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血戰西城

「元胤、崇善，朕命你二人親率大軍，攻破臨湘之後，提吳逑、沈利等賊人首級來見朕！」

「末將遵令！」二人躬身領命，隨即翻身上馬，率領眾將士呼嘯而去。

韓端繼續下令：「無畏軍跟上前軍，入城之後，先攻佔刺史府衙！再傳令給李虎，讓他約束好麾下士卒，若有違犯軍令軍法者，立斬不赦！」

無畏軍成軍以來，日日操練不怠，但沒有經歷過戰陣的士卒，卻終究算不上是強兵，更談不上是精銳。

只有戰場，才能磨鍊出一支精銳的軍隊。

一次戰鬥過後，士卒難免會有傷亡，但只要骨幹尚在，補充兵員之後，戰力反而會得到提高。

一連練，一邊打，一邊補，去蕪存菁，經歷過幾次乃至幾十次戰鬥之後留下來的，才能勉強算作精銳。

而無畏軍今日之戰，正是韓端打造一支精銳山地部隊的開始。

「令蔡興柏所部疾行至城北，若城門不開，你等便在城外設伏，以防敵軍從北門逃遁，若城門開啟，你等便直接由北門入城，與諸軍共同清剿城內敵軍。」

「令孫博遠所部疾行至城南設伏……」

明軍兵力不足以圍困臨湘，因此只能臨時抽調兵馬往各個城門去圍追堵截，只要行動夠快，應該也沒有多少人能逃得出去。

……………………

天祐二年二月五日，大明南征軍抵達臨湘城外，在休整兩日之後，即於二月八日強攻西寨、夜襲北寨。

一日一夜之間，沈利苦心經營的一城二寨的掎角之勢便告破滅，兩寨內的三萬名士卒非死即降，四萬多湘州守軍一下子便十去其七，消息傳至城內，頓時引起一片慌亂。

所有人對守住城池都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人們在一起談論的，都是臨湘城還能夠守多長時日的問題。

「臨湘城城牆高達六丈，要想攻上城牆殊為不易，我覺得明軍接下來肯定會調集重兵圍困城池……」

「明軍若是圍城，最起碼也要圍上幾個月，到時城內糧盡，我等又當如何是好？」

「只是圍城還好，怕的就是彼等掘湘水灌城！」

「無論圍城還是灌城，苦的都是我等賤民，且看好了，臨湘城破之後，也不知還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

百姓們都認為接下來會進入漫長的圍城之中，但明軍很快便用行動告訴他們，圍城什麼的根本就不存在，破城只在日夕之間。

二月九日凌晨，繼火燒北寨之後，明軍先登死士混雜在黃敬麾下的北寨敗卒之中詐開了城門。

先登死士不負韓端厚望，在沈氏部曲的亡命反撲之下傷亡了二十餘人之後，仍然牢牢地釘在城門洞內，使得守軍再也不能關閉城門。

城門失守，沈利卻沒有立即棄守而逃。

因為他覺得到了這個時候，即使馬上帶着家眷逃出臨湘，也沒有多大希望擺脫明軍接下來的追殺。

唯一的應對之策就是奪回城門，並據城死守，明軍久攻不下，自然就會自己撤退。

於是，兩軍在西門之內，為了爭奪城門而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上千名沈氏部曲在盾牌的掩護之下，前赴後繼地向城門洞內的先登死士發起一次次的亡命衝殺。

然而在明軍的強弓硬弩和雷神炮面前，他們的自殺式衝鋒註定只是無謂的犧牲。

雷神炮再一次露出它猙獰的面目，每一聲轟鳴，都讓敵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在它的面前，即使是再勇猛彪悍的士卒，也只能落得個千瘡百孔、鮮血淋漓的下場。

短短盞茶不到，沈氏部曲便在城門內留下了上百具屍首。

但更多的湘州士卒和沈氏部曲還在將領們的催逼下源源不斷地從四處趕來。

而城牆上的守軍，也仍然在督戰隊明晃晃的刀槍威逼之下拚死頑抗。

一蓬蓬箭雨從城頭飛起，落向從湘水東岸疾馳而來的明軍將士。

一桶桶滾油、漲水澆下，來不及躲避的明軍將士被燙得皮開肉綻，而明軍的弓弩手也在大盾的掩護下迅速靠近城牆，與城頭上的守軍展開對射。

一時間箭矢如雨，喊殺聲震天動地，哀嚎聲不絕於耳。

每時每刻，都有人在凄厲的慘叫聲中死去。

可攻城戰就是這麼殘酷，即使明軍已經詐開了城門，即使是韓端麾下的精銳之士，也不敢擔保在如此激烈的戰鬥中存活下來。

但這種激烈的戰況並沒有持續多久。

隨着明軍後續部隊陸續趕到城前，密集的箭雨終於徹底壓制住了城頭的守軍，雙方僵持的狀態隨即被打破。

明軍如潮水般湧進了城門。

蕭摩訶、來護兒兩員猛將身先士卒，高呼酣戰，在城門內連殺十數人，隨後明軍將士一擁而入，很快便將擁堵在城門內的守軍分割成了一塊塊，然後予以剿殺。

此時，臨湘西門內附近屍體橫陳，鮮血四處噴灑，殘肢斷臂隨處可見，明軍士卒組成一個個鴛鴦陣，戰鬥很快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城門失守，本就沒有臨陣作戰經驗的沈利更加驚慌失措，此刻他除了揮舞著華麗的佩劍，嘶吼著命令部曲們反擊之外，根本拿不出有用的應對之策來。

恐懼加上怨恨使得他徹底喪失了理智，幾名部曲只是在他口齒不清地下達命令后稍有遲緩，便被他狂怒地一劍刺殺在地。

湘州軍組建不過數月，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戰力可言，城門能夠守到現在，靠的便是沈氏的這些部曲，然而，急瘋了的沈利暴怒之下，一連斬殺數名原本忠心耿耿的部曲，卻令得其餘人盡都為之心寒。

以前他在眾人心目中的印象，都是溫文有禮、謙恭下士，可如今到了生死關頭，他卻立即變得如此冷血而狂亂，沒有絲毫理智可言。

麾下部曲見了此情此景，震驚之餘，便難免有了「此人不值得為之效死」的想法。

守軍本就士氣低落，沈氏部曲也只是因心存「忠義」二字才拚死反撲，然而經此一幕之後，彼等捨命為主的心思便告煙消雲散。

明軍將士越戰越猛，而守軍卻已經鬥志全無，紛紛抱頭鼠竄，來不及逃走的便只能跪地投降。

不少人脫掉甲鎧，扔掉兵器竄入民宅之中，試圖逃過明軍的剿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