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人家受了傷,你怎麼忍心呢……

第99章:人家受了傷,你怎麼忍心呢……

一場勝仗來得如此輕鬆,所有的將士們都站在宣城的城牆上歡呼……

「王爺!」

其中一個將軍從城門口騎着馬一路跑出來,在夏鈞堯的戰車下勒住了馬,他抬起臉,興奮的說道,「請入駐宣城!」

即便是離的這麼遠,夏鈞堯也能聽到從城門上傳來的興奮的歡呼聲,他輕輕的勾了勾自己唇,伸手拉住阮半夏的手,與她同站在戰車上,俯瞰著勝利,他側眉,看着她,輕輕笑道,「這天底下誰要是讓你受一丁點的委屈,本王必傾所有為你討回公道!」

這種時候,說再多都只是錦上添花,而真正讓阮半夏感動的是,夏鈞堯真的如他所說,傾盡了所有,將西域覆滅!

當時艾拉給她的那些怨憤,皇帝的默然,已經文武百官的逼迫,現在看來,跟身邊這個男人相比,真的不值一提。

試問一個男人能夠為了你,滅一個國,那是要多大的勇氣,多大的膽魄,多大的能力!!!

阮半夏被夏鈞堯握着手,只是握着手,她就覺得很幸福。

夏鈞堯看着她臉上的感動,低低的笑了一聲,舉起另一手的寶劍對着宣城大聲道,「進城!」

隊伍浩浩蕩蕩的駛進宣城,戰車每行一步,底下的將士們則高呼,「凌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凌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多麼震撼的畫面,多麼激昂的場面,阮半夏彎起唇角,和夏鈞堯一起享受着這份榮耀。

軍隊在前面開道,戰車緊跟其後,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着興奮的笑容。

就在戰車即將駛進宣城城門的時候,忽然,一支冷箭從後面朝著戰車上飛去。

阮半夏的耳朵尖,聽見風聲,她倏然回頭,雙眼頓時睜大,下意識的,她朝着夏鈞堯的身後撲去,將回頭的夏鈞堯緊緊的抱在了懷裏,夏鈞堯已經看見那隻冷箭,他掙扎着想要推開阮半夏,可……

「呃……」

一聲難忍的低吟,那隻冷箭硬生生的刺進阮半夏的後背……

「夏夏!」夏鈞堯的瞳孔驟然一縮,回身將中了箭的阮半夏緊緊的抱在懷裏,而射冷箭的那個人,也被後知後覺的將軍們拿下。

「夏夏!」夏鈞堯看着阮半夏背上的箭,眼眶倏然一紅,抱着阮半夏身體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阮半夏慢慢的抬起頭,看着夏鈞堯那皺緊的眉,她不高興的扁了扁嘴,緩緩的抬起手,輕輕的撫在夏鈞堯的眉心上,她委屈的看着他,「我聽話了,我一步都沒有超過你,我就站在你的身後,你怎麼還生氣了……」

「夏夏……」夏鈞堯紅着眼睛看着阮半夏那委屈的樣子,心倏然揪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很想罵她,很想責備她,為什麼要替他擋那支箭,可現在……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嘶……」阮半夏趴在夏鈞堯的懷裏,背上很疼,特別疼,疼得她的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她在他的懷裏縮了縮身子,低聲呢喃,「好冷……我好冷……」

夏鈞堯臉色一沉,在心裏大叫一聲不好!

那箭上有毒!

