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一連多天,楚君浩都顯得心不在焉,有時就算被葉鳳硬是和侯怡怡湊合在一起,甚至明自張膽的趕走朱家正、蔡任熙那兩個礙手礙腳的人,他也沒異議,正確點來說,他根本一點反應也沒有。

有時,兩人面對面枯坐好幾個時辰,居然連一句對話都沒有。

如此一來,侯怡怡怎麼不氣?他對她根本視而不見!

更何況,那天他不但強吻她,還、還有摸……反正他真的很下流!

她沒想到他那麼輕浮,他那樣跟成孟有什麼差別?

其實楚君浩也不是對她視而不見,而是他太懊惱、太自責了,一顆心全系著那晚發生的事,根本無暇再理會其他事情。他怎麼會一時衝動,情不自禁的冒犯了他心中最重要的水妖?

她一定不會再出現了!

「唉!」他長嘆一聲。

看着她的臉嘆氣?坐在他對面的侯怡怡是一肚子火!她氣沖沖的離去。

而在一旁觀察的葉鳳看看她,再看看還坐在原地失魂落魄的孫子,也忍不住搖頭,她真的是被這對歡喜冤家給打敗了。

昨晚有人溜到孫子的房間,她可是偷偷的跟着,後來還從窗戶戳了一個洞偷看,一見裏面兩人打得火熱,她這才笑容滿面的回房。

可怎麼天一亮,兩人的溫度一下子從熱情如火掉到冰天雪地了?真奇怪啊,瞧現在還是大白天,兩人就分別回各自的房裏去。

「老奶奶,你很替姐姐跟姐夫擔心,是不是?」

侯宇軒仰起頭,看着這個慈祥的奶奶。

她蹙眉,但隨即莞爾一笑,「你姐夫?也對,我孫子是你姐夫呢。」

「奶奶覺得他們很麻煩對不對?一下子好,一下子又不好,讓我們如霧裏看花,永遠搞不清楚。」

「呵呵呵……沒錯。」

「不過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是不是?」

她笑笑的點頭,「看來你這個聰明的娃兒好像有法子了。」

他拍著胸脯,「集思廣益就對了,不過,不用奶奶費心,因為我已經找好臭皮匠的人選了。」

「好、好,你真是貼心。」

她是不在乎這個男娃兒怎麼搞,因為她這個老太婆花了那麼久的心思還未能將他們湊成對,也許他能辦到呢!

這一想,她也就放寬心的准許他放手去做。

於是當晚,侯宇軒就去找趙無名跟林仁蘭共商大計。

當然,主角是侯怡怡,她一定也得在常

星光璀璨,畫舫在河流上緩緩前進著,他們這幾人已經齊聚在趙無名跟侯宇軒的房裏。

「咳咳,以我有限的經驗得知,要贏得男人的心,美人計是最快的,但若先天不足,後天又失調,這招就甭考慮了。」趙無名被賦予重任,只得紅著臉,想着年輕時,女人追他的伎倆。

「那怎麼做呢?」林仁蘭也很想幫忙,可惜她沒有倒追男人的經驗。

「那就裝可憐,用苦肉計,不過,西施捧心惹人憐,東施效顰可會嚇壞人。」

「趙伯伯,那還有什麼計?」侯宇軒雖絕頂聰明,但他畢竟年紀小,這些風花雪月的事,他也不僅。

「那就只剩詭計可用了。」這招他也比較拿手。

「詭計?」三人一臉錯愕。

「嗯,嫁禍!」

他很流暢的將計劃說出,但林仁蘭跟侯怡怡姐弟倆都聽得瞠目結舌。

因為這一記詭計,可能就只有「鬼」會相信!

