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手有餘香
「潘晴同學，請等一等。」
隨着身後的叫喊，身着藍色上衣，黑色裙子的潘晴同學厭惡的鎖緊眉頭，站定身影的她不自覺的將懷裏抱着書本緊了緊。
身邊的好朋友兼同學夏雪下意識的抱緊了潘晴的胳膊，彷彿這個聲音呼喊的是自己一般，緊咬下嘴唇的夏雪偷瞄著潘晴，慌亂的眼神帶了一絲埋怨。
李浩然整理下黑色的中山裝，清咳了一聲，走到潘晴的身前。
他嘴角上揚，輕輕的吹了下遮住眼帘的秀髮，待頭髮飄起后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孟浪，旋即伸出右手壓了壓。
李浩然自以為如沐春風的笑容，在潘晴的眼裏說不出的噁心。
不待李浩然張嘴，潘晴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掄起胳膊，只聽「啪」的一聲，玉手與李浩然白皙卻又稜角分明的臉上做了親密接觸。
潘晴微顫的手指指著李浩然的鼻尖大聲的吼道：「臭不要臉！」
夏雪雙手捂嘴，瞪圓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潘晴，渾然不顧散落在身前的課本試卷。
李浩然也沒想過認識快一年的潘晴同學還有如此剛烈的一面。
要知道潘晴同學那在學校可是出了名的溫柔端莊，溫文爾雅，平時說話總是細聲慢語，笑容暖暖，如同一位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出塵脫俗落入凡間仙女般的奇女子。
李浩然輕撫被打的微紅的臉頰，右手停在鼻尖輕嗅了一下，濃眉高挑，嘴角更加上揚，閃閃發亮的眼神帶着說不出的喜悅。
潘晴看着他不斷放聲大笑的嘴角，那笑聲刺痛了耳膜，頓時讓自己臉紅到了脖子。
望着周邊人群的指指點點，又看着李浩然得瑟的表情，羞憤的她再次揚起了右手。
得意的李浩然混不吝的趕忙將左臉貼了上去。
潘晴猛的收住力氣，右手堪堪停在他的臉頰旁。
「臭不要臉！流氓！小雪，我們走！」
說着拉起夏雪的胳膊就要走。
夏雪回頭看了看散落在地上課本，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她掙脫了潘晴的手，快步跑到了李浩然的身前，掄起了手就要打過來。
李浩然可不是犯賤，潘晴打自己那是自己願意，你夏雪是誰，豈能讓你如願。
李浩然將左手抬起，試圖擋住夏雪打來的胳膊，不過他高估了自己的智商。
夏雪就沒想打他的臉。
「碰！」
李浩然抱着腳蹲坐在大街上。
疼的他不停的揉搓。
夏雪拉着潘晴匆匆而別。
李浩然瘸著站起來，看着二人拐過了街角，他還大聲的吼著：「小丫頭片子，你別讓老子抓到你，老子抓到你就先x后x。」
憤然的李浩然目光四掃，看到人群還在指指點點。大聲的吼：「瞅啥！」
「世風日下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傷風敗俗。」
「瞅你咋的！」
李浩然瞪了眼小聲嘟囔的戴眼鏡小伙。
小伙看着李浩然凶神惡煞的眼神，直溜，鑽人群里溜了。
「他奶奶的，算你跑的快，要不老子……」
李浩然攥著拳頭咯吱咯吱的響。
「哎呀，個小娘皮。」
李浩然撕了口氣，彎腰拾起夏雪散落的課本，慢慢的直起腰，一瘸一拐向家的方向走着。
……
潘晴捂著嘴，淚眼朦朧，要不是走在街上她恐怕早就放聲大哭。
夏雪並不清楚具體的情況。
放學出來后，她便看到潘晴疾步前行，那個小流氓李浩然就跟在潘晴的身後。
小流氓可不是李浩然的外號。
整個學校沒有不知道的。