他立刻站起身,從前面抱住阮半夏,讓她雙手抱住自己的脖子,一下跳下戰車,大吼一聲,「馬!給本王一匹馬!」

立刻就有侍衛牽過來一匹馬,夏鈞堯先把阮半夏抱上馬,然後他翻身而上,朝着西域皇宮一路奔去。

「青兒!」在宮門口,夏鈞堯就看見站在門口迎接自己的阮冬青,他連馬都來不及停,沖着阮冬青大聲喊道,「快去把西域最好的大夫請來,把西域皇宮裏的太醫全部找來!」

阮冬青遠遠的就看見阮半夏背着身子坐在馬前,而她背上那隻箭,刺得他的心一下就疼了,「姐……」

來不及問情況,阮冬青牽了一匹馬就開始跑。

到了西域皇宮正殿,夏鈞堯抱着阮半夏風風火火的跑了進去,也不管這是什麼地方,他直接把阮半夏放在了皇帝的龍床上,為了怕傷口更深,他讓阮半夏趴在床上。

「嘶……」阮半夏的胸口劇烈的絞痛起來,那種痛,就像有萬千隻蟲子在心臟里瘋狂的撕咬,疼得她的小臉一片蒼白,就連嘴唇都紫了,看見夏鈞堯像是想走,她伸出手,無力的拉住了夏鈞堯的手。

夏鈞堯回頭,就看見阮半夏緊擰著眉,隱忍得很痛苦的樣子,他的心一下就疼了,蹲下身,他抬起另一手,輕輕的撩開阮半夏臉上的碎發,「怎麼了?」

阮半夏哼了哼,雖然真的很疼,可她也不想讓夏鈞堯過於擔心自己,她難受的咽了下口水,小聲無力的說,「陪陪我……」

那聲音很輕,輕的就像一陣風一樣,讓人聽着,感覺隨時都能被吹走,夏鈞堯抽出自己的手,那上面,全是阮半夏手心的汗水,他卻不管不顧的反握住阮半夏的手,坐在了床上,溫柔的哄道,「我不走,就在你身邊陪着你。」

「嗯。」阮半夏點點頭,疼得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慢慢瞌上眼眸,可那眉頭卻是越擰越緊。

這該有多疼?

才能讓她疼得手心裏都是汗?

就連臉色也變得這樣蒼白。

夏鈞堯現在根本無心去審問那個射箭的人,他的一顆心全部吊在了阮半夏的身上……

想起曾經,阮半夏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割傷了手指,她都能眼淚在眼眶裏轉好久,而現在……她卻是連睜開眼睛的勇氣都沒有了。

「王爺!」不一會兒,阮冬青就壓着幾個人,手裏拿着藥箱跑了進來,「這裏都是西域最好的太醫,全部弄來了。」

夏鈞堯點點頭,身子朝着旁邊讓了一讓,可手卻還是緊緊的抓住阮半夏的手,他一聲爆喝,「過來!」

那幾個太醫就像受了極度的驚訝般,連滾帶爬的就跑了過去,看着阮半夏背上的那隻箭,幾個太醫相視一眼,其中一個說道,「這支箭必須立刻拔出來。」

夏鈞堯當然知道這支箭必須立刻拔出來,如果阮半夏換成士兵,哪怕就是他自己,他中了箭,就會立刻拔掉,可那人是阮半夏,他知道她怕疼,他更知道,她心底的脆弱。

「可否有止疼的葯?先給王妃吃了,你們再拔箭。」

「這……」幾個太醫又看了一眼,也知道西域大勢已去,連皇帝都成了俘虜,他們這些朝臣,能保命就不錯了。

倒是也不含糊,那個太醫打開自己的藥箱,從裏面拿了一個藥瓶出來,「這個藥方能緩解一些疼痛,但恕臣下直言,也只能緩解,不可能不痛的。」

阮半夏慢慢的睜開雙眼,看了那個藥瓶一眼,小聲的說,「好,我吃。」

夏鈞堯伸手接過藥瓶,從裏面倒了一顆藥丸出來,扔了一顆在自己的嘴裏,細細嚼了,過了半餉,確定自己沒事以後,他才又到處兩顆藥丸,把阮半夏扶起來,喂進了她的嘴裏,「來,慢點。」

