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演武場(下)
楚白打開了標註「回憶」的巨門，進去后在依舊白茫茫的的空間里，看到了三個浮沉於霧靄中的氣泡。
氣泡直徑兩三米的樣子，晶瑩的表層不斷快進著楚白熟悉的景象。
他在裏面看到了自己，看到了科林，看到了隊友們，也看到了變異老太和大樓內的異變體。
「你可以選擇重新進入任務情境，如果可以再次完成任務，且達成完美成就，那麼就能得到一次性的獎勵。」
「完美成就？」楚白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智識星域發佈的所有和污質有關的委託，都設有隱藏獎勵，即完美達成任務要求的獎勵。」
「所以我之前完成的三個任務都不完美？」
「你覺得呢？」女士冷冷地反問。
楚白尷尬地摸了摸鼻尖，何止是不完美，三次里有兩次都差點死掉，狼狽不堪。
「獎勵內容是什麼？」
「視任務難度而定，你進入氣泡中，會收到相關信息。」
「我如果失敗了會有懲罰么？」楚白心思謹慎，「如果我進入任務情境后，死在了裏面怎麼辦？」
「只要任務失敗你就會被排斥出來，不會死，但感受很真實。」
「可以重複挑戰？」
「可以。」
楚白再無疑慮，心情緊張地邁動腳步，走向第一個氣泡，與氣泡接觸的瞬間，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再睜開時，他震驚地發現自己回到了前陣子剛剛下班回家的時刻，也就是遇到變異老太之前的時候。
昏黃的路燈，寂靜的街道，遠處有跌倒在地的身影……
如果不是手機告訴他此刻是北京時間的中午，那他真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回了事發之前，懷疑這段日子的見聞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太逼真了，腳下的觸感，空氣中的味道，視野所及的任何景象，都那麼熟悉又真實。
「一分鐘內殺死穢鬼，你將得到一件隨機的基礎級煉金物品。」女士用程式化的口吻介紹任務內容。
楚白的嘴角勾起一個不懷好意的弧度，他用了七八秒飛奔到變異老太身邊，努力讓自己的笑容顯得溫和親切。
「您沒事吧？」
「我沒事，小夥子，你扶我一把就行。」
「然後呢，然後被您吃掉？」楚白的笑容緩緩消失，那個驚悚的夜晚至今記憶猶新，面前的罪魁禍首險些就將他生吞活剝。
他不再廢話，完全不給表情陰冷錯愕的變異老太反應機會，一腳將她沒來得及顯露異變特徵的頭顱踢飛出去。
頭顱拍在地上，宛如摔得稀巴爛的西瓜。
「你完成了任務，可以去資源庫獲取獎勵。」
楚白長長地吐了口氣，心中的某些淤塞得到了釋放，通身上下舒暢無比。
他被氣泡排斥了出來，旋即看到氣泡中的景象不再浮動和快進，定格在他默立於無頭屍體旁的畫面上。
「達成完美成就后，你就不能再進入相應情境了，因為場景再現需要耗費大量資源，智識星域不會把界源用在無意義的事情上。」
「智識星域提供『回憶』，是想讓智民認識到完成任務時的不足，且從同一個任務中獲得進一步的考驗。」
「所以考驗目的達到后，功能就會關閉，以免有智民無聊，重複進去鞭屍，浪費界源資源。」
楚白聽明白了，神情複雜地注視第一個氣泡……這是他的一段夢魘，也是超凡之旅的開始。
懷着釋然的心情，他無聲地向變異老太道別。
「進入第二個氣泡之前，我建議你先去領取任務獎勵。」女士似乎是等待了他一會兒，才建議道。
異變體確實不好對付，尤其是它的觸手和成百上千的屍骸。
楚白跑回資源庫，一邊不斷地祈禱千萬別再抽到奇葩的煉金物品，一邊忐忑地等待着。
