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後宮:平面如鏡,暗濤洶湧

第442章 後宮:平面如鏡,暗濤洶湧

獨孤伽羅獨自一人站在桌旁,這是皇帝的寢宮,自己以前天天都在這裏,在這裏,可以看見皇上,現在他不在,總覺得心裏太空,太空,這一生,都只為另一個人而活,是悲哀,也是寄託。

握了握手裏的瓷瓶,想着臨走時放進李昞懷裏的瓷瓶,心裏多了些安穩,輕聲自語道:「按時間來算,葯應該是夠用了的吧!」

華貴的馬車平緩的行駛在大道上,透過流蘇看着車窗兩旁的山河,春天的氣息已經使得萬物欣喜若狂,拼盡全力綻放自己的優秀,多美的河山,清秀寧靜,為何總有那麼多的鮮血,染紅在了紅塵。

一陣微風吹的流蘇飄零,朦朧間好似看見弟弟畢王李璋,兒時的模樣恍惚的出現,手裏端著一盤好吃點心,如記憶中一般,要與自己分享,一聲凄涼自嘲的淺笑,朦朧的幻想消失,李昞抬起手作為支撐,斜倒在馬車上,輕聲自語道:「李璋,你永遠是哥哥心裏最疼愛的兄弟。」

微風吹起車窗的帘子,窗外景色依舊,卻從馬車外傳來親衛的聲音,道:「陛下,我們進入大隋的領土了。」

李昞沒有答話,窗外說話的人也沒有再多言,整理了下墨綠色的華袍,手撫過脖頸邊一縷髮絲,柔順的青絲在指尖滑過,眼看就要就要離開手指,拇指與食指卻精準的捻住一根髮絲,在青絲中,這根白色雪發顯得太突兀了。

毫無不舍,扯下雪發的手輕輕伸到窗口,一鬆開,雪發失去所有依靠,隨着清風,送回了邊界外,終究,還是回到了大唐,收回的手扶著額頭,人好似有些疲憊了,心中淺道:「隋皇,十分期待與你的相會,思念已久的最陌生的人。」

心語落下,丹鳳眼緩緩閉上,留下一條弧度好看的眼線。

獨孤般若端坐桌邊,認認真真的泡著茶,沖好后遞到楊爽和虞世基面前,兩人抿了一口,楊爽道:「知秋,你嫂子泡的茶怎麼樣?」「你再學二十年也學不到的境界,你覺得了?」

楊爽習慣了這樣的回答,也不做聲,自己喝自己的,倒是獨孤般若打破了這樣沉默的場面,道:「是先生抬愛了。」「嗯?你叫他先生?」楊爽疑惑的抬頭看着妻子,獨孤般若正要說話,虞世基搶了先,道:

「我當不得先生的稱謂么?不過我已經叫王妃嫂子了,那叫先生確實生疏了,嫂子以後叫我小葉就好了。」

「小葉啊感覺不太好,體現不出親疏,月寒,知秋是我師弟,不如你就叫葉師弟吧!」

獨孤般若見着兩人,竟有些看孩子的無奈,抿唇一笑,道:「這樣也說的過去。」

隨之端起茶,道:「那嫂子以茶代酒,敬師弟了。」虞世基端起茶,道:「嫂子太賢惠了。」說完飲茶相識。

獨孤般若放下茶杯,抬起袖子擦了擦嘴,道:「妾身去看看廚房的準備,都有些什麼菜。」說完帶着屋裏的丫鬟出去了。看着離開的身影,虞世基道:「嫂子真是一個聰明而又識趣的人。」

「聰明人多,但識趣的不多,只有平淡安靜的人,才能得到最後的長久。」「但你不是平淡安靜的人。」「我也會長久。」「是吧!隨你說,兩邊的事情你安排的怎麼樣了?」「都安排好了,只等就好了。」

「那就好。」「那個廟裏每個冤死鬼,再精明的人,也做不到對每一件事物的徹底清查。」「只怕他也猜到你不會是安穩之輩,也做好了準備等你。」「呵,讓他人久等,這可不是好習慣,我去就是了。」