面對阮半夏時,他真是出奇的溫柔,看得那幾個太醫都紅了臉,紛紛把臉給別了過去。

喂阮半夏吃完葯,他小心的把阮半夏放在床上,然後直接上了床,蹲在里側,一隻手握住了阮半夏的手,另一隻手則在身側緊握成拳,「來吧,你們盡量慢一點。」

「是。」幾個太醫唯命是從的點點頭,有兩個對於這種外傷最內行的太醫走了過去,其中一個用剪刀剪開阮半夏後背的衣裳,露出那一塊猙獰的傷口,然後,太醫的手,按在了傷口的旁邊,阮半夏一時沒有忍住,哼了一聲。

夏鈞堯一下就火了,暴怒的吼道,「讓你慢一點!」

「我……」太醫嚇得一下鬆開手,跪在地上就戰戰兢兢的不住磕頭,「必須要按住傷口啊,防止血液噴出來,那樣王妃會失血過多的……」

阮半夏慢慢抬起頭,看着夏鈞堯,輕輕的搖搖頭,「你不要吼他們,他們也是為了我好,我能忍住,你……」

她心裏怎麼可能不知道夏鈞堯是心疼她,擔心她,可這拔箭,又不是在現代,還有麻醉藥,怎麼可能會不疼!?

頓了頓,她才慢慢的說,「你要是看不下去,你出去迴避一下,等拔完箭你再進來,好不好?」

夏鈞堯沉沉的吸了一口氣,這種時刻,他怎麼可能不陪在阮半夏的身邊,他緊緊的,用力的握住阮半夏的手,隱忍着心裏的難受,輕聲哄道,「沒事,我就在這裏陪你。」

話落,他抬起頭,朝着地上的太醫看去,「起來吧,給王妃拔箭,本王不會怪你。」

那太醫趕緊抬起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站起身,走過去,再次壓住了阮半夏的傷口。

阮半夏為了不讓夏鈞堯擔心,竟是哼都沒有再哼一聲……

而另一位太醫,雙手握住箭身,猛吸了一口氣,忽然用力的,一下將箭拔了出來。

「啊……」阮半夏再也忍不住的,大叫了一聲,撕心的痛喊聲混著血液噴射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大殿。

另外幾個太醫趕緊跑過來,在阮半夏的傷口上倒了一些止血的藥粉,阮半夏疼得全身都抽了起來,汗水將她的衣裳滲透,她的嘴長大的,抑制不住的叫着,「啊……」

夏鈞堯的眼淚一下掉了下來,曾經那場大火,那一根房梁塌下來,砸在了他的胸口,那麼疼,他差點就死了,他都沒有流淚,曾經被皇后的人一路追殺,那麼艱難的時候,他都沒有流淚,可……這個時候他竟然流淚了……

他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掉在了阮半夏的手背上,燙燙的,像開水一樣……

在一眾太醫的手忙腳亂下,傷口總算是止住了血,太醫們把阮半夏的傷口包紮好以後,如釋重負的齊齊的跪在了地上,「現在已經止住血了,半個月內,每天都要換藥,直至傷口結疤,再好好的休養一番,王妃必能痊癒。」

痊癒?

夏鈞堯不信!

那一箭,偏偏是在他大獲全勝以後射出來的,很明顯就是不想再讓他回到大祁。

怎麼可能就只是單純的一箭!?

再加上阮半夏說冷,她疼的樣子,夏鈞堯斷定,那箭上一定有毒!

待阮半夏稍稍緩和了一下,夏鈞堯才沉着一口氣,命令道,「上來,給王妃把脈。」

「這……」幾個太醫相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個站了起來,走過去,把絹帕放在阮半夏的手腕上,他探了探脈,搖搖頭,「王爺,王妃確實只有外傷,別的沒有大礙!」

夏鈞堯不信,「換一個!」

一個又一個,所有的太醫都給阮半夏把過脈以後,紛紛都說阮半夏除了外傷,沒有別的事。

夏鈞堯雖然心裏不相信,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讓阮冬青把太醫們送出去,他坐在床邊,抬起手,輕輕的摸著阮半夏的發頂,連頭髮絲里都是汗……

