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調節（3）
「好了，馬上來，」右臣在大堂里往回吼著，「怎麼？，你真的不去？弟妹和嫂子他們都去看熱鬧了。」
「哼，不去，說不去就不去。」左玲玲撇嘴，「我還是在家裏等著吧，再說孩子們雖然會走路很利索，可那麼擁擠的地方，很危險的，又進不去祠堂，只能在外面看着，有什麼意思。」
對於祠堂不允許女人進入這一點，左玲玲很是鄙視，「那我很快就回來。」右臣說完，再給了五個孩子一個傻笑，得到四個兒子一模一樣的傻笑，在小悅悅的臉上親了一下，才笑呵呵地跑了出去。
左玲玲帶着五個孩子在家裏等著，有些可惜不能看到右臣二哥難看的臉色，一定很精彩的，不過，應該能夠想像的吧，「寶貝們，我們去三樓玩去。」一聽這話，五個寶貝都笑了，對於自家娘抱起小悅悅，而另外四個小娃子只能夠自力更生的爬樓梯他們早就不習慣了，反正累了的時候，娘會把他們放在搖籃里，推着他們上去的。
而這些日子，左玲玲除了給孩子們做衣服之外，就是卯足勁給他們做玩具，如今那大大的活動室裏面，已經堆了不少，那是他們除了飯廳之外，最喜歡去的地方。
外面，城外的三三兩兩地帶着笑容朝着祠堂而去，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此時都穿着嶄新的衣服，選村長這件事情一般是一家出一個男人，孤兒寡婦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右臣自然是跟着右臣表哥一起的，張翠花抱着包裹得掩飾的兒子跟在旁邊了，不久就跟肖長生他們那一路匯合了，「大貴叔。」「肖大叔，」晚輩自然是忙着打招呼。
大貴帶着跟平常沒有兩樣的笑容，一行人一路往祠堂而去，村子裏的祠堂很大，外面圍着還熱鬧的婦人小孩，大貴他們到的時候，右臣二哥已經在祠堂里村長的地方坐下來了，看着大貴一行人，臉色有些不好看。
「二弟，」右臣大哥笑眯眯地叫道，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是要沉着，穩重。
「大兄弟，沒想到這一次的村長選舉還是跟之前是一樣的。」右臣二哥站起身來，「又是我們兩人競爭。」笑着說道，暗暗地提醒著大貴曾經的失敗。
「呵呵，肖二哥，我也就湊湊熱鬧，」若是之前，這話大貴還可以說是真話，可現在，在知道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右臣二哥這人是更加不能夠當村長了，否則，整個城外的人都會被他害了的，說完，繞過右臣二哥，給坐在左邊一排的長輩問號。
那些大部分都是已經老得走路要拄著拐杖的人物，可也別小瞧這五個老頭，在城外這一畝三分地上，這一般啥事都不管，只等著死的人，若真是聯合起來，他們的後人絕對可以佔到城外百分之九十以上，當然，大貴和右臣二哥也是他們的晚輩。
右臣二哥看着右臣跟着大貴進來，心裏就已經很是不滿了，右臣現在可以算是村子裏獨特的存在，他身後站着縣太爺，親爹又是大周的將軍，對於不了解事情真相的村民來說，這樣雄厚的背景，你去得罪他那就是找死。
本來之前的罪過右臣和右臣胞姐的村民在了解到這些的時候，還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哪一天對方想起來了，找自己麻煩，可久而久之，他們發現，這兩人完全就沒有放在心上，你笑着上前打招呼，他也會笑顏以對，關於種田有什麼問題，你去問，他也會仔細的回答，更讓不少人覺得，右臣兩口子其實是非常好的人，之前他們會那樣說他，絕對是受了趙家的影響，也正是因為這樣，趙德一家子在村子裏似乎慢慢地回到了之前右臣的處境，被孤立了，同時也被嫌棄厭惡了。
右臣二哥最不滿的不是右臣不支持他，早在他讓人毀滅右臣胞姐清白之事被拆穿之後，右臣表現出來的強勢，就讓他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不可能修復的，所以不支持他也很正常。
只是，他沒想到右臣竟然跟着大貴一起來，這讓原本在支持他的村民都開始猶豫了。
「大伯，你有什麼事情嗎？」右臣這話問得十分客氣有禮，只是，那經常笑得傻傻的人嚴肅著臉問著這個問題，就更讓眾人認為右臣很是不待見右臣二哥，加上大貴一直很會做人，即使是不支持他的，也不是因為討厭他，而是因為其他的一些原因。
