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地圖

「娘親噢！」

「水兒呀，你回來啦，娘親就知道你一定沒事的。」

谷菱抱着水兒，在空中轉了好幾個圈，又加上720度的轉體，逗得水兒哈哈大笑。

「快告訴娘親嘛，你去哪啦？」

周圍的人，也總算鬆了口氣，給母子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而紛紛遠離。

「水兒做了一個夢噢，夢見爹爹在水那邊等著捏。」

「所以說呀，你就不聽娘親的話嘛，跟你大舅一起去釣魚啦？」

「五舅也在噢，大舅教我釣魚的那些方法捏。」

「這些娘親都知道啦。」

谷菱的臉貼著水兒，剛想要親他的臉時，水兒用手掌向後推著谷菱。

「不要噢，水兒現在是男子漢啦。」

谷菱正視着水兒，確實比走時，顯得有男子氣概得多，最起碼看見谷菱，不會激動的哭鼻子。

「水兒呀，你都去哪啦，還沒跟娘親講捏。」

「我被水給沖跑啦，然後就看見爹爹啦，爹爹在河邊洗衣服噢。」

「你爹爹救得你嘛？還是你做夢呀？」

「不知道噢，娘親，但那不像夢噢，爹爹還跟我講，讓我回去跟你好好生活捏。看噢。」

隨後，水兒拿出一張谷菱綉著花的布，上面是爹爹密密麻麻標記着逃出去的路線，為了不讓憶柳香發現水兒，他將這個用三年繪製出來的地圖，交到了水兒手上。

「那你爹爹噢，為何不跟你一起回來捏？」

「水兒有爹爹嘍。水兒不是沒爹的孩子噢。」

水兒沒有聽谷菱的內容，而是跟着大街上的孩子，四處炫耀着，他這麼大的男孩，已經過了頑皮的年齡，但自尊心卻越來越強。

「娘親呀，爹爹沒有死捏。」

「死？」

谷菱怔了一下，沒想到眼前的水兒，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娃娃了，他不再被大人為他編織的善意謊言所欺騙，他知道死是生的相對，死了之後，就再也不會復生。

「爺爺從前跟我說玩遊戲捏，其實水兒明白，他不會再回來噢。」

水兒不想讓谷菱跟巽風傷心，便一直配合他們出演那個會復活的遊戲。

「水兒呀，你讓娘親都不認識你啦？」

谷菱發獃的瞅著水兒，似乎他真的長成了大小夥子，從小的經歷，讓他變得比一般孩子都要成熟。

他雖然也哭哭鬧鬧過，想讓谷菱跟巽風在一起。

但隨着時間慢慢推移，水兒似乎知道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而生活還在繼續，他只想要父母健在，就好了。

水兒是對谷菱跟巽風何等的傷心，才會放低了如此多的標準。

此刻的水兒，正在闞府讀著書，寄人籬下的日子，他過得很多，但沒有忘記答應谷菱的事，好好讀書，將來中進士。

雖然大舅谷文已經告訴過他，在村鎮里，考取一個秀才已經了不得，可是，只因母親喜歡，他就會使出120分的力氣。

谷菱站在水兒的身旁，微微笑着，幫他擦著頭上的汗。

「水兒呀？你是不是希望娘親能跟你爹爹在一起噢？」

水兒遲疑了一秒，又在背着四書五經。

「娘親，爹爹問過水兒噢，要是兩個人只能選擇一個，水兒要選擇誰捏？」

「那你是怎麼回答滴？」

水兒的肩膀一浮一沉，編織著大人會講的善意謊言。

「水兒選得是娘親噢。」

水兒張開雙臂，像小時候一般，等待着母親擁抱，以為他的答案，谷菱會開心的手舞足蹈，甚至挑起皮筋來，但是谷菱只是望着他，收起了笑容。

「娘親，你怎麼啦？」

「水兒呀，你恨娘親對不對捏？我為了自己嘛，不讓你擁有正常人滴家庭，讓你受盡嘲笑噢。」

「沒有噢，娘親一直在保護水兒捏，嘻嘻。」

水兒擼胳膊挽袖子的學着谷菱替他出頭的樣子，可谷菱卻笑不出來。

「這些本來你不該承受嘛。學堂先生從京城前來家訪呀，看見我們家沒有男人吶，也用異樣滴眼光看着水兒噢。」

「結果娘親就揮着拳頭對着他啦。原來娘親滴武功就是為何守護水兒噢。」

「誒呀？水兒這樣一講，還真是捏，嘻嘻。」

谷菱假裝笑着，但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連自己都覺得虛偽。

「水兒呀，你整天學習噢，也教娘親嘛，但你何時能夠玩一會兒噢，還跟娘親玩跳皮筋好不好呀？」

「不行噢，水兒正在讀書捏，不能受影響噢，先生講啦，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噢。」

「也是呀，讀書能讓人忘記煩惱憂愁嘛，全身心沉浸在快樂中捏，那水兒讀吧，娘親出去自己玩啦。」

谷菱在臨出門時，回頭瞧了瞧水兒，水兒的餘光看見之後，趕緊正視書本，嘴裏嘟囔著，「我一定要中舉人噢，那樣就可以保護娘親不被欺負啦。」

谷菱的嘴巴微微上揚，又落下。

曾幾何時，她希望哥哥們以及水兒全都圍着她轉，保護着她，但愛，便是不捨得。

谷菱不捨得哥哥們受累，更不捨得看見水兒受苦。

所以，她還會讓水兒知道，她是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娘親，或許那樣，水兒就不像現在這樣，負擔如此大。

或許單親家庭的母子，都太過敏感，谷菱在外面跳着皮筋，水鳥神舞雖然還是沒有練會，但她有了另一個驕傲的作品，那便是善解人意的水兒。

只是他的懂事，有時讓人心疼。

「水兒呀，你帶娘親去找爹爹好嘛？娘親答應你呀，從今往後跟他生活在一起噢。」

水兒用眼睛眨巴眨巴，又開始讀起書來，從前水兒被嘲笑后，谷菱也是對外人講這句，說會帶着水兒去找父親，聽得多了，也就變成狼來了的故事，沒人再相信。

「水兒呀，走嘛，這手帕上頭不是地圖嘛，咱們一起去哦。」

「不行噢，娘親，路上有好多可怕滴動物噢。」

「有人在嗎？」

谷菱以為是闞昊穹跟華容回來了，但打開門時，卻看到了另一個手帕，這也是自己秀的，穿越前，被她整日放在腰間。

谷菱一層層的撩開手帕，發現上面用血漬，點出了一個地圖。

「是憶柳香要還給我身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