「這一招最有效,從古至今,這招雖然老套,但它就是有效。」他拍胸脯保證。

「不要啦,其實不用這樣的,我不想嫁他了。」侯怡怡連連搖頭,想到幾天前,她才從他的床上逃出來,她才不要去自投羅網。

侯宇軒人小鬼大,馬上板起臉孔,「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不是答應過娘,一定會嫁給楚大哥的嗎?雖然這詭計是怪了些,但我們總得試試,現在你就先委屈一下嘛,反正只是做個樣子,你不要不合作,好不好?」

「可是……」

「也對,不是有一句話叫『死馬當活馬醫』嗎?我們就試試吧!」林仁蘭也贊同,但發現自己的比喻怪怪的,遂笑得尷尬。

「沒錯,就這麼辦。」趙無名開心的直點頭。

侯怡怡明明還有一肚子的異議要說,但是沒機會了,因為其他人一致通過。

第二天,在幾人的慫恿下,葉鳳在離邯山不遠的一個小鎮上岸,並在一間四合院借住一宿。

當晚,夜色深沉,天地一片靜寂。

黑夜中,一個小小的身影飛快的竄進楚君浩的房裏,拚命的搖著躺在床上的他。

「救命啊!有人要玷污我姐姐……楚大哥,你快點起來,有人要玷污我姐姐!」

他拚命拉着他的手,想將他拉起,沒想到他動也不動的。

「是哪個人眼睛瞎了?」

心情欠佳,早已累積了一股懊惱悶火的楚君浩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讓人從睡夢中吵醒,這一出口,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話了。

「就是個瞎子摸進去我姐的房間嘛,你快點!楚大哥,快去救我姐姐!」

楚君浩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拖去侯怡怡的房間,但房裏根本沒人。

咦?他突地反應過來,不對!跋棺釉趺純吹玫鉸罰坑衷趺茨苊得進來……」他話還沒說完,後腦勺硬是被人重重的敲上一記,惟唧一聲,他雙眼往上一翻,昏厥倒地?

趙無名立即扔掉手上的鍋子,再催促着林仁蘭幫忙將他拖上床,「動作快、動作快!」

「好。」

「姐,你也快一點嘛!」侯宇軒連忙將站在柜子后,被著被單的侯怡怡推到床邊。

「我老覺得不會有人相信的……」她喃喃低語,邊坐到床上去,「楚君浩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會想玷污我?」

「會、會,喝醉的人都是醉眼迷濛,眼前的人是圖是扁,根本分不清。」

趙無名邊說邊灌了一些酒進楚君浩的嘴裏,再撥得他滿身酒氣,然後剝光他的衣服,讓他躺平在床上,再拉上被子蓋住他。

「照計劃進行。」

幾人點點頭,再提醒一臉為難的侯怡怡。

不久,睡眼惺忪的葉鳳就被請了進來,看着滿身酒味,赤裸著上身不省人事躺在床上的楚君浩后,再看看一旁的侯怡怡,她穿着肚兜,雙手抓着被子,僅僅露出一點點的肩膀在外,瑟縮在床角,抽抽噎噎的哭着。

唉,她其實也演得很無奈,但看大家那麼努力,她又不忍潑他們冷水。

葉鳳差點笑出來,因為一看就知道是那三個臭皮匠想出的爛點子了。

雖然明知是戲,但她還是很配合的演,鐵青著臉叫人進來。

「這……來人啊!來人!」

「老夫人!」兩名小廝急忙走進來,但也因為這一連串的騷動,朱家正跟蔡任熙也從床上爬起來,揉着眼睛走進來,不過一看到床上這一幕,兩人馬上嚇呆了!

「去,去給我提兩桶水進來潑醒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葉鳳的臉色及口氣都是冷颼颼的。

兩人互看一眼,替好友哀悼。

他們是剛睡醒沒錯,但眼睛是雪亮的,楚君浩根本是「遇人不淑」,被一群串通好的人給陷害了!

因為即便是醉了,楚君浩也不可能「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

而水一撥,楚君浩便醒了,他摸著後腦勺,感覺整個腦袋還是混混沌沌的,只覺得頭好痛……但一看到露出肥肥肩膀的侯怡怡拉着被子縮在床上,他馬上忘了頭疼,坐直了身子,一臉錯愕的瞪着她,「你……」她低頭,是因為真的羞於見他,她是嫁禍嘛!