右臣二哥覺察到自己一直盯着右臣的行為有些失態，狠狠地壓抑著要開口就罵右臣的行為，「無事。」隨後就坐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右臣也不在意，看着坐在右邊的大貴，抬腳往那邊佔了過去，意思很明顯，「趙二哥，這鎮上的人怎麼還沒有到？在不來的話，午飯前可能會弄不完的。」右臣表哥開口說道。
「你也別擔心，若是午飯前弄不好，也不會餓著肖大叔和肖大嬸的，弟妹一定會回去做飯的。」右臣有些好笑地看着右臣表哥，肖大叔和肖大嬸身體都不是很好，冬天的時候，基本不怎麼出門，像以前能做的，收拾屋子，做飯什麼的，右臣表哥也不讓老人家動手，兩個老人只需要幫着看看孩子就可以了。
「恩，」右臣表哥點頭。
祠堂裏面涇渭分明，一眼倒也看不出誰的勝算大一些，倒是外面，一大群的婦人吵吵嚷嚷的比裏面熱鬧許多。
「咚，」一聲鑼響，將祠堂圍得密不透風的婦人嚇了一跳，回頭看着一身官服的馬不為黑著臉站在那裏，身後還有兩個捕快，嚇了一條，趕緊讓路。朱氏和陳氏的眼裏卻染上了喜色，既然是吳捕頭來，那麼一定是支持自家男人的。
有這樣想法的人不僅僅是外面的幾個女人，當馬不為出現時，右臣大哥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而右臣二哥更是好不容易才撤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算是打了招呼。
馬不為的到來，讓原本因為右臣的態度猶豫不定的人，許多都沾到了大貴身後，原因很簡單。
「哈哈，右兄弟，你也來湊熱鬧啊，」對着大貴和右臣二哥面無表情的馬不為，看見右臣，很是熱情地打招呼，臉上的笑容雖然很猙獰，不過，他們卻能夠看得出來，兩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長。
「村子裏的事情，我自然要來的，只是，吳大哥，怎麼是你來這裏？」看到馬不為，右臣有些驚喜。
「想過來看看，你跟公子要了這趟差事，」馬不為笑着說道，看着右臣二哥的臉色越加的不好，「哦，正是要緊，我們一會再聊。」雖說，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拿出縣裏的批文，一本正經地念了起來。
該說的說完之後，他就坐下，由那五個老頭中的一個主持，「此時村長的選舉，有兩人競選，城外原村長右臣二哥，城外村民大貴，支持右臣二哥的，請將你們手裏竹牌放到左邊的箱子裏，支持大貴的，請將你們的竹牌放到我右邊的箱子裏。」
幾句話就說完，接着就是投票，投票沒有什麼次序，所以，右臣大哥最先站起來，投到右臣二哥的箱子裏，緊接着是右臣二哥的三個兒子，他們自然是支持右臣二哥的，這樣也算是右臣二哥佔了先機。
看着這樣的情形，馬不為一點也不擔心，笑着說道：「右兄弟，你快著點，一會哥哥還要去你家裏喝酒呢。」
僅這一句話，就讓上前投選右臣二哥的趙守忠三兄弟腳步一停，「哦，」右臣獃獃地來了這麼一聲，隨後，大步地將自己的牌子丟到大貴的箱子裏，緊接着是右臣表哥，再後來是肖長生，大貴的兄弟，侄兒也跟着上前。
形勢一下子就轉變過來了，看着越來越多的人投大貴，而右臣二哥這邊，趙守忠他們分了家，算三個名額之外，就再無人往那裏面頭竹牌，右臣二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倒是他的兒子，對於這樣的情況似乎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最終的結果很明顯，城外的新人村長就是大貴，馬不為跟他說了恭喜之後，就跟着右臣離開，留下大貴應對一眾恭賀的人。
外面與大貴交好的女人也挺高興的，唯有左家和陳家小姐兩人臉色不好，她們都很清楚，若是沒有右臣二哥這個村長在城外給她們盯着，她們以後的日子只怕會比現在更加難過。
「媳婦，別生氣，不就是一個村長嗎？」他看着心情不怎麼好的陳家小姐，連忙安慰道。
「相公，你不明白，若是沒有二舅舅這個村長，我們在村子裏的日子恐怕就更難過了。」陳家小姐開口說道：「對不起，相公，都是我們連累得相公被其他的村民看不起。」
「我們是夫妻，本就應該同甘苦共患難的，」他一笑，完全不在意地說道：「村子裏的人也並沒有做什麼，最多就是不理會我們而已，我們照舊過自己的日子，若是家裏有什麼困難，我聽說村子裏過年都要貼對聯的，到時候我可以寫一些，到街上去賣，也可以貼補家用，讓你和娘過上好日子的。」
這句話讓陳家小姐和左家聽得都很是滿意，「相公，你想起來了，你認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