「你也是想」「大家都想順手推舟,可這舟不好推啊,還得看這水,怎麼順。」「你似乎不怎麼想殺人。」「為什麼一定要殺人呢?」「楊爽,你太多情了,最是無情帝王家,你不該這樣多情。」

「我只是不喜歡隨意殺人而已。」「罷了,不提這個了,你打算怎麼應付?」「他最多也就是防我,不然能怎麼樣?」「嗯?你們彼此,還真的都是了解對方啊。」

「呵,我和他,畢竟一同在後宮生長,兒時的情義是真的,只是,都長大了,路也就越走越遠了。」「我們兒時的情義,現在不也是沒變嗎?」

楊爽一聲淺淺的自嘲笑道:「知秋,那你有為了某種目的而要殺我嗎?你有背叛我們的感情嗎?沒有,楊爽不願負誰,也不遠願被誰負,不想自己背負太多,也不想成為他人的背負。」

「終歸到底,你就是一個多情的人,多情到以為那是薄情,你因為尊敬兄長,可最後不敵權欲的心,背離了你記憶中的兒時,所以你選擇了以自己的方式做回答,楊爽,你真是一點也沒變。」

「你這人,最喜歡的,就是把自己自認為對的想法強加在他人身上,其實你這樣的行為,我一直不喜歡。」

虞世基抬頭看去,正好看見楊爽平靜的臉,從這個角度看去,感覺著楊爽竟十分可愛,不知不覺,虞世基嘴角帶着一絲暖笑,道:「你喜不喜歡我沒辦法,反正我就是喜歡你不喜歡的這種行為。」

說完不等楊爽回復,扭頭看向窗外,道:「還真是餓了,我想去找嫂子問問多久才可以開飯。」說完也不等楊爽,自己就站起來了走了出去。

直到房間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楊爽才鬆了口氣似的,自己真的是沒有什麼可以瞞過這個發小,哎,他簡直就是自己心裏的心魔。

楊堅今天下朝比往日要早些,趕了時間提前把摺子給批完,實在是好幾天沒看見伽羅了,心裏實在是想念她。

楊堅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宮人們也都知趣的當沒看見,楊堅悄悄走了進去,屋子裏亂鬨哄的,伽羅養了只兔子,白茸茸的十分好看,可偏偏這兔子十分不安靜,養在籠子裏一直去啃籠子,伽羅看着覺得它可憐,就把它給放了出來。

哪知這傢伙一出來就死活不願再進去,伽羅也就沒辦法,只好帶着幾個宮女捉它,可身形嬌小靈巧的兔子,幾個大活人卻是怎麼也拿他沒辦法,幾個人就為了捉住這隻兔子,把屋子都給吵翻了,而這一幕正好被前來的楊堅撞見。

楊堅一張臉真的是黑到了極點,一群宮女嚇得撲通跪在地上,還忍不住身上的瑟瑟發抖,可罪魁禍首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狀態,看着兄長氣得都快冒煙了,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皇上還打擾你了?」

「沒有啊皇上,我只是想着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御書房忙嗎?」

「哦?你還真的是關心你皇上我啊,對我每天的行程都知道的這麼清楚。」「哎呀皇上。」

說話間纏上楊堅的手臂,照樣撒嬌,看着妹妹這個樣子,楊堅是有氣也沒地方出,只得嘆了口氣,道:

「你是女孩子,一天到晚的像個男孩,一點都不知道什麼叫溫柔安靜,不要以為自己是皇后就可以胡作非為,就算是皇后,以後也是要有做人婦的樣子,要是不聽話,夫家的人打你,皇上可不會幫你,只會說有勞夫家的人管教了。」

一席話說得伽羅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頭道:「皇上。」其實她一點也不怕,皇上從來都只是說說,連他自己都捨不得打捨不得罵,外人還敢打還敢罵,但今天好像確實是把皇上氣的不輕,只好再怪怪的叫跪在地上的宮女們起來泡茶,自己坐在哥哥身邊,

道:「哥哥不是在忙那個什麼大唐國君的事嗎?國內國外一大推事還不夠你忙的嗎?怎麼還有空來逮我啊。」「你也知道皇上一天到晚忙,還這麼不讓人省心,你是姑娘家,要跟你說多少遍啊。」「好好我知道錯了,一定改。」

