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八十章 愛之深

第#第八十章 愛之深

蘇可瑩剛剛從公司過來,看見樓道里的幾個男人,立刻走過去,勸說了幾句,將一言不發的許堯拉到另一側樓梯口。

「秦鵬的話別放在心上,他也是愛之深責之切。」蘇可瑩說着,從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遞到許堯的面前,「這是我和慕揚做好的合同,如果你真的想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努力,簽上你的名字,以後,你也是股東……」

蘇可瑩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被許堯緊緊的抱住。

「許堯,你……」驚愕的片刻,蘇可瑩突然察覺自己的耳邊,似乎有液體滑下。

「我是混蛋。」低啞的聲音,許堯痛苦的閉上眼睛,他原本還想裝的更加混蛋一點,但是已經精疲力盡。

「怎麼了?」蘇可瑩本來要推開他,但是真切的感覺到有淚落在自己的耳旁,她抬手摸向許堯的臉,果然滿手的淚水。

不知道有多久沒見過許堯的淚水。記憶中,在許堯五六歲的時候,就出了名的倔強,無論流多少的血,也不會流一滴的淚。

這樣倔強的許堯,在她的面前,卻不止一次的流淚。

蘇可瑩五味雜陳,心中一陣酸楚,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了?那個愛笑的、在她面前乖乖的男孩,去哪裏了?

「我要是有一天消失了,你是不是不會再到處找我?」許堯想起遙遠的過往,他在最叛逆的青春期,經常在哥哥的管制下,玩突然失蹤。

而最後,蘇可瑩總會第一個找到他。

那樣任性的過往,現在想想,蘇可瑩和許睿對他的寵愛,像是遙不可及的星空。

又美,又遙遠,永遠不可能碰觸。

「說什麼傻話?如果你願意留在螢火,我們一起為未來努力,怎麼會突然消失?」蘇可瑩有種不好的感覺,許堯經歷了兩次生死離別,這次藍玥自殺對他的刺激很大,她有點擔心。

「你不會拋棄我?」許堯再次問道。

「即便以後老了,兒孫滿堂,我們也是一起走過的親人啊。」蘇可瑩寬慰道,她現在不敢說任何刺激他的話。

許堯不再說話,沉默的抱着她,直到蘇可瑩察覺到自己耳邊的淚水都已經揮發了,他才放開她:「張慕揚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麼?」蘇可瑩看着他還有些濕潤的眼睛,問道。

「訂婚儀式。」許堯擠出一絲微笑,低下頭,「今天晚上就是除夕,他準備好怎麼求婚了嗎?」

「這個啊……」蘇可瑩恍然大悟,「最近太忙了,差點忘記這件事……慕揚也是太忙,現在還在公司呢,職工放假,正是他加班的時候,哪有時間去忙這些?」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怎麼能……」

「沒什麼,小牧早就定好了飯店,現在正在酒店裏佈置呢。到時候朋友們一起吃個飯,就算是訂婚宴了。」蘇可瑩淡淡一笑,「反正我對這些形式上的東西不感冒,也懶得折騰。」

「這麼隨便?那豈不是太便宜了那小子?」許堯沉下臉,顯然很不滿蘇可瑩對這種事情的無所謂。

「以後都是一家人,只要彼此過的幸福就可以,不是嗎?」蘇可瑩反問,笑着用合同敲了敲許堯的胳膊,「合同拿去看看,這可是張慕揚和我花費了很多時間,修改了十多遍才定下來的。」

「別多想,我去通知一下大家,下午五點都要到場,包括藍玥。」蘇可瑩見許堯有些發怔,笑着將合同遞到他的手中,說道。

「可瑩,等一下……」許堯突然喊道。

「還有什麼事?」蘇可瑩站住,側身問道。

「你訂婚……我有禮物想送給你。」許堯半晌才說道,樓梯的光線不是很明亮,讓他半邊的側臉很深邃。

「用得着和我這樣客氣嗎?」蘇可瑩笑了起來,挪揄道。

「哥哥的房子,已經過渡到你的名下。」許堯看着她漂亮至極的臉,說道。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對這份大禮,蘇可瑩有些意外和驚訝。

