷彿一下子就蒼老了許多。
阿武還在他的身邊，只不過他的心裏清楚，此刻的阿武已經不是從前的阿武。
阿武不再是那個他可以呼來喊去任意支使的保鏢，而是墨雨晴安插在他的身邊嚴密監視着他一舉一動的眼線。
「這幾年你有很多的機會可以殺我。」岳池輕聲說。
阿武點頭，岳池說得沒錯，這些年他跟在岳池的身邊，只要他出手，岳池早就不知道已經死了十次八次了。
岳池說道：「整天跟在一個仇人的身邊保護他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阿武沒有說話，他臉上的表情露出幾分厭惡，他已經猜到了岳池的心思，岳池是想把他激怒。
他沒怒，反而露出了一個笑容。
阿武笑起來很好看，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你不需要激怒我，而且你根本也不想死，何必呢？」
阿武的話聽起來似乎有些語病，但岳池卻是明白的。
岳池嘆了口氣：「我只想知道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阿武不說話了，他突然也思考了起來。
墨雨晴的過去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墨雨晴處心積慮地做這麼多就是為了報仇，也是因為報仇他才和墨雨晴合作，但他卻看不透墨雨晴，一直都沒能夠看透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像謎一般的存在。
「你們或許早就已經拿到你們想要的了，或者說如果她單純只為了把我送進監獄的話根本就等不到現在，不是嗎？就像她對江長河一樣，江長河犯了和我一樣的錯誤，自認為自己聰明，但最後卻被一個小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是一種貓抓老鼠的感覺，她好像很享受這樣的感覺，你呢？」
阿武的腦子轉不過來，岳池的每一句話他聽着都很有道理。
那麼墨雨晴有必要這麼做嗎？
阿武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那你認為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岳池笑了：「她並不像你看到的那麼簡單，她的目的也不是那樣的純粹，你別忘記了，她的手裏掌握著江長河留下的資源，而我的那些資源我想她早就已經通過駱駝獲得了。除掉了江長河和我，那麼她完全有可能成為滇南的大供貨商之一。」
「不可能，她不會是那樣的人。」阿武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岳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岳池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的父親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警察，但並不能代表她就真正能夠成為一個正直的人。更何況她從小就過的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她又經歷了些什麼，你並不清楚，可以說你對她根本就不了解，讓你和她走到一起的同樣的也是仇恨。阿武，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所以你看不清她，甚至也看不清你自己。」
阿武不說話了，他在咀嚼著岳池說的這番話。
岳池又是一聲嘆息，好個墨雨晴，打得一手好算盤。
逼自己自首，而且還得在自己與黃亞洲將那個人挖出來除掉之後，而自己還只能答應，人家已經展現出了實力，岳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自己的家人考慮，特別是自己的女兒。
岳池說道：「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她都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甚至還會落得一個好名聲。」
阿武看向岳池：「那又怎樣？」
「你不就是想為你的姐姐報仇嗎？」岳池也緊緊地盯着阿武看。
阿武抿了抿嘴，他確實想殺了岳池為自己的姐姐報仇。
從小到大姐姐都很愛他疼他，他和姐姐說過，等他長大以後一定要報答姐姐，讓姐姐過上好日子，可是不曾想他從軍隊回來才知道竟與姐姐陰陽相隔。
他發誓一定要找到仇人，一定要替自己的姐姐報仇。
這個時候墨雨晴找到了他，這個女人很厲害，三言兩語便說服了他，之後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幾乎都是這個女人讓他做的，而且他做得心甘情願，這個女人說了，岳池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岳池閉上了眼睛。
