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該死的是你
雖然眾位將軍的切磋請求被厲驚辰無情駁回了，但慕離焰卻表示她並不介意切磋一番。
事後她也把自己的想法同厲驚辰說了，厲驚辰無奈，也只好依了她的意思。
不過眼下還是戰事為重。
好在有了慕離焰的經驗，對於不死人的處理方便了許多，而有了行之有效的處理方式之後，軍中的士氣便也不似之前那樣低落了。
沒了「不死人」這個額外的因素，純粹打仗的話，厲驚辰又怎麼可能怕了北地呢？
厲驚辰帶兵一路大勝的時候，慕離焰也帶人將那些不死人清理得差不多了。
不死人越來越少，來自南楚的戰北王也沒有對北夏不利的意思，北夏的將軍們放心了許多。
慕離焰卻覺得不是那麼放心：不死人的幕後黑手居然是連君墨，誰又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當初得知連君墨是不死人的幕後黑手之後，她又特地去查了當年的事情，這才知道瞭然師太為何會對當初北夏送人去南楚和親的事情那般義憤填膺。
那位被送到南楚做了南楚妃子的女子，當年居然就是連君墨的心上人，同時也是瞭然師太的手帕交。
當時兩家已經認定了他們二人，連府甚至都準備去提親了，卻出了要送人和親的事情。
宗室女並沒有年齡合適的，朝廷便從適齡貴女之中挑選合適的封為公主送往南楚。
結果就釀成了兩家的悲劇。
連君墨幾乎是追着他的心上人去了南楚，直到兩家人被滅門，得知消息的連君墨才趕回了北夏，只可惜什麼都晚了。
自那之後，他便經常失蹤。
現在看來，連君墨失蹤的時間裏多半是在製造這些不死人，甚至還做了更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同北地交戰的這些日子，厲驚辰專門派了影暗的人去尋找連君墨的下落。
而他們兩人也商議過找到連君墨之後該如何處理。
甚至慕離焰也曾大膽猜測過，既然不死人也和南楚皇室有關，那連君墨會不會就是那日她在蕭太后的宮中探知到的那個黑衣人。
雖然這些都只是猜測，一切事實要經過驗證才行。
但慕離焰可沒忘了那個人的危險。
如果連君墨就是那個人，那她就得和厲驚辰聯手禦敵了，至於那些將軍們，他們根本插不上手。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和厲驚辰還沒商量好如何應對連君墨，連君墨就先放出了大招。
而且，是殺招。
誰也沒想到，連君墨在不死人快要被殺光，北地也是大勢已去接連敗退的時候，公然向世人宣佈了慕離焰的身份。
南楚的戰北王沒死，她是女兒身，如今被封為安北公主前往北夏和親，還嫁給了北夏的崢南郡王，現在就在北地戰場上。
這樣的消息一條比一條震撼人心。
不止是北夏的朝廷和百姓，就連南楚那邊也震驚了。
北夏震驚於這一系列的消息以及尚未確定的厲驚辰的立場；南楚則震驚於消息會被散播出去以及慕離焰居然會上戰場幫北夏禦敵。
慕衍之幾乎是氣瘋了一樣親自帶人衝進了戰北王府，卻發現整個戰北王府已經空了。
整個王府只剩了一些負責掃灑的下人，甚至就連那些下人，好像也不是真正王府里的下人，純粹是來讓王府里顯得有人氣的。
那些「下人」各個武功高強，不等慕衍之帶着的御林軍們反應過來便已全部逃離。
望着空蕩蕩的戰北王府，慕衍之的心裏像是空了一塊，也只能讓御林軍砸了整個王府來宣洩自己的情緒了。
接下來，他還得考慮如何面對軍中的將領，如何把這件事往有利於自己統治的方向給公之於眾。
至於北夏這邊，夏宇溟本就擔心厲驚辰會不會做出什麼背叛他的事情來，如今有了這樣明顯的錯處，他又怎麼可能不及時抓住呢？
一道聖旨直奔北地戰場，勒令厲驚辰將帥印交給副帥，即刻帶着慕離焰回京。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況且還是這種事情，厲驚辰怎麼可能這麼輕易遂了夏宇溟的願？
就算不考慮慕離焰的安危，他也得考慮戰場上的善後工作，以及如何處理連君墨的事情。
現在她們倒是不用考慮該如何處理連君墨，而是該考慮如何才能成功殺死他了。
還好軍中向來是個崇拜強者的地方，雖然有些將士對慕離焰的身份很有意見，但她帶着人剿滅了幾乎所有不死人，這件事大家也是看在眼裏的。
所以他們對慕離焰在軍中的事情，居然並沒有強烈反對，甚至就連厲驚辰抗旨不尊的事情他們都沒做出太大的反響。
況且眼下戰爭已然接近尾聲，這些將士們已經在抓緊時間追擊敵軍，以求爭最後的軍功了，哪裏有那麼多閑心思去管慕離焰如何呢？
而厲驚辰抗旨之後也沒閑着。
安排好了軍中的收尾工作之後，他便將帥印和軍權暫時交給了副帥和軍師。
之後他和慕離焰兩個帶着葉雲舟幾人以及一些影暗的人深入到了北地，依著影暗的人留下的線索尋到了連君墨。