「夏夏……」他低頭看着阮半夏,輕聲問,「除了後背的傷口疼,你還覺得哪裏不對勁嗎?」

在沒拔箭之前,阮半夏就覺得心絞痛,痛得簡直讓她想死,現在拔了劍,她覺得全身都在疼,那種疼,是她根本就不能承受的,可她還是搖了搖頭,「就是覺得疼,別的沒什麼感覺了。」

夏鈞堯這才稍稍放心,陪着阮半夏躺着,他的手很柔很輕的摸著阮半夏的發頂,阮半夏經過這一遭,全身的力氣早已用盡,雖然疼得厲害,可夏鈞堯陪在她的身邊,她心裏就覺得踏實,慢慢的,她閉上雙眼,睡了過去。

見阮半夏睡著了,夏鈞堯才起身,走到殿外,命人把那個射箭的人帶來。

可是侍衛卻告訴他,那個人已經咬舌自盡了,現在只是一具屍體!

「什麼?」夏鈞堯氣得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其實根本不用審問,不想讓他回大祁,不想讓他建功立業的,除了太子夏墨言還能有誰!?

只是……好不容易才抓到證據,能將夏墨言打下地獄,卻就這麼死了?

「好!本王知道了。」

夏鈞堯趕緊召集鎮北侯和一眾將軍們,聽着將軍們彙報自己手下的傷亡,夏鈞堯總算有了點安慰,他們不費一兵一卒,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拿下了西域,這對皇帝,對大祁來說是一件好事!

更是對那些將士的家屬的一種安慰!

緩了半刻,鎮北侯見正事都已經說完了,他便問夏鈞堯,「王妃現在情況如何?」

夏鈞堯也不知道該怎麼回,雖然他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可所有的太醫都說了,阮半夏沒事,他又不能杞人憂天,沉默了半刻,他才點點頭,「太醫說,已經沒有大礙,只要堅持換藥,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能痊癒。」

「這就好。」鎮北侯放心的點點頭,忽然抬起頭,感慨了一句,「王妃對王爺情深義重,又對這次戰事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於情於理,她現在回京城,那些人總該閉嘴了吧!」

當然,那些人中還包括了皇帝!

夏鈞堯反睨了鎮北侯一眼,冷漠的哼了一聲,「現在,估計王妃不會就這樣隨我回京?」

鎮北侯不明白的看向夏鈞堯,「為何?」

阮半夏那個人的性子,夏鈞堯再清楚不過,當年,她是如何出的京城,她現在怎麼可能就那麼回去?

就連那些糧食,阮半夏如果不是看在他要前往前線的份上,阮半夏是一顆糧食也不願意拿出來的。

夏鈞堯的唇角忽然溫柔的勾了勾,笑睨著鎮北侯,淡淡道,「王妃是一個極愛面子的人。」

這句話一出,鎮北侯立刻會意過來,他雙手掐著腰,竟然很不雅的就笑了起來,「哈哈哈哈……王妃的性子我喜歡!像王妃那樣有氣魄的女人,確實應該如此!」

事情談的差不多了,為了阮半夏的傷勢,也為了大祁儘快派軍鎮守西域,接管西域的一切事物,夏鈞堯決定,半個月後再動身回大祁。

散會以後,所有人都走了,唯獨葉俊生站在那,一眨不眨的盯着夏鈞堯。

夏鈞堯正欲抬腳回大殿,眼角餘光瞥到沒有離去的葉俊生,他停下腳步,回身看着葉俊生,「葉將軍,還有何事?」

葉俊生雖然知道以現在阮半夏的身份,和他自己的身份,他實屬不應該,可他還是忍不住,對着夏鈞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王爺!末將想探望王妃!」

一個外臣想要探視王爺的妃子,又不是有什麼親屬關係,於情於理都是不合適的。

夏鈞堯的臉色一下沉了下去,狹長的雙眸危險的眯了一度,「葉將軍!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