為了阻止兄長的繼續啰嗦,伽羅感覺打斷了楊堅的話,轉移話題道:「皇上,那個大唐國君什麼的來幹什麼呀?」「這是國事,你一個姑娘家這是你該問的嗎?」伽羅被皇上堵了一句,癟了癟嘴,乾脆不說話了。

楊堅又是一聲嘆息,剛好這時宮女端茶進來,伽羅立即獻殷勤的接過茶端給楊堅,雖然明知道是討好,但對於這個心愛的妹妹,楊堅始終還是不忍過多責備的。

抿了口茶,楊堅道:「最近皇上都會很忙,實在是沒時間管你,大唐國君快到國都了,這段時間皇上很忙,你自己多注意,千萬不要頑皮。」「知道了皇上。」

再絕情的人,也有他多情的一面,多情太過總給人以涼薄的味道,薄情最後,卻是情獨一人。

太多的無奈,不是沒有付出,而是懵懂與無知。

伽羅看着皇上離開的,那個明黃色的身影一消失,頓時就如同脫韁的野馬,歡心的自言自語道:「皇上這段時間忙着大唐國的事情,也就沒有精力再管我了,嗯,我這段時間就可以出宮去玩了。」

裴蘊乘着馬車,手捧聖旨前往衛王府,一路上百姓驚慌,看着架勢也知道不是等閑之輩,平民百姓是得罪不起這樣的人的,但看兩旁人紛紛躲避,裴蘊對侍衛道:「不必太過,免得驚擾了百姓。」

侍衛答了聲是,放緩了前行的速度,這時,一陣鑼鼓喧天的聲音傳來,裴蘊掀開車窗帘,隱隱約約見前方迎面走來一隊送親隊伍,見此情況,裴蘊面色沉下,輕輕嘆了口氣,扭頭對侍衛道:「迎親是大事,先讓路吧!」

「是。」侍衛恭恭敬敬的回答,將馬車停靠在街道的一半,騰出了另一半的過道給新娘,一隊大紅喜服的人喜氣洋洋的從裴蘊的馬車旁走過,裴蘊雖是一聲嘆息,卻還是忍不住好奇扭頭看去,隔着車窗帘隱約見着坐在花轎中的新娘,只見得一個模糊的身影,卻看不清人。

恍恍惚惚中,想着女子穿着艷紅色的霞帔,必然艷麗,打扮好,一定也會像後宮的妃嬪一般美麗吧!正在走神,卻突感光線加強,原是送親隊伍的人走完了,車窗邊沒有遮擋,「哎。」

又是一聲嘆息,剛剛的陰影壓得自己有些壓抑,現在人也都過去了,抬起頭,重新對侍衛道:「時間也不早了,前往衛王府。」「是。」一聲軍令般的回答,馬車隨之而啟程,龐大威嚴的隊伍踏在街道上,莊嚴的讓人心生敬畏。

虞世基今日又被楊爽拽著來到了雪恆院,紫玉蘭樹下,一張矮几,三個坐客,幾名侍女,伴着陣陣花香,傳出清淡的酒香。

虞世基將杯子裏溫過的酒一飲而盡,道:「嫂子還會溫酒原來。」「在家做女兒時,父親偶爾喜歡喝幾杯,我就在一旁溫酒,也算是一家人的歡樂。」

聽着獨孤般若的回憶,楊爽竟起了好奇,道:「哦?既然這樣,那你一定會喝酒了,可我都沒見你怎麼喝過。」獨孤般若正要開口,虞世基已搶先一步,道:「是嗎?難道你們新婚洞房花燭的交杯酒嫂子也沒喝?」

獨孤般若終究女流,談到這種事情難道不好意思,面現尷尬,楊爽卻是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道:「喝了,可也就一杯。」「是洞房花燭,又不是喝酒,喝一杯就夠了。」

