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愛你痛到不知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愛你痛到不知道

張婉瑩看着蔣寒摸過來的手,莫名地心慌。

她向後躲,蹙著眉頭說:「蔣寒,你幹什麼!」

「我想要你!」

蔣寒喘著粗氣,從沙發的一側撲了過來。

「放開!」

張婉瑩打了一下蔣寒的手,生氣的喊了一聲。

「你是我的..」

蔣寒又撲上來,眼中是情慾的光芒,像是一頭野狼。

「啪!」

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聲。

蔣寒愣了,他沒有想到,張婉瑩竟然扇了他的臉,火辣辣的感覺讓他立刻醒了酒。

「你瘋了!」

他憤怒地吼。

蔣寒捂著臉,腦海中一片空白,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人扇過巴掌。

這一下,太突然,太意外了。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打我?」

「我說過,讓你放開!」

張婉瑩站起來,鼓着眼睛說。

「誰讓你不聽,活該!」

說完,她扭身去了側卧,將門咔噠一聲,鎖好。

蔣寒獃獃地看着妻子背影,又將目光落在方才妻子躺卧的地方,隨後透過落地窗看向庭院,院內白光如雪,他的心,彷彿進入了荒原。

婉瑩怎麼這樣?

她不讓自己碰。

她可是自己的新婚妻子。

電視機里,播放的是動畫片《貓和老鼠》,湯姆和傑瑞。

蔣寒看着傑瑞把湯姆耍的團團轉,悲傷地笑了。

第二天早晨,兩個人在客廳碰面。

「蔣寒,你沒事吧。」

張婉瑩看着丈夫仍殘存着鮮紅指印的臉,主動說道。

昨晚,她躺在床上,獃獃的看着外面天空的月亮,淺月如彎眉。

天涯共此時。

她想起了很多往事,和茂麒的往事,花季雨季,少女情懷。

兩個人歡樂時候。

可惜,她終於嫁給了別人。

一個她不愛的男人。

自己竟然還打了這個人。

張婉瑩忽然有些後悔,她怎麼能打丈夫呢。

可是,心裏這關就是過不去。

她不想讓蔣寒碰她,蔣寒怎麼能摟自己的腰呢。

可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告訴她,蔣寒可是她剛結婚的丈夫啊。

丈夫碰妻子的腰,再正常不過了。

你不能拒接他,你應該接受。

他的愛撫,他的溫存,他所能做到的一切。

張婉瑩將大紅的被子平整地鋪在身前,看着天花板,她有些害怕。

這個陌生的地方,怎麼會是自己的家。

一個晚上,她沒有睡好,清晨,在一個長長的噩夢中驚醒。

她夢到了狼群,很多很多在黑夜中閃著亮光的狼的眼睛,有紅的,有綠的,還有個更濃的黑色眼睛。

她不明白,為什麼那黑色的眼睛,還能閃出明亮的光。

周邊是無窮無盡的森林,黑色的枝幹,黑色的葉,長葉,闊葉,針葉,有各種不同的形狀。

她孤獨地一個人,站在這森林的中央。

一群狼,將要噬吃了她。

張婉瑩輕叫了一聲,「茂麒。」

她猛地從床上直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又花了半個小時,恢復情緒,方穿好衣服,開門出來,就看到同樣從屋門走出來的丈夫。

蔣寒一臉柔情地看着她,點點頭說:「沒事。」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張婉瑩捂著臉,嗚嗚哭出來。

蔣寒沒有嘗試抱住妻子,他決定給她時間。

「是因為那個男人嗎?」

張嘉貞曾經給蔣寒說過李茂麒的事,蔣寒就當個笑話聽了。

他當時想,一個深圳的窮小子,也敢泡張豪發的女兒,真是無知無畏。

更何況,和他蔣家的大公子搶女人,也是可笑。

昨晚,他想來想去,只想到了一種可能。

婉瑩,依舊忘不了那個叫做李茂麒的男人。

那又如何?

他有信心。

婉瑩一定會愛上他的,只需要給婉瑩一些時間。

「不是。」

張婉瑩一口否認。

蔣寒不想深究,刷牙洗臉之後,開始收拾客廳的家務。

張婉瑩乖巧了很多,她掃地,簡單收拾。

傭人特意沒有讓來,主要是把昨晚留給這一對新婚夫妻。

蔣寒的父親蔣成敏和母親沈如真之前是做的如此安排,卻沒想到,兒子和媳婦根本沒有同房。

而在兩個人到別墅的時候,小夫妻把家務差不多收拾完了。

「媽,您來了?」張婉瑩看到院門開,趕緊出別墅迎上去。

「嗯。」沈如真哼了一聲,自顧自的走進客廳。

蔣成敏神情淡淡,點了點頭,「婉瑩,好。」

自從昨天在婚禮上知道張婉瑩的私生女身份之後,蔣成敏還好,沈如真當時就跟丈夫說,能不能把這婚事退了?

蔣成敏很想這麼做,但他頭腦更冷靜。

如果真的在婚禮當天退婚,對蔣張兩家,會造成極大地被動。

雙方都不好受。

剛剛結成的商業聯盟也會告吹,兩家企業的股票,極有可能會下挫。

這是雙方都不能接受的。

他只好捏著鼻子認了,和妻子說,過個一年半載的,讓兒子和這私生女離婚就是。

他的這個決定成功地安撫住妻子,把婚禮照常辦了下去。

但婚禮結束,賓客散了。

這一對老人,一點也沒有留下來說話的心思。

「兒子,你的臉怎麼了?」

沈如真第一個發現兒子的不對,她快走兩步,一點也沒了昨天貴婦的儀態,來到兒子身前。

「誰打你了?」

沈如真的聲音尖利,她立刻看向張婉瑩。

昨天走的時候,兒子還沒事,怎麼一大早來,就被打了。

而且看上去,打了不輕,五個小指印,豁然在目。

這是一個女人打的。而昨晚,這棟別墅里,除了兒子,只有媳婦。

兒子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打過,一個手指頭的都沒有。

沈如真盯着張婉瑩,眼睛中噴出怒火,像一頭凄厲的母狼。

「是不是你?」

張婉瑩迎上婆婆的目光,昂着頭說:「是我。」

她覺得自己的公婆有點瞧不起人,她自然也沒有好臉色。

「姓張的丫頭,你好大的膽子。」公公蔣成敏在一旁聽着,動了怒火。

他的兒子,憑什麼被張家的丫頭打耳光!