「她清白已失,名節已損,這娶不娶,已不是能由你決定的了。」葉鳳一臉嚴肅。

「什麼?!我對她……那個?!」

他臉色刷地一白,老天爺,他不會、不會的……這種遭遇可比五馬分屍的酷刑還讓人難過。

她冷峭的反問:「難道有假嗎?」

真的?他「嘔」了一聲,然後隨即趴在床邊大吐特吐起來。

見狀,侯怡怡火了,他這是什麼意思?她也是被迫演出的耶!

「楚君浩,你吐什麼吐?」

「你、你耍詭計,我不可能對你那個的!」

他臉色慘白的怒視着她,胃部還在翻攪不停。

「事實就是事實,哪容得你吃干抹凈,不認賬!」

「侯怡怡,我看錯你了,你一點都不善良!」

「而你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她反唇相稽,但她說的是那晚他親她、摸她的事,但聽在他耳里卻認為她就是要咬定他侵犯她,不惜破壞他的聲譽。

「你真的很讓人討厭、作嘔!」

「好了,君浩,男子漢要有擔當,這事就這麼說定了。」葉鳳回頭看向兩名小廝,「看什麼?還不快把你家少爺拉離這個房間?」

「是。」

「不用,我自己走,我才不想留在這裏。」他火冒三丈的離開,兩名好友連忙幫他拿了衣服跟上去。

葉鳳、趙無名、林仁蘭、侯宇軒四人皆露出一抹成功的開心笑容。

而侯宇軒更是走到葉鳳的面前,豎起大拇指說:「老奶奶,你最棒!」她的臨場反應是第一名。

只是葉鳳看向面無表情的侯怡怡,這事到底是愈弄愈糟,還是愈來愈好?她這個老太婆已經不想去猜了,總之,先將兩人的婚事辦好就對了。

既然生米已煮成熟飯,葉鳳便先修書一封,差人先乘快馬送回嘉本堂,要楚世華夫妻選個黃道吉日,並籌備婚禮的相關事宜,待他們回嘉本堂后,就可以直接為小兩口辦喜事。

她辦事的效率極快,相反的,有人的反應還慢了好幾拍。

被敲了一記的楚君浩被水潑醒後頭昏腦脹的,壓根忘了這事是怎麼發生的?

他這會兒虛弱的讓兩名友人攙扶著,來到四合院的中庭坐下,連做幾個深呼吸,讓沁涼的空氣進入身體后,他那混沌不明的腦袋才清醒了些。

他想起來了!

他臉色一變,「不對,我根本沒喝酒,我是被敲了一記才昏厥過去的,昏厥過去的我哪有能力玷污她?!」「錯!就是因為昏了,才會ョ櫛垡桓齔蟀斯鄭?朱家正答得直接。

「正經點!」他火大了。

兩人互看一眼,這才正經八百的宣佈,「是,你是被栽贓、被串謀陷害了。」

栽贓?他皺眉,沒錯,是侯宇軒!他說有個瞎子要玷污他姐,然後他才……但這事可不能說出來,要不,會被他們笑翻的!

可他怎麼會那麼愚蠢?!對了——

「我找侯怡怡算賬去!」他站起身打算去找她問個清楚,但馬上被好友架祝「這會兒找你奶奶談比較重要吧。」

他想了一下,「也是。」

他去找葉鳳,將事情經過一一道來,沒想到她居然打起太極拳,說不管這事是栽贓還是真的發生,他跟侯怡怡衣衫不整的同在一張床上是事實,而就這個事實,他就得為侯怡怡的清白負責。

可惡!看奶奶那樣子,分明也是同謀!

他氣炸了心肺,怒不可遏的要去找侯怡怡算賬,沒想到她的門口站了好幾個「侍衛」——趙無名、侯宇軒、林仁蘭。

「姐夫,其實你不必這麼猴急的,姐姐本來就是你的人。」

「閉嘴,你們、你們……」他真的氣死了!

之後在回到耶山的一路上,這些人都是重重戒備,而侯怡怡更是躲起來不見人。

「侯怡怡,你這個陷我於不義,城府深沉的爛友,你躲著就永遠不要出來!」

楚君浩太生氣了,但又近不了她的身,所以只能在人牆外大吼大叫。

而躲在畫舫房裏的侯怡怡也很無奈,大家都看出他有多麼生氣,所以都勸她別出去,但這樣怎麼解決得了問題?