【煉金物品】:山嶺矮人長劍
【等級】:基礎8階
【功能】:除了鋒利，一無是處，但真的很鋒利。
【情報】:活躍於俾斯爾德山嶺的矮人在狩獵時必備的利器，鋒利的劍刃可以砍開野獸的皮肉，也可用於在峭壁上攀岩。
楚白如釋重負地站在氣旋外，心想總算得到正常又實用的東西了。
說起來，他的運氣貌似真的不錯，前後兩件煉金物品一防一攻，全面地提高了他的作戰能力。
如果那件該死的襯衫沒有窄腰和蕾絲花邊就好了，楚白不無怨念地想着。
矮人的長劍，聽起來就有些前後矛盾。
楚白用手臂丈量武器的尺寸，從劍柄至劍尖，也就半米多點，與其說是長劍，不如說是短刃和匕首。
做工也不太講究，材質為獸角類物質的樸素劍柄上，嵌入兩指寬，略帶弧度的鋒利劍身，劍身上有潦草且意義不明的划痕。
工藝和那件該死的衣服沒法比……
武裝好兩件煉金物品的楚白折返演武場，讓體魄和界源儲備都處在飽滿亢奮的狀態，深深吸了口氣，踏入第二個氣泡，再臨棲居異變體的居民樓。
視野恢復后楚白髮現他身處樓頂——之前被老張傳送過去的樓頂，旁邊空無一人，隊友們都是不在的，看來要獨自完成任務。
「在不驚擾亡靈的前提下，殺死異變體。」
「任務完成後你將得到100界源，1000智識幣和一份自由選擇的資深級源語。」
太豐厚了，楚白不禁咋舌，不比他初次完成該任務時的獎勵差多少。
雖然這次只有他自己，但他的實力今非昔比，而且掌握了異變體的藏身地。
散步的老大爺被觸手吞噬后，下樓的楚白直接構築炎魔的源形，讓披着火焰的惡魔虛影在體表浮現。
炎魔初代只有巨爪凝實，二代炎魔除了巨爪之外，粗壯的下肢也不再虛幻。
這給了楚白誇張的奔行速度，三四秒的功夫便跨越了百餘米距離，期間襲擊而來的觸手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異變體在4單元20層的3號房，二代炎魔的持續時間為十分鐘。
楚白的計劃是衝到2003后，二話不說地秒殺異變體，簡單粗暴。
異變體可怕在佔據了有利地形和操縱亡靈屍骸后的人海攻勢，本體脆弱不堪，連初代炎魔都能輕鬆殺死他。
然而現實並不像楚白預想的那麼簡單，他熔掉2003的保險門后，發現異變體居然不在這裏，堵在上層的胃也消失無蹤。
之前的所有情報都作廢了，怪物分佈被調整了，果然不會那麼簡單……
儘管楚白接下來慎之又慎地在居民樓內摸索著前進，最終還是觸發了屍骸潮，被數不清的屍骸活活淹沒。
他死在了任務里，女士說的沒錯，感受很真實。
他面無人色地在演武場回過了神，真切地體驗到了科林死前的恐懼和劇痛。
「你失敗了。」女士冷冷地說道，「現在的你除非運氣好，無法達成這個任務的完美成就。」
「您怎麼不早說……」楚白語氣無力地說道，還沒有徹底擺脫剛剛「慘死」的心理陰影。
「我不是你的管家，更不是你的保姆。」
「你現在進入第三個氣泡，會對智識星域設立演武場的目的有更深刻的體會。」
楚白繼續聽從她的指示，昨夜的封禁物收容任務雖然危險，但絕不像異變體任務那麼「刺激」。
這次的任務是在保證所有人安全的前提下，收容封禁物。
楚白沒有王玥那樣的能力，王玥也不在，只好默默選擇了放棄。
「智識星域的目的不是讓智民變強后，再去碾壓低難度的怪物，設立的每一個考核，都是針對智民完成任務時的欠缺。」
「異變體任務里，較強的感知能力可以讓任務事半功倍，之前你們團隊就是因為在這方面有所欠缺，盲目行進，才出現了傷亡」
「封禁物任務時，你的隊友掌握有關鍵能力，可惜你忽視了她。」
「心理系源語可以很好地抵抗精神侵襲，也能對普通生靈形成保護。」
「在演武場你無法倚仗隊友，心理系源語的修行可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