楊爽扭頭看着獨孤般若,就還未飲,已滿臉嫣紅,面上淺笑,道「今日就我們自己人三個人,喝點酒沒關係的,更何況又是在自己的府邸里。」獨孤般若聞言也覺得有理,況且丈夫也在跟前,於是也就不再扭捏,端起酒杯道:「那就喝幾杯。」

衛王府的人也都是見過世面的,見到來到的陣仗便知是宮裏來的,立即相應,果真,下馬車的是皇上身邊的大總管。裴蘊下來馬車走到門口,對王府管家道:「在下奉皇命攜聖旨前來宣旨,不知王爺可在?」

「在。公公大廳請,小人馬上去請王爺。」「嗯?王爺現在何處?」「剛好這幾日王爺的師弟也在府上,現在王爺帶其前往雪恆院,也就是王妃的院子裏了。」

「哦?這樣,王爺與皇上兄弟情深,不必太過計較,就有勞管家帶路吧!」「是是是,公公請。」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裴蘊便手托著聖旨,朝着管家的指引,前往雪恆院。

楊爽手拿一隻筷子,敲著酒杯,道:「玉蘭輕綻,紫衣君何愁?年年東風花吹殘,清魂何曾消減?負的春光韶華,念念不得思與。待得幼兒回眸,又是咫尺天涯。」

虞世基聽的楊爽敲完,也端起杯子,道:「山高龍靈,自在且丘陵。一朝九重喚龍吟,往事浮雲清明。深深幾許回眸,幾嘆弄人天意。思思許多憂慮,不及酒前花里。」念完輕輕抬頭,將杯中酒盡數沒入。

獨孤般若聽得兩人念完,不禁痴然一笑,道:「花無敗時,紫君有時盡。身隨風擺任塵泥,來年誰憶今夕?」

「王爺,王妃,葉先生,金公公宣聖旨來了。」管家的話打斷了獨孤般若的下闋,衛王扭頭,見裴蘊手捧聖旨,看來的確是有事了,而裴蘊見衛王神情迷茫,料想也已喝醉,只是王妃,溫酒入腹,面頰微紅,顯不盡的嫵媚,看得裴蘊竟有些出神了。

衛王見此,並不急於搭理,伸手握住獨孤般若的手,道:「王妃剛才怎麼只念了上闋,下闋呢?」獨孤般若父親畢竟是太師,雖說是女流,但家世的原因,還是使得她頗有見識與膽量,見衛王開口,便到:「妾身補上。」

「嗯,好。」看着這個時候衛王,獨孤般若竟覺得自己很自私,若此生都能如眼前一般,飲酒作詞,那該是多美好的藍圖,看着十指交握,開口道:「春華淺草莫踐,醉倒花下屋檐。溫柔似水流連,哪管九鼎明玥。」

楊爽溫柔的笑道:「不管,你偷懶了,得罰一杯。」「好,罰一杯。」說完端起矮几上的酒,一飲而盡,雲袖撩起拭去嘴角痕迹,才突然道:「王爺,金公公手裏好像拿的是聖旨?」

「哼,皇兄能有什麼聖旨下給我,再說了,你怎麼知道那是聖旨?」「妾身在娘家時,曾見過父親接過聖旨。」聞言衛王這才迷迷糊糊的扭過頭,道:「裴蘊,真的是聖旨?」裴蘊不敢放肆,恭敬的道:「是。」「還真是,聖旨,有什麼事,你說吧!」

這下裴蘊處境尷尬,甚至哭笑不得,但看着眼前的三人,都已喝的差不多了,想着這位王爺平日裏的作風,就算皇上知道,應該也不會怪罪自己吧!

於是打開聖旨,周遭除了衛王三人外的所有人皆以跪下,聆聽聖諭,裴蘊無奈,只得念完:「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唐與我朝因邊境而屢興戰事,以致百姓受苦,民不聊生,顛沛流離,妻離子散,不得已背井離鄉,此狀之凄慘,非所見可知。

今朕與大唐國君,願以兩國百姓福祉為基,永結世好,疆無戰事,國無兵燹,稟天地之詔諭,日月之仁心,兩國臣民永世修好,大唐國君不畏路途,親身以客,朕詔以衛王,同場相迎,盛永結之誠心。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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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獨孤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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