無論如何，他們得先除去連君墨才行。
他們尋到連君墨的時候，連君墨正在溫暖的毛氈大帳裏面煮熱茶，那悠哉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一個要和他們動手的人。
當然，也更不像是一個能製造出那麼多不死人的人。
慕離焰看着連君墨，神色多少有些微妙。
這可是她當初一直崇敬著的人，卻沒想到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會一夕之間崩塌。
這和先前所謂的「形象崩塌」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雖說她一直對連君墨有所防備，卻也從未想過，他能一手製造出那些不死人來。
而這些不死人又間接害死了多少人，誰說得准呢？
她嘆了一口氣，率先開口了。
「連老倒是有閒情逸緻，冰天雪地里煮熱茶，難道就沒想過被那些不死人給害死的將士們、沒想過他們的屍骨該有多麼的冷嗎？」
連君墨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抬手示意了一下對面的兩個座位：「專門給你們二人留的，至於你們帶的那些人，就讓他們站着吧。」
厲驚辰面色一冷，便打算動手，誰知連君墨卻又笑呵呵地開口了：「怎麼，不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他說着又抬手指了一下厲驚辰：「也包括，你家是如何被滅門的。」
慕離焰和厲驚辰不約而同就是一愣，兩人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坐在了連君墨面前的座位上。
厲驚辰一身寒意坐在那裏，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連君墨，還是慕離焰先開口了。
「厲驚辰的家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
她一邊問，還要注意厲驚辰的表情和神色。
即便他對家人的印象極為淺淡，那也是他的家人。
連君墨卻並未直說，只是一邊沖茶，一邊開口說：「我自然是知道的，不過現在不能給你們說，免得你們聽不進去其他事情。」
厲驚辰依舊是滿面寒霜，慕離焰卻忍不住攥緊了手中的刀柄。
連君墨既然會這樣說，那證明他要說的絕非好事。
偏偏連君墨像是沒注意到他們二人的情緒一樣。
他一邊整理茶具，一邊開口說：「這些事情，在我的心裏存了幾十年了，始終沒人有這個資格聽我說出來。」
「唯一有資格的那個，我怕她聽了會受不了。」他說着，居然帶上了幾分柔和的笑意，「瞭然她看起來像是看破紅塵了一樣，實際上她的脾氣可是差得很呢。」
「沒辦法，我也只能對你們說了。」
「反正這戰事也不用你們參與了，聽我說一說，如何？」
他一邊說着，將兩盞茶分別放到了兩人的面前。
「當然，你們不想聽也無所謂，其實我心裏也挺痒痒，挺想試試能不能敵過你們二人聯手。」
慕離焰二話不說，從連君墨的手裏劈手奪過了茶盞，盞中的茶水卻半點沒有濺出來。
「連老不必如此，有話直說便是，我們一路追過來喝了不少冷風，是該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厲驚辰沒說話，但也默默接過了另外一盞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而連君墨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們兩個差點摔了杯子。
他說：「我的家人是被我殺的，所以有些事沒法對瞭然說，也只能和你們說說了。」
連家的覆滅居然是連君墨一手造成的？
兩人不免有些震驚，慕離焰更是第一時間想到了另一件事。
「難道付家也是被你……」
付家，正是連君墨的心上人、也就是被送去南楚和親的付南枝的母族。
連君墨冷笑：「怎麼？難道付家人不該死？把南枝送往南楚，就是他們該死！連家人也一樣，連一個南枝都護不住，他們就是該死！」
慕離焰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連君墨能因為一個付南枝屠了付家甚至他們連家、親手殺了自己的親人，那他再做下什麼事情都不難理解了。
相反的，厲驚辰倒是一聲冷笑：「你自己護不住自己的女人，偏要怪你們兩家的家人，真是好笑。」
「按你的理論，最該死的是你自己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