唉,她早知道這個方法行不通的!

明天船就要抵達郎山碼頭了,他們這樣成親能做啥?打架嗎?

一直到大半夜,她還是睡不着。

算了,找他談和去,也跟他道歉,看看能不能平息他的怒氣。

楚君浩不知道這是他第幾次的逃跑?但這一次回去,有個婚禮在等着他,他怎能不跑?

而這會兒夜色深沉,船明兒一早就到邯山渡口了,此時不走又待何時?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葉鳳這會兒可是吃了秤坨鐵了心,一定要讓這一對害她大傷腦筋的小倆口拜堂成親,所以她親自出馬跟侯宇軒就守在楚君浩的房門前打地鋪,以防他跳河逃走。

但成功是屬於有耐心的人,一老一小還是敵不過瞌睡蟲的召喚,發出呼呼的打酣聲。

而接應的朱家正和蔡任熙躡手躡腳的越過兩人,壓低音量對楚君浩道:「都準備好了,有艘小船就放在船尾,你小聲點,不然會被發現。」

「謝謝!」

「別謝了,快走。」

他點點頭,看着守在門口的一老一小,輕聲的踏出門,沒想到一個龐然大物突然沖了過來,因為力道過強,這一撞不僅將他給撞回房,還撞到他的下巴,痛得他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什麼聲音?什麼聲音?」

守在門口的一老一小立即從睡夢中驚醒,而朱家正跟蔡任熙的反應更快,他們一個將門關上,另一個將房內的燈火給吹熄了。

一老一小困惑的看了看四周,不放心的站起身,開始到甲板上巡視。

房裏的朱家正拿出火摺子,往地板一照,這可讓楚君浩看清楚是誰破壞了他的好事。

「侯怡怡!你、你真會挑時間來!」

他氣得想打人,但仔細一看,因為兩人的撞擊力道太大了,她居然昏倒了。

另外兩人搖搖頭,覺得他甭跑了。

「這可以解釋成冤家路窄,也可以解釋你們真的有緣,更可以說你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你們別讓我吐,成不成?」今非昔比,他對她非常反感。

他把她當朋友,她居然設了個陷阱陷害他!

「我想你還是認了吧!」朱家正拍拍他的肩膀,「既然避不了,那就面對現實。」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趁現在視線不佳,她又昏死過去,不會有任何反應時,你就抱抱她、親親她,稍微感覺一下。」

「什麼?那還不如叫我去死!」

他跟她當朋友是一回事,親熱可又是另一回事,何況,她現在對他連朋友都不是了。

「相信我,擁抱恐懼,才能戰勝恐懼,依這情形看來,你真的逃不了。」

蔡任熙也有同樣的想法,要不為何每次楚君浩想逃跑都會因她而失敗?

楚君浩不想承認,但天意似乎真是如此。

「真的,先試試,也許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痛苦,何況,成了親不也要做那件事嗎?你總要傳宗接代吧。」

「嗯,眼一閉,牙一咬,就給她親下去!」

在兩名好友的鼓勵下,就着火摺子的微光,他的手摸着她圓胖的下巴,閉着眼睛一咬牙,想親下去,但是——他大喘了一口氣,抽回了手,連退數步,撫著額頭渾身冒出冷汗,「不行!我真的不行!」

「可以,你一定可以的。」

「不要逼我,這太殘忍了。」

「嗯……」躺在地上的侯怡怡突地發出呻吟聲。

「她醒了!」

三人倒抽了口涼氣,迅速的往後退到床邊。

「好痛!」侯怡怡眨眨眼,摸著後腦勺,坐起身來,卻看見三個男人都坐在床上,「你們……」楚君浩抿緊了唇,暗吁一口氣后才道:「侯怡怡,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人厭!」

「我知道,我是來道歉的。」

他一怔,「你承認你陷害我了?」

她咬着下唇,點點頭。

「知錯能改,那還有救,好,將功贖罪,你得幫我離開這兒。」

她從房裏看出去,「不是我不願意,可是奶奶跟宇軒好像還在外面探查。」

「我有辦法,用調虎離山計。」朱家正看到她的身材,想到了一個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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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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