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97)愛就是記憶就是執著就是不計較

第97章 (97)愛就是記憶就是執著就是不計較

太晚了。

就在蕭逸竹一恍神的剎那,雲暖暖突然調轉匕首,將利刃的尖端扎進了自己的心臟!

身體雖然柔軟,但被穿透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那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刃。重傷后的雲暖暖一定是把自己此生所剩下的全部的力氣都拼上了吧。

蕭逸竹緊緊抱着雲暖暖漸漸軟下去的身子,想伸手要拔出插在暖暖心口的匕首,但又縮了回來,他害怕拔出匕首會引起更多的失血。

暖暖的血汩汩地從傷口流淌出來,浸透了暖暖和蕭逸竹的衣服,又順着暖暖的身體流到地上,短短一刻,竟在地上積了一窪。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蕭逸竹手足無措地哭泣著,徒勞地想用手堵住傷口,幫她止住血。

雲暖暖虛弱地縮在蕭逸竹懷中,全然不顧血沫子從口角滲出,只斷斷續續地,拼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掙扎著要把話說完:「竹……對……不起,我……我不想偷……葉航的……命,我不想……不想餘生都……都抱着愧疚……活着。對不起,我……我太……自私,我害怕……不想……承擔這些……只能……都交……交給你……」

蕭逸竹痛不欲生:「我只想讓你活下去!活下去!為什麼你要這麼狠心?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為什麼?」

雲暖暖想撫摸蕭逸竹的臉龐,想替他擦去面上橫流的淚水,只是,她已經無力抬起手臂。暖暖抬抬手腕,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她努力做出一個笑臉,對蕭逸竹道:「因……為,我……愛你……所以……我……我要你活着,沒有牽掛,把……把我……和葉航的份兒……也一……並活了……要精彩……要燦爛……要快……樂……要……要幸……」

那個「福」字未來得及說出口,雲暖暖的手臂無力地滑落了下去,垂在身邊,像一株離了水和泥土的百合,枯萎凋零。

蕭逸竹緊緊摟着雲暖暖的身體,不願放手。哭泣已太久,他再也哭不出聲音來,只張著嘴巴,嗓子裏發出呵呵的哽咽,任由滂沱的淚水滑過臉頰,滑過脖頸,滑過胸膛,跌落在雲暖暖沒有生機的身體,跌落在雲暖暖冰涼如瓷的臉龐。

始終站在他們身後,不發一言的白衣人此時走上前來,冷冷道:「死了?真可惜了我那雪玉蘭……能上路了嗎?」

蕭逸竹無暇顧及白衣人的毒舌,只轉過頭,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白衣人。

白衣人卻果斷地搖搖頭:「不行。入了牧秋堂,就相當於憑自己的信義簽了契約,不得反悔。現在你的一切都歸牧秋堂所有,包括生命。在完成我牧秋堂所派任務之前,我不會允許你死的。就算你想跟這丫頭一樣自殺,我也有辦法把你救回來。」

「你既然有辦法,剛才為什麼不救暖暖?」蕭逸竹嘶啞著嗓子問道,胸口窒悶發痛。

白衣人聳聳肩,道:「請問憑什麼?剛剛用雪玉蘭換回來的寶貴生命,說不要就不要了,我還有什麼理由再救她一次?再說,救她那次也是換你入堂的條件,我可沒耐心做善事。」

頓時,蕭逸竹的眼睛暗了下去,如同自己的心一樣灰冷。

白衣人不耐煩地催促道:「趕緊上路了,我沒時間跟你耗。」

蕭逸竹別無選擇,只得把雲暖暖的屍體也放入了火堆中,眼睜睜看着熊熊燃燒的火焰吞噬了暖暖和葉航的年輕的身體。

「我甚至沒來得及將他們的骨灰安葬,就那樣離開了。」蕭逸竹的聲音苦澀而干啞:「就那樣永別了。他們的骨灰已經被風吹散,我再也找不到他們了……」

唐薇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衛檀奴卻搖搖頭道:「年輕人就是容易犯傻……我說,你是牧秋堂的老幾啊?聽說你們堂里總共也沒幾個人,不過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為什麼都心甘情願為牧秋堂賣命呢?你,我可以理解,年少輕狂,被堂主給制住了;可其他人呢,據說武功也不低,難道都打不過那個堂主?堂主修的哪一門?真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蕭逸竹靜靜聽着衛檀奴問出的一大串問題,末了只冷淡應了一句:「堂里的事兒,不便告知外人。」

衛檀奴正自撇嘴,卻聽唐薇期期艾艾道:「那個……」

「嗯?」蕭逸竹問詢地看着她。

唐薇忽然臉紅了,忙一低頭:「算了,沒事。」

「哎呀,你要不就別問,要不就把話問完,說話吞吞吐吐的最讓人着急了。」衛檀奴橫插一句。

蕭逸竹也看着唐薇道:「想說什麼儘管說好了。」都已經把心底最深的秘密講了出來,自己還有什麼不能問的呢?

「那個……」被鼓舞的唐薇重又抬起了頭,用蚊子般的聲音問道:「蕭大哥,我和那個暖暖……長的像么?」

蕭逸竹忽的停下了腳步。

雖然他仍直視着前方目不轉睛,但唐薇自覺臉上發燙,忙低頭道:「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隨便說的,你,你別當真……」說着,她緊走幾步,走到了蕭逸竹的前面。

好像看不到蕭逸竹,她自己才會自在一些。

像嗎?蕭逸竹半天沒說話。

倒是因為空虛寂寞冷搖身變話癆的衛檀奴仰著頭,摸著下巴認真回憶道:「雲暖暖……讓老夫想想……我有次去太華派時見過她……嗯,不錯,和你這丫頭還真有幾分相似,眼睛,對,眼睛很像,都是圓溜溜的;還有臉盤,臉盤輪廓也像,瓜子臉,嗯,額頭有個美人旋兒……」

唐薇雖然走在前面,卻豎着耳朵一句不落地仔細聽着,心裏也不知是喜是怒,只覺心兒撲通撲通直跳。

「別說了,好嗎?」蕭逸竹語中帶了幾分祈求,對衛檀奴道。

「喲喲喲,你是心虛了還是不好意思了?」衛檀奴自以為幽默地打趣道。

蕭逸竹沒搭理他,只岔開了話題,問道:「衛前輩,咱們馬上要走出這片荒地了,前面似乎是片小樹林,還要順着小路一直向前嗎?」

衛檀奴從背簍里略微站了站,努力伸著脖子向前張望了片刻,答道:「不錯,還要照直走。穿過小樹林,應該是片農田,那片農田,就是浮陽城的地界了。不知你們要到浮陽城的什麼地方,是鄉下還是城裏?如果是城裏,那我就沒辦法再替你們掩藏行蹤了。」

「紫薇山莊。應該是在浮陽城的城郊吧?」蕭逸竹道。

「哦?紫薇山莊?那可是當朝太子的田莊啊,你們到那裏去?」衛檀奴的眼睛又在蕭逸竹和唐薇的身上滴溜溜亂轉起來:「你們是被朝廷通緝的,現在卻要到朝廷掌權者的地盤上去,看來,你們還是有事兒瞞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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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江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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