「末將知道!」葉俊生雙手抱拳,誠懇的行了一禮,「王爺,末將和王妃從小一起長大,情……情同手足,末將一直把王妃當做妹妹看待,現在王妃負了傷,末將不探望心裏放心不下,還請王爺成全!」

看着這樣執拗的葉俊生,夏鈞堯用力的吸了一口氣,他抬起手,用力的拂了下衣袖,一個字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葉俊生跪在地上,眼角餘光看着夏鈞堯從自己身邊走過的身影,心忽的一下就擰緊了,很疼……

現在,他連想看阮半夏一眼都不可以了嗎?

為什麼?

阮半夏為什麼會是王妃?

她為什麼不等他?

以前,他一直以為,這個世上,阮半夏除了葉卿堯,就一定會嫁給他。

葉卿堯已經為了救阮半夏去世了,就是這份情,阮半夏怎麼也要記在心裏,她怎麼能……怎麼能嫁給別人?

聽着腳步聲在耳邊漸漸消失,葉俊生一下跌坐在地上,用手捂著胸口,乾哭了兩聲……

夏鈞堯回到正殿,第一時間就走到龍床邊,他坐下去,低下頭看見阮半夏的腦門上全是汗,他心裏一緊,掏出手帕,輕輕的,溫柔的將她額頭上的汗水拭去。

就是睡著了,都還這麼疼?

雖然他的動作很輕,可阮半夏還是被他弄醒了。

一醒來,那股鑽心的疼就鋪天蓋地般的朝着阮半夏襲來,她用力的擰了一下眉,微微抬眸,看見夏鈞堯緊皺的眉頭,她趕緊鬆開眉,伸手抓住了夏鈞堯的手,「你回來了?」

夏鈞堯輕輕的點點頭,「嗯。」

忽然又覺得不對,他看着她,裝作生氣的樣子,「你怎麼知道我出去了?」

阮半夏其實沒怎麼睡得踏實,半夢半醒的,一會兒感覺自己回到了現代,躺在醫院裏,一會兒又感覺自己回到了這個時代,可夏鈞堯不在她身邊,只有心口的疼,讓她還能意識到,自己在這裏。

她沒敢跟夏鈞堯說自己疼,只是勉強的扯了扯唇角,「因為,我睡着以後,忽然覺得口渴,就醒了一次,見你不在,就知道你肯定是出去處理事情了。」

夏鈞堯這才緩和了臉色,一隻手被她抓住,一隻手就輕輕的撫摸着她蒼白的臉,「還很疼嗎?」

阮半夏搖搖頭,「沒那麼疼了。」

是嗎?

沒怎麼疼,為何睡著了都出那麼多汗?為何睡著了,眉頭都隱忍的擰著?

夏鈞堯彎腰,在阮半夏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好,等你傷好以後,我就帶你回大祁。」

「嗯!」阮半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我的賭坊和酒樓,他們有沒有給我照顧好,要是生意蕭條了,看我回去扣他們工錢!」

一說到工錢,夏鈞堯忽然就想到暗道里的那些金銀財寶,那些東西是不可能在留在西域的,他必須全部帶回大祁!

「夏夏。」夏鈞堯低低的笑了一聲,「等你還一點了,我就帶你進暗道,你選幾個你喜歡的珠寶把玩可好?」

「啊……」阮半夏不高興的扁扁嘴,「我還以為你攻下了西域,那裏的東西都是我的呢。」

抬起眉,見夏鈞堯怔住了,阮半夏抬起手,笑着掐住了他的耳朵,「好啦,我逗你的!能選幾樣,我就已經很開心了,你都把西域打下來了,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夏鈞堯皺眉看着她,「要不,那些東西就都給你,不上交國庫了。」