就是兒子有錯,也絕對不行!

「跪下!」

沈如真嚴厲道。

張婉瑩抱着胸,冷冷地看着婆婆,神色不變。

沈如真向前走了一步,更加生氣,聲音更大,更嚴厲。

「我讓你跪下!」

「做不到。」張婉瑩冷笑。

蔣寒看着妻子傲氣的樣子,既心疼又氣惱。

心想這時候,你承認幹什麼。

他攔住母親,急忙說:「不怪婉瑩,這耳光是我自己打的。」

「你為什麼打自己耳光?」

「你的手指頭,有那麼小嗎!」

蔣成敏盯着兒子,一臉質疑的神色。

「我……我……」

蔣寒擋在婉瑩的面前,結巴著說不出話。

「我看你是有了媳婦沒了娘。」沈如真氣的真想在兒子右臉上再來一巴掌,「慫包!」

「這次就算了。」蔣成敏嘆了口氣。

張婉瑩不再理會公公和婆婆,她直接上樓,躺在床上,找了本小說看。

路遙的《平凡的世界》。

她想像著,自己彷彿是田潤葉,卻又比不上潤葉。

她已經對現實低頭,又不肯對現實低頭。

青雲貿易公司發展的勢頭很快,短短一年的時間,李茂麒又擴充了一條組裝線,一個簡單的、勞力密集的組裝節點。

大量的元器件如流水一般運到廠房,被很快組裝成收音機,隨着一台台收音機被運出,公司的對公賬戶連續不斷地接收到國外匯款。

這方面步入了正軌之後,李茂麒把管理工作交給林亞東,他全力去催動二極管、三極管的生產研發。

同時呢,兼做教師,給職工們講述半導體的行業近況,夯實自己的隊伍。

他的家當已經有不少了,主要為:排向機4台,焊接爐2台,酸洗機一條,烘烤爐一台(雙線的),上膠機2台,膠固化、后固化烘箱25台,模壓機6台,水氣站設備一套,冷庫一套,電鍍線1條,一貫機13台。

老師傅三位,年輕的工人二十多個,都是陳雄發幫他找的人。

李茂麒想的很遠,在外人看來,似乎有些不切實際。

他在宿舍的牆上掛了一個圖,圖上書畫的是:電晶體-晶片集成電路的設計-晶圓生產-封裝測試-整機裝配。

他的目標是,做晶圓代工,這樣的工廠,光起步就需要上億元的美金。

工人們有時候會笑話他,說他是蛇吞象,真能想。

李茂麒笑着點頭,他從未失去信心。

人生,就是要有夢想,為夢想而奮鬥!

田宗生來過幾次,對李茂麒大膽的上生產、辦企業這件事,既讚賞又擔心。

他說:「茂麒,你剛創業,攤子鋪的有點大,有把握嗎?」

李茂麒點點頭,自信地說:「田叔,我干銷售時間可不短了,對電晶體市場研究的差不多,經銷商已經有一些開始陸陸續續簽合同,倒是不愁賣。」

「你說的也對,電晶體生產行業,國內做這個的不多。」

田宗生摸著一台上膠機,感慨地說:「一代新人勝舊人,我當年可沒你小子這麼大的魄力。」

「隨着改革開放,社會變革的節奏只會越來越開,茂麒,你可要小心啊。」

李茂麒看着眼前從小把他撫養長大的親人,點頭道:「田叔,你放心,我會注意的。」

「深圳現在正在打造電子信息產業為主的高新技術產業,三來一補這一塊,是逐漸退出的趨勢,你感覺到了嗎?」

田宗生板着臉,嚴肅地說。

李茂麒知道田叔的意思,田宗生說的是,他現在從事收音機組裝,是不是有些晚了。

「我知道,田叔,收音機組裝這一塊,利潤目前還不錯,可以再干一段時間。如果政府有進一步的舉措,我到時候肯定退出。」

「那個陳雄發經理我倒也認識,聽說這樁收音機生意是他介紹給你的?」

「是的。」

「噢,那還好,陳經理的眼光,我相信。茂麒,有事情需要幫忙的,一定要來找叔叔。」田宗生拍著李茂麒的肩膀說。

「好。那田叔叔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李茂麒看着田宗生,覺得田叔叔不再年輕,兩鬢有了些許白髮,面部的皮膚有了老樹皮那樣的干硬色。

他心裏發酸。

他想起了田叔叔背着他去河邊、樹林、窪地玩耍的時日,眼角漸漸濕潤。

「嗯,我想想,你小子難得主動要求幫我辦事。」田宗生揉了揉太陽穴,很快想起一件事。

他面色沉重,注視着李茂麒的眼睛,略有感傷地說:「再過幾天,就是八一建軍節,我和一些老戰友去筆架山栽樹,你陪着叔叔去,幫忙挖坑澆水。」

「栽樹,造林?」李茂麒不解。

「對,我們要栽出一片基建工程兵紀念林。」田宗生露出了自豪莊嚴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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