「張慕揚幫你辦的手續,你要是知道,一定不會簽收。」許堯抿出一個笑來,「明天我就回美國,我知道你們不想見到我……」

「像你這樣的人才,要是流失了,對螢火來說,是損失。」突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張慕揚從門後走了出來,站在蘇可瑩的身邊,「當別人的理財顧問,哪裏比得上自己做老闆?許堯,簽字吧,螢火和大家都需要你。」

「不用打腫臉充胖子,明明很討厭我,何必又要違心的把我留下?」許堯看着張慕揚,笑容有些黯淡,「我要是真的留下和可瑩共事,你能安心嗎?」

「小堯。」蘇可瑩哭笑不得握著張慕揚的手,「留不留你自己想清楚,沒有人會強迫你。」

許堯看着兩個人,眼睛有些刺痛,他突然轉身,往電梯間走去。

墓地上方的天空出奇的藍,因為今天是除夕,墓地里幾乎沒有人。

許堯看見許睿的墓前,放着一束新鮮的菊花,他知道早上蘇可瑩來過這裏。

要訂婚了,蘇可瑩一定會來這裏告訴許睿。

「哥,我也覺得自己有點多餘。」點燃一支煙,放在墓碑邊,許堯苦笑着說道。

「那個書獃子是真心對蘇可瑩好……」許堯看着藍的發青的天空,輕聲說道,「你放心,我用他的初戀試探過了……只是還有點不甘心,將可瑩拱手給除了你以外的男人。」

將一盤錄像帶從包里拿出來,許堯扯出帶子,用打火機點燃。

「我根本不會把這些東西公之於眾,張慕揚並不笨,他的心裏也很清楚。」許堯一邊燒着,一邊苦笑,「因為他知道,我的愛雖然自私,但是並不比他的愛少,而公佈這種東西,只會讓可瑩徹底的拋棄我……是我一開始就做錯了,哥,我總是不甘心,總是想要得到,總是為了追尋幸福,而忽略另一種幸福……」

「一個人的時候,會在孤單的夜裏想,被當成弟弟,也並不是那麼的難以忍受,至少對我們這種被拋棄的人來說,也是一種慰藉。」

「明明是喜歡,為什麼用喜歡去折磨?」許堯喃喃的重複著藍玥自殺前的話,「難道恨的感覺比愛要深刻?」

「根本不是這樣……你教過我,愛是恆久忍耐……」

張慕揚遠遠的看着墓地中坐着的許堯,在空寂的有些可怕的墓地中,那個身影格外的孤獨。

要是許堯真的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只怕蘇可瑩還是會放心不下。

默默的看着許堯自言自語的燒着什麼,直到太陽快落下,還有一絲餘暉的時候,張慕揚才走上前。

「今天公墓五點就會關閉。」

落日的金色餘暉,明亮而不耀眼,讓所有的風景都鍍上了淡淡的金色。

張慕揚走到許堯身邊,看了眼時間說道。

「你怎麼來了?」許堯剛點燃一支煙,吐著煙圈,淡淡的問道。

「因為宴會都快開始了,但是卻少了一個人……」張慕揚微微一笑,半蹲下來,整理著被風吹的有些凌亂的花束,「可瑩說那個人非常重要,必須要見證這一刻,所以我只好出來尋找。」