「哎呀,都說了是逗你的,你怎麼能當真呢!」阮半夏掐住夏鈞堯的手倏然用力,「別當真好不好?」

夏鈞堯也沒掙扎,沒反抗,就讓她那麼掐著,看着她的視線,越發溫柔,「好,你說什麼都好。」

「啊……」心口忽然一陣劇烈的絞痛,阮半夏猝不及防的叫出了聲,掐在夏鈞堯耳朵上的手一下就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額頭上剛剛被夏鈞堯擦掉的汗水,立刻又滲了出來,她疼得整個人都蜷在了一起。

「夏夏!」夏鈞堯忽然心裏一亂,也不敢動阮半夏,只能看着她干著急,「怎麼了?哪裏疼,你說出來!」

「嘶……」阮半夏艱難的忍了忍,好不容易等著那股疼痛的勁過了,她才大喘了一口氣,抬起頭,看着夏鈞堯無力的笑了笑,「沒什麼,可能剛才一下扯住了背上的傷,所以忽然一下就疼得厲害……」

她這樣解釋,夏鈞堯不相信,真的不相信,見她捂住胸口,夏鈞堯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夏夏,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胸口疼?」

「啊……?」阮半夏睜着眼睛說瞎話,「不是啊,胸口不疼,後背疼,只是……我的手沒辦法捂住後背,就下意識的捂住胸口而已,你別這麼緊張。」

是嗎……

阮半夏不說,夏鈞堯也不能那麼肯定,畢竟太醫也說了沒事,但……不管誰說阮半夏沒事,夏鈞堯還是在心裏不相信!

累了一天,已經入夜,夏鈞堯吩咐宮女們燒了開水,因為阮半夏行動不便,又不宜讓傷口沾水,夏鈞堯便讓宮女們在正殿裏放了一個大桶,把洗澡水準備好以後,便遣走了所有的內侍。

他先把阮半夏的衣裳小心翼翼的脫光,看她只穿着一件肚兜害羞的裹在被子裏的樣子,他低低的笑了一聲,「躲什麼?我不是沒見過。」

阮半夏的小臉唰的一下紅了,努了努嘴,「看過怎麼了?難道看過,就不值錢了嗎?」

這是什麼邏輯?

夏鈞堯笑着搖搖頭,走到水桶邊,在熱水裏擰了一張帕子,又走回床邊,將阮半夏的手從被子裏拉了出來,他輕輕的給她擦拭著。

那專註的眼神,細緻的動作看得阮半夏的心裏一盪……

如果不是因為受了傷,她還真想把她家王爺按在床上,霸氣的把他給啪啪啪了!

可惜啊,這種想法現在也只能想想而已。

她發誓,等她傷好了,她一定要對夏鈞堯來一次粗暴的!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蹂躪這個王爺了!

夏鈞堯忽然抬起眼皮,睨了阮半夏一眼,見她雙眼放光的看着自己,他勾起唇,低低的笑,「幹嘛色眯眯的看着我?」

「呃……」阮半夏怔了一下,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茫然的問,「我有這麼明顯嗎?」

夏鈞堯低笑了一聲,將她這隻擦好的手放進了被子裏,又將她摸著臉的手,抓在了掌心,沉寂的視線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你以為呢?」

阮半夏鬱悶的翻了翻眼皮,忽然,她又將視線轉到夏鈞堯的臉上,哼了一聲,「你是我男人,我想什麼時候色眯眯的看你,就什麼時候色眯眯的看你,難道不行?」

「呵……」夏鈞堯低笑出聲,一邊擦著阮半夏的手,一邊說,「行!你想對我怎麼樣,就怎麼樣!但是……」

他話鋒忽然一轉,犀利的視線掃向阮半夏,「你只能對我一個人這樣,要是讓我知道,你哪天也這樣看着別的人,我就把他給殺了!看你還敢不敢!」

「怎麼能這樣!」阮半夏不幹了,鬱悶的抽了抽自己的手,但是沒抽動,她就瞪起一雙眼睛看着夏鈞堯,負氣的說,「我看女人也不行嗎?」

夏鈞堯乾脆果斷的回答她,「不行!」

哼……

小氣的男人!