岳池想明白了，就算是自首他也肯定是逃不過一死的倒不如死在阿武的手上，當然，他還可以和阿武談條件。
阿武的面部抽搐了一下，他的手在褲子口袋裏緊緊地握住了一把小刀。
「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但我有一個請求。」岳池說。
阿武皺起了眉頭。
岳池說道：「這些年你也算是看着嘟嘟長大的，我是我，嘟嘟是嘟嘟，她從來就沒有參與過我的生意，我做的一切也和她沒有關係，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在她受到傷害的時候能夠幫幫她。」
岳池真是放不下自己的這個女兒。
他說完看向阿武的眼神變得坦然。
阿武慢慢地也放鬆了下來：「我不會答應你的，因為我不會殺你。」
阿武說這話彷彿用了很大的勁似的。
夜已經深了，夏碧君還沒有睡，她每天都會工作到很晚。
小麗就住在她的家裏，用她的話說小麗跟着她住還能夠和她打個伴兒。
「夏姐，還是少喝點咖啡吧，熬夜喝咖啡對身體不好。」小麗給夏碧君換上了茶水。
夏碧君點點頭，接過茶喝了一口，太淡了，她不怎麼喜歡這種味道。
「夏姐，其實我好羨慕你，人長得漂亮，而且學很能幹，自己就能養活自己。」
夏碧君笑了：「有什麼好羨慕的，你也可以。你的雨晴姐不也是這麼的一個人嗎？」
「嗯，雨晴姐確實也很厲害，你們都是我的榜樣。」
夏碧君的身子朝椅背上靠了靠：「小麗，在你的眼裏你的雨晴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是個好人，一個有本事的好人。」
小麗這個回答很籠統，但這或許就是她對墨雨晴的真實認知吧。
「那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大多都知道吧，姐，你怎麼想到問這些啊？」
小麗覺得有些奇怪，夏碧君說道：「就是隨便聊聊，在春城你們可是沒少幫我。」
小麗聽了也笑了起來：「還提春城的事幹嘛，現在姐你不也在幫我嗎？」
「行，我不提了，時間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那你也早點休息。」小麗很乖巧地說了一句，然後就離開了夏碧君的書房。
小麗離開后，夏碧君重新拿起了手頭的資料看了起來。
電話響了，是范誠打來的，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這麼晚了范誠怎麼想起給自己打電話。
「有事嗎？」夏碧君說話簡潔。
范誠說道：「睡了？」
「還沒有，有什麼事就說吧。」夏碧君道。
范誠咳了一聲：「之前你給我們的那消息來源可靠嗎？」
夏碧君愣了一下。
范誠說道：「我們在嘟嘟的身上並沒有任何的發現，特別是今天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夏碧君耐心地聽完后說道：「所以你懷疑我的消息有問題？」
范誠沒有回答，但他的心裏確實有些懷疑，嘟嘟怎麼看都不像是那個幕後的人。
夏碧君說道：「收集這些資料我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也幸虧有雨晴幫忙，不過照你這麼一說，看來或許真有什麼地方不對。」
夏碧君也不敢百分百的肯定，她原本就是律師，比任何人都講求證據，她知道自己給范誠他們的資料有很多都只是推斷與猜測，並沒有完整的證據鏈支撐。
「對了，小麗在你那兒還好吧？」
「她人挺聰明的，也好學。」
范誠又隨意地聊了兩句掛斷了電話。
夏碧君放下電話之後沒有再拿起手邊的案卷，她陷入了沉思，其實在拿到這些資料的時候她也有過懷疑，她雖然與嘟嘟沒有什麼正面的接觸，但對於嘟嘟這個人她還是做過一些了解的，嘟嘟不像那樣有心機的人。可是偏偏這個女孩有時候行事很古怪，又不由得人不生疑。
她想和墨雨晴聊聊，墨雨晴與嘟嘟之間的關係還不錯，她應該是對嘟嘟有一定的了解。
雖然已經是十二點多鐘，但她相信墨雨晴還沒有睡下，墨雨晴和自己是同一類人，不會那麼早就睡的。
「雨晴，睡了嗎？」
「沒呢，夏姐，有什麼事嗎？」墨雨晴的聲音聽起來還很精神。
夏碧君說道：「沒什麼，就是想和你隨便聊聊。」
電話那頭的墨雨晴自然不會相信夏碧君這大半夜打電話給自己就只是為了閑聊。
她說道：「要是真睡不着就出來一起喝一杯吧。」
夏碧君一怔，墨雨晴這話的意思是她也在橋城？只是她既然來橋城為什麼不和自己聯繫，剛才小麗也沒有提起過，看來小麗也不知道她來了。
「你來橋城了？」
「是的，公司現在不是我在負責嗎？我來就是處理一下江長河之前與橋城一些公司之間的業務往來。做完這些我就準備將他的這個公司給註銷掉了，全力做自己的事情。」
夏碧君這才想起來墨雨晴還在處理江長河公司的善後，夏碧君就告訴了墨雨晴一個地址，那是專門吃宵夜的地方，別說是十二點，哪怕就是半夜三點去也能夠找得到吃的。
兩人約好半個小時后見，夏碧君原本是想叫上小麗的，只是小麗的房間門關了，燈也關了，估計這丫頭已經進入了夢鄉。
夏碧君沒有開車，她是打車去的，她是真的想和墨雨晴喝上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