「我會去的。」許堯看了他一眼,吸了口煙,「倒是你,今天晚上的主角,好像不該現在出現在這個地方吧。」

「我是奉命前來,順便對這個人說幾句話。」張慕揚伸手指向墓碑上許睿的照片,「感謝他曾經用生命去愛過我的未婚妻,我也會愛着她像是愛着自己的生命。」

「不用說這些沒用的,哥哥聽不見,也看不見。」許堯冷哼,說道。

「可是,」張慕揚轉頭看着許堯,目光很堅定,「你能看見,也能聽見。」

「那又怎樣?」許堯彈了彈煙灰,反問。

「留下來監督怎麼樣?」張慕揚突然綻出一個春花般的溫暖笑容來,建議道。

「監督?」許堯愣了愣,隨即大笑起來,「算了吧,你不會給我反撲的機會。」

「許堯,我是認真的。」張慕揚眼神誠摯的看着他,說道,「留下來,我們可以做朋友。」

「張慕揚,是我小看你了,我以前並不知道有的人可以以進為退,有的人真的能大智若愚,還有的人可以欲擒故縱。」許堯笑容落下,輕聲說道,「聽說你已經把袁惠芳的姑姑接出院了,還成了她的乾兒子。」

張慕揚沒有說話,他是成為了袁阿姨的義子,又請了律師,順利的利用自己的新身份,將袁阿姨接出院,移交給自己人照料。

張慕揚不再是以前的百無一用的宅男,他現在有着自己的智囊團,應對任何事情都輕而易舉。

袁阿姨出院,他也可以慢慢的擺脫袁惠芳的糾纏。

「好了,看看這是什麼?」許堯指着地上一片焦黑的灰燼,「錄像帶已經燒掉了,你不用再擔心我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也不必忍受我的無禮,現在,你完全可以……」

許堯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

「謝謝,我是忍了很久。」張慕揚收回拳頭,看着許堯唇角滲出血絲,他的笑容格外溫暖,非常紳士的說道。

他從開始就清楚許堯這樣聰明的人,不會做出公佈錄像帶的傻事,只是到了今天才徹底的放心。

許堯擦了擦唇邊的血絲,牙齒被他打的有點鬆動,他抬起眼睛,對着張慕揚也微微一笑,站起身:「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順眼了,恰巧我也很討厭你。」

