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儘是故人情
「你還配了個司機？」
葉倩見着柳青龍，愣了一下：「排場挺大的啊。」
林卓沒說什麼，走在前面。
柳青龍打量了眼葉倩，也沒把葉倩放在眼中：「勸你少打我們卓哥的主意。」
葉倩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要你管？」
她說完話，就屁顛顛跟在林卓身後。
柳青龍把車挺好之後，也是立刻跟了上去。
林卓走到了拉麵館門口看了一眼。
相比從前。
拉麵館顯得有點破舊。
歲月留下來很濃重的痕迹。
今天拉麵館門關着，不過林卓卻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回想起當年的事兒。
林卓心頭也是一陣陣的感慨。
摺紙巷。
這地方和一中隔着一條街。
巷子兩側的行道樹鬱鬱蔥蔥。
當初還是林卓出錢，幫襯著吳叔在巷子裏面的一個小區買的房子。
房子面積不大。
勝在乾淨明亮。
林卓本想送房，但是吳叔執意打欠條。
整套房一共一百萬，林卓出了七十萬。
往後。
林卓倒也從來沒有提過還錢這個事情。
倒是吳叔會主動地每個月按時大一筆錢到林卓的銀行卡里。
後來林卓入獄。
往後林卓就沒關注銀行卡里是不是還會每個月都會收到一筆錢。
往前走了沒多久。
在小區大院裏面停下，林卓抬頭，就可以看到記憶中的那個房子。
小區停車場的位置上。
還停著幾輛寶馬和奧迪。
有遛狗的老頭老太太牽着手從旁邊走過去，低聲開口。
「這個老吳家是要發達了啊，他女兒找了個好女婿，聽說是什麼公司的董事長秘書，工資可高了，年薪得有幾十萬呢。」
「可不是嘛？唉，說起來，婷婷那個姑娘也是長得漂亮，而且他們家的運氣也是真的好，早幾年聽說這個房子，都是別人送給他們家的。」
旁人議論不少。
林卓心神皆靜，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說起來。
吳叔算是給過年少時候的林卓一種特別的溫暖。
林卓記恩，做人從來不曾忘本。
他也是幫襯吳叔很多。
每次看到吳叔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林卓內心除了高興之外，也有點悵然。
畢竟。
他從小孤兒，不曾有一個完整的家。
「你沒事兒吧？」
旁邊的葉倩小聲詢問，推了推林卓的手腕：「我們還要上去嗎？」
林卓搖搖頭：「沒事兒。」
「走吧。」
林卓走在前面。
葉倩老老實實的跟在身旁。
柳青龍猶豫了一下，沒有跟着上樓，而是站在樓下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等候。
腳踩在久違的台階上。
上樓途中。
林卓想起吳婷婷。
吳婷婷比他小五年。
當初林卓在吳叔的拉麵館幫忙的時候，小丫頭就總是林卓哥哥長，林卓哥哥短的跟在他的身後。
聲音像是黃鸝鳥，喊出來的話語柔柔的，奶聲奶氣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
有人還打趣。
問她長大后要不要給林卓哥哥當媳婦。
小丫頭就紅著臉跑開，然後沒多大一會兒，又會跑到林卓身旁來，林卓哥哥長，林卓哥哥短的喊著。
再後來。
小丫頭慢慢長大。
亭亭玉立。
林卓因為學習好，會幫着輔導她的功課。
那時候。
夏夜。
想偷懶的小丫頭就嚷嚷着讓林卓幫她寫作業。
林卓拿着筆，在稿紙上驗算，留下公式，帶出一陣陣沙沙的聲響。
小丫頭忽然小聲的說着。
林卓哥哥，我長大后，給你當媳婦好不好？
羞澀。
有點膽怯。
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
但是靈動的眼眸中，儘是憧憬和期待。
後來她上了高中，林卓已然大學。
偶然聽吳叔談起，說她在學校裏面早戀了，吳叔為此頭疼不已。
過往的過往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林卓走的很慢，心頭感嘆。
他從始至終，也只是把小丫頭當成妹妹看待。
不曾逾越。
不曾有其他更多的心思。
再後來，聯繫減少，關係漸疏。
「到了。」
葉倩見着林卓不說話，小聲的說了一句。
林卓抬起頭，上了最後一節台階。
吳家的大門沒有關，可以聽到裏面傳出來的一陣陣人群說話的聲音。
人不少。
而且很熱鬧。
時隔五年。
再次站在吳叔家門外。
林卓一時恍然。
「唉，葉倩你來了啊，來來來，進來吧。」
端著菜正準備送上桌的鄭荷花看到了門口的葉倩，笑着招呼了一聲。
她是吳叔的老婆。
當初葉倩在牛肉拉麵館打工的時候，送過她不少首飾和禮物。
然後……
鄭荷花就看到了跟在葉倩身旁的林卓。
她本來滿是笑容的臉，一下子有點僵硬，隨後笑容收斂，眼神中帶着一點淡漠和冷寂：「林卓？」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林卓看着她點點頭：「鄭姨。」
「才出來，沒多久。」
林卓說完話。
他很快就感覺到屋內，原本熱烈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默了起來。
本來正在聊天的人，都稍稍安靜了一點。
林卓這兩個字，就像是在沸騰的水中，投入的一塊冰。
「林卓？林卓來了？」
房間內，有個沙啞而熟悉的聲音響起。
本來在席間觥籌交錯的吳柳海一下子起身，激動地到了門前，看到門口站着的林卓的時候，眼眶一紅。
林卓看着吳柳海，笑了笑：「吳叔。」
「好久不見。」
吳柳海抹了一把臉：「哎呀，是挺久的了。」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你這孩子，長高了，也壯實了！」
「不錯，不錯啊。」
吳柳海有點激動和興奮，他又看向葉倩：「倩倩也來了，來來來，你們兩個在門口站着幹嘛啊。」
「進來，趕緊進來！」
「正好呢，我們正在吃飯，快點一起來吃點！」
葉倩在後面推著林卓進門。
林卓發現鄭荷花的臉色變了一變，一下子有點不滿。
吳柳海沖着飯桌那邊喊了一聲：「婷婷，快快快，看看誰來了。」
「這是你林卓哥哥啊，都好幾年沒見了。」
「你以前不是最纏你林卓哥哥的嗎，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天天跟在林卓屁股後面跑呢，跟個小跟屁蟲一樣。」
吳柳海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
他一邊招呼著，一邊說着話。
而那邊的鄭荷花啪的一聲，把手中的東西擺在了桌子上。
她陰陽怪氣的開口。
「什麼好幾年啊，不是五年嗎？」
「法院判他進去五年，你忘記了？」
「當時，還上過新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