小心眼的男人!

哼……

不過,她喜歡!

「好了。」夏鈞堯放下阮半夏的手,輕聲道,「趴下,我給你擦背。」

「哦。」阮半夏乖乖的順着夏鈞堯的手,慢慢的趴在了床上。

夏鈞堯把被子蓋在她的身上,轉身重新擰了帕子,走過來,將被子掀開,輕輕的,慢慢的,避開她的傷口給她擦拭著身子。

背擦完了,他的手指輕輕的解開阮半夏的小肚兜,柔聲道,「現在轉過來。」

「啥?」阮半夏直接愣住了,腦袋枕在枕頭上抗議道,「前面就不用了吧!」

夏鈞堯輕笑了一聲,「你不是愛乾淨嗎?一天不洗澡就覺得不舒服嗎?現在,我親自伺候你,你還彆扭個什麼勁?」

「不是……」阮半夏鬱悶的扁了扁嘴,「這……這多不好意思啊!」

還不好意思!

夏鈞堯站起身,擰了帕子走回來,看見阮半夏還趴着一動不動,他伸手就去翻阮半夏的身子,阮半夏不受傷就敵不過夏鈞堯,現在受了傷就更不是對手了,硬生生的被夏鈞堯像翻王八一樣的給翻了過來。

她咬了咬唇,伸手一把搶過夏鈞堯手裏的帕子,乾笑了兩聲,「我自己來。」

夏鈞堯的臉色驟然一沉,狠厲的視線唰的一下掃在阮半夏的臉上,阮半夏竟覺得那目光比她背上的傷更疼。

她咽了下口水,弱弱的把帕子還了回去。

夏鈞堯接過帕子,忽然勾起唇,笑了一聲,扯開阮半夏身前的被子,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給她擦著身前。

娘呀……

就連空氣里瀰漫着一股濃濃的尷尬味道,阮半夏別過臉,不敢看夏鈞堯臉上的表情,她的小心臟「噗通」,「噗通」的跳的厲害。

感覺著溫熱的帕子在自己的皮膚上慢慢遊走,她稍稍轉了一下臉,偷偷的瞥了夏鈞堯一眼,見他低着頭,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擦拭的動作上,她忽然覺得,自己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小心眼了。

人家貌似只是為了擦拭而已……

「那個……」她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那個……」

夏鈞堯沒有抬頭,拿着帕子的手擦到了她的小腹,正準備往下,阮半夏忽然叫出了聲,「我的好王爺,你就饒了我吧,這裏我自己來,自己來,好不好?」

夏鈞堯掀起眼皮,看着阮半夏本來蒼白的臉,現在正紅的像顆櫻桃,他也知道阮半夏已經不好意思到了極限,他掀起被子,將阮半夏的身子蓋住,走回去擰了水過來,將帕子遞到了阮半夏的眼前。

阮半夏這才鬆了一口氣,伸手接過帕子,藏在被子裏,自己給自己擦拭著下面。

「呼……」總算完了。

阮半夏把帕子遞還給夏鈞堯,便躺在了床上。

夏鈞堯把帕子扔進木桶里,轉身給阮半夏拿了一套乾淨的裏衣,還有……肚兜,又走回來。

阮半夏看着他手裏的衣物,眼皮都快翻過去了。

「我給你更衣,完了,舒服的睡一覺。」

人家王爺都這麼說了,阮半夏也只能硬著頭皮讓夏鈞堯一件一件的幫自己穿上,總算一切真的徹底結束后,阮半夏躺在床上卻睡不着了。

等著夏鈞堯出去,洗了澡回來以後,她躺在床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夏鈞堯,忽然,壞壞的笑了一聲,「今晚,你要跟我睡嗎?」