「我只是代許睿教訓你的而已。」張慕揚扯出一個笑來,「對犯了錯的孩子,不能心慈手軟。」

「你有什麼資格代替哥哥?」許堯一拳揮了過去,「不要以為可瑩承認了你,我也會認同。」

「只要可瑩承認,那就夠了。即使我也不想認同你,但是可瑩把你當成了弟弟,作為你的姐夫,因你過去的所作所為,揍你一頓不過分吧?」

「姐夫?你還真會亂扣帽子,這一輩子,我只有一個哥哥。」

兩個人在許睿的墓前拳打腳踢起來,落日的最後餘暉落在墓碑上溫和英俊的男人照片上,他的唇角噙著永遠不會改變的溫柔微笑,靜靜的看着在墓前扭打的兩個男人。

*******

此刻,酒店裏已經炸開鍋了。

「喂喂,董事長哪裏去了?怎麼還沒來?」

「外面又幾家媒體還準備跟蹤報告這次訂婚呢?張慕揚怎麼還不來?」

「電話一直打不通,許堯也不見了。」

「該不是和許堯私奔了吧?唉,那樣就有看頭了……」

「年輕有為的董事長戀上英俊瀟灑的海歸男,拋下才貌雙全的未婚妻私奔他鄉,這個新聞標題怎麼樣?」

「好是好,就是有點長……」

酒店裏的議論議論越來越離譜,連最鎮定從容的宴會女主角--蘇可瑩都有點坐不住了。

原本說五點準時到場,可是現在都六點了,還不見兩個人的影子。

「可瑩,要不要報警?」肖鈺沒想到這一次來了這麼多的人,本來說只請平時玩的很好的朋友來參見,但是現在卻變成了一場商業龍頭的盛大宴會。

許多合作夥伴的老總都來捧場,原本定的房間不夠,好在牧志剛和酒店的高層人士,將一樓大廳全包下了,臨時置成一個大型的Party晚宴。

「你就別添亂了,可能是路上堵車,再等等。」蘇可瑩一直保持着笑容,可是心裏卻很擔憂,有些後悔讓張慕揚一個人去找許堯。

而此刻,張慕揚和許堯正順着墓園的圍牆團團轉。

「都怪你,現在看墓人都回家吃年夜飯了,現在怎麼出去?」許堯臉上一塊青一塊紫,在暗淡的暮光中,惱怒的說道。

「是你耽誤了太久,而且還把手機都摔壞了,現在想報警求救都沒辦法了。」張慕揚沒好到哪裏去,鼻青臉腫的研究著高大的圍牆說道。

「看來今天晚上你還是成了落跑未婚夫。」許堯突然心情大好的調侃。

「這邊的地勢稍微高一點,你托我上去,看看能不能翻過去。」張慕揚不理會他的嘲諷,指著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說道。

「憑什麼我托你上去?」許堯哼了一聲。

「我上去之後,再拉你上來……」張慕揚看了他一眼,想笑,卻牽動了受傷的唇,倒吸了口涼氣,「你不是不信任我吧?得了,都這個時候,還鬧什麼脾氣?果然和可瑩說的那樣,孩子心性……」

「喂,你說什麼?」許堯擰起了眉毛,他怎麼聽的很不順耳?好像這個沒比他大到哪裏去的男人把自己當成了晚輩。

「今天已經夠倒霉了,原本好好的訂婚宴,結果訂婚宴的男主角鼻青臉腫的回去,你已經賺到了不是?」張慕揚走到最高處,對許堯說道。

「這樣就算賺到了?我倒是想和你換一個身份,哪怕斷手斷腳,只要能當可瑩的未婚夫,也足夠了。」許堯走到他身邊,看了眼高高的圍牆,說道。

「以後她是我的老婆,你不要再妄想什麼,否則……」夜色中,張慕揚神情一冷,那雙一直帶着春風般的眼眸閃過一道冷銳的殺意,「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你。」

「你要是對別的女人有妄想,我也不會放過你。」許堯不甘示弱的回敬,眼神充滿殺意。

兩個殺氣重重的男人又對視起來……

「你先上還是我先上?」終於,張慕揚問道。

「當然是我先上去!你蹲下。」差不多兩人高的圍牆,必須疊羅漢才能上去,許堯說道,「上去后,我會解下皮帶拉你。」

看了眼三米多高的圍牆,張慕揚終於半蹲下來:「小心點。」

許堯見他對自己信任的模樣,唇角牽了牽,伸腳踏上張慕揚的肩頭,在張慕揚站起的時候,右手搭上牆頭,利落的翻了上去。

「張慕揚,如果我現在丟下你去酒店,你猜可瑩會怎麼想?」許堯蹲在牆頭,看着下面的男人,閑閑的問道。

「反正不會承認你是她的未婚夫。」笑起來牽動受傷的肌肉,張慕揚吃痛的說道,「頂多等明天墓園開了,我向她解釋你丟下我在這裏過夜。」

許堯撇撇嘴,真是無趣的男人,他伸手解開自己的皮帶:「不知道我的皮帶夠不夠結實,要是中途斷了,摔死了你,別怪我。」

夜色緩緩沉澱下來,墓園籠罩在一片黑暗中,而墓園外幽長的小路上,路燈拉長了影子,在除夕夜裏,冷清又安靜的可怕。

正在酒店裏的眾人都沉不住氣四處尋找張慕揚的時候,酒店外一瘸一拐的走進來兩個灰頭土臉衣衫不整的年輕男人。

黃富錦看了許久,才急忙迎上來:「天啊,張董、小堯,你們這是怎麼了?」

「張……董事長,你們出車禍了嗎?」仔細辨認后,肖鈺不得不承認那兩張青腫的豬頭臉,確實是他們「年輕有為、英俊瀟灑」的一對主角。

「不好意思,路上有點耽誤……」張慕揚沒想到一個下午而已,酒店的聲勢變得這麼浩大,他好象沒有請這麼多的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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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普拉達的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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