李浩然的父親李正是個商人，主要經營皮貨生意，一般往返北平奉天之間，這麼多年下來，不能說腰纏萬貫，也算有些家資。
李正家有兩妻三子，大兒子李浩平一直跟着自己跑生意，平時都在北平，很少回奉天。
老二李浩天年少時喜好舞槍弄棒，正巧東北軍擴軍，參軍去了，至今二年沒回家，之間倒是回過幾封信，說在吉林那邊挺好的，讓家裏不要擔心，李正見天的罵娘，說小王八羔子的，想家你倒是回來了。奶奶的，給老子開空頭支票，每當二夫人看到信的時候，李正是又氣又恨，翅膀硬了。
李浩然算是李正老來得子，正所謂，大孫子老小子，李正心疼著呢。
從小就寵著慣着。
要啥給啥，大夫人也總是勸說，說小三你可不能這麼慣着，將來會惹大禍的。
李正不以為意，說，咱家也不缺那個，孩子喜歡。沒事。
就這樣，李浩然從小就跟二哥有的一拼，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天的捉貓逗狗，打架鬥毆，李正每次都是訓訓了事，大不了賠點錢。
不過李正知道，自己的兒子雖然表面上不學無術，可根上並不壞。所以很多事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再說這小子也不傻，知道啥人能惹，啥人不能惹，這麼多年沒惹過大麻煩。
在學校也是惹了不少的禍事，自己出面給校長老師賠禮道歉，在不擠給學校捐資，校長也會網開一面，李浩然才得以沒被開除。
惹了個小流氓的稱號，讓李正有點沒有面子。
夏雪陪着潘晴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潘晴再也控制不住眼淚，趴在床上嗚嗚的哭。
看着潘晴聳動的肩膀，夏雪一陣心疼。
側卧在潘晴的身側，輕撫她的肩膀安慰著：「小晴，你別哭啊，到底怎麼回事？那個流氓到底把你怎麼着了。」
話不說還好，潘晴哭的更厲害了。
「這……」
夏雪左右無策，只能輕聲安慰，希望潘晴能快點好吧。
潘晴哭了一陣，哭累了。翻身起來。
夏雪輕吐朱唇鬆了口氣。
「你可算停止了。你看看，你眼睛都哭腫了。」說着夏雪將鏡子遞了過來。
潘晴看了眼鏡中的自己。趕忙拿出手帕將眼淚擦拭乾凈。
夏雪看到她肩膀還在聳動，便做在她身邊，摟着她的肩膀。
「小晴，那小流氓不是對你……」
說着夏雪在潘晴的胸前比劃一下。
潘晴看懂了。啐了一口。
「想什麼呢。他敢！」
「那既然不是如此，他幹啥了？」
潘晴微咪眼睛，厭惡的盯着一個方向，就好像李浩然在那裏一般。
「他跟我說那個！」
「嗚嗚！」
得，夏雪無奈撫著額頭。
「怎麼說說又哭了。」
……
「二娘。」李浩然跟二夫人打了聲招呼往屋裏走。
李正早就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
「小王八羔子的，今天沒給老子惹什麼禍吧。」
李浩然早就習慣老爺子的笑罵。
「瞧您說的，就好像你兒子是惹禍精似的。您就盼你兒子點好吧。」
李正撇撇嘴一副不信的神情。
哼了一聲轉身回屋。
大太太拽過李浩然的胳膊，敲打了下：「趕緊的，洗手洗臉，吃飯了。」
李浩然當沒聽見搬大大咧咧的坐下。
剛拿起筷子，李正便用筷子敲了李浩然的頭。
「沒大沒小的，你娘你二娘還沒上桌呢。」
二夫人趕緊坐下：「老爺你看你，三這不上一天學，累了么。」
「哼。王八羔子，都護着他，尾巴都翹上天了。搖頭晃腦的，好好吃飯。」
李浩然收了些小心思，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
躺在床上的李浩然看着天空的繁星，右手不斷的在鼻尖摩擦。
嘿，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