夏鈞堯脫外衣的手一頓,轉眸睨着她,「不然呢?」

阮半夏嘿嘿的笑了一聲,身子朝裏面移了移,很是歡迎的笑道,「來來來,快來!」

夏鈞堯莫名的皺了一下眉,不知道阮半夏這時候怎麼變得這麼殷勤,他把外衣扔在一邊,走過去,躺在阮半夏的身邊。

阮半夏掀起自己的被子蓋在了夏鈞堯的身上,她咬着唇輕笑了一聲,那隻不聽話的小手就開始朝着夏鈞堯慢慢的摸去……

夏鈞堯眉頭倏然一擰,轉頭一下看着她,「你……」

阮半夏笑得很壞,連眼底都是濃濃的笑意,「我什麼啊?」

夏鈞堯咬了咬牙,什麼什麼呀!

這時候跟他裝傻,她那隻小手……小手……

「呼……」壓抑著那股躁動,夏鈞堯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抓住那隻不聽話的小手,警告道,「你要是再亂來,你信不信我辦了你!?」

「不信!」阮半夏得意的勾起了唇,眨巴眨巴眼睛,賤賤的笑道,「人家受了傷,你怎麼忍心呢……」

呼……

夏鈞堯除了喘大氣,還能怎麼辦呢?

就像阮半夏說的那樣,他怎麼可能在阮半夏受這麼重的傷時,還對她做那種事。

除了忍……還是忍,也只能忍。

「好了,別鬧了。」夏鈞堯抓住那隻手,捂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他面對面的看着阮半夏,臉忽然靠近,在阮半夏的唇上輕輕的印下一吻,他的唇貼着她的,溫柔道,「玩我沒什麼,要是把你自己玩出火來,就真的麻煩了。」

阮半夏看着夏鈞堯,心裏就像被一隻小貓爪子,輕輕的撓了一下,痒痒的,她渾身一個激蕩,臉一下就垮了下去,鬱悶的看着夏鈞堯,「完了,已經有火了。」

夏鈞堯低低的笑了一聲,伸手輕輕的摟住了阮半夏的腰,「睡吧。」

睡吧……

這個時候阮半夏怎麼可能睡得着!

這還真是,自己挖的坑,忍着也要挺過去!

夏鈞堯見阮半夏睡不着,就那樣看着自己,他便跟阮半夏聊天,以此來轉移注意力,「夏夏,你想見他嗎?」

阮半夏皺眉,「誰啊?」

夏鈞堯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道,「俊生。」

葉三哥?

阮半夏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夏鈞堯的臉色,見他說的很平淡,不像是要發火的樣子,她咬了咬唇,笑道,「你想讓我見,我就見,你不想讓我見,我不見就是。」

這話說的,好像見不到葉俊生,就是夏鈞堯不讓一樣。

夏鈞堯想起今天葉俊生跪在地上的樣子,他心裏也微微有些難受,畢竟,他們還是做了十幾年的親兄弟!

雖然葉俊生現在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如果以後知道了呢?

「他想見你,那你呢?想不想見見他?」

阮半夏抬起手,捏了夏鈞堯的鼻子一下,「看你小氣的,這個問題需要問幾遍?我都說了,你想讓我見,我就見,你不想讓我見,我就不見,我的好王爺,別這麼小心眼不行嗎?」

小心眼?

夏鈞堯確實覺得自己面對阮半夏時,他的心眼比針還小,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低眉睨了阮半夏一眼,笑着將她摟進懷裏,「睡吧!」

咦……

要說這事的人是他,現在不說的人也是他。

他都還沒說到底讓不讓自己見呢!?

阮半夏無語的扁了扁嘴,閉上了眼睛。

月亮高掛,夜風徐徐……

深夜,最是人睡得熟的時候,阮半夏的心口忽然一陣劇烈的抽痛,她從夢中一下被疼醒,捂著自己的胸口,難忍的叫出了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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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要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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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人家受了傷,你怎麼忍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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