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皇上，駕崩了
從平遠侯府回來后，沈清寧與明瑾塵心情都有些沉重。
對明瑾塵而言，如今怕也只有宋老夫人，是他最是在乎、敬重的長輩了。若是宋老夫人沒了，這個打擊……
沈清寧不敢想下去。
她挽着他的胳膊，正要輕聲寬慰。
哪知，他卻反過來安慰她。
「外祖母早早說，她活了這大半輩子也活夠了！她親自送了外祖父入土，又送舅舅舅母離開，父皇與母后安息，如今只剩她一人孤零零的也沒有什麼意思。」
他勉強笑了笑，「所以，外祖母這些年來，其實都是孤單的吧。」
「對她而言，死亡或許是解脫。」
「與其一直這般思念外祖父、舅舅舅母、還有我母后。」
如今，還有個晴兒。
倒不如，讓她就這麼去了，也好。
宋老夫人這一生，經歷了數次白髮人送黑髮人。
眼下到了她自己，明瑾塵反倒是覺得她可能解脫了。
聽到這話，沈清寧點點頭，輕聲說道，「正是這個理！外祖母也上了年紀，又親眼看着我們倆成親，寶玉與採薇、菲菲與二哥的婚事也都定下來了。」
「外祖母她，想必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即便有遺憾。
唯一的遺憾，怕也是沒能看着他們生下孩子。
瞧著宋老夫人如今的狀態，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
翌日，沈清寧與明瑾塵歸寧。
沈洪文與顧氏早早在門口候着了，見祁王府的馬車進來，兩人恭敬的請安后，顧氏攜著沈清寧的手，親熱的進了正廳。
如今她是祁王妃了，顧氏與沈洪文見到她，的確也該行禮請安。
早在幾個月前，沈洪文就撐不下去了。
尤其是，被罷官之後。
哪知在沈清寧成親前後這幾日，他的病情竟是奇迹般的，一日日的好起來了！
今日，還能笑容滿面的站在門口等着他們歸寧。
沈清寧忍不住在心裏感慨：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
這句話，當真是一點也沒錯。
不過，她也不想讓沈洪文死了。
他做了那麼多惡事，與其讓他死了是便宜了他。還不如就讓他這麼活着，時不時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病痛折磨……
以及，親自體會，被顧氏、被沈清寧與沈杭，排斥厭惡的感覺。
對他而言，才算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今兒歸寧也是大喜，沈清寧也不願想這些晦氣的。
剛剛用過午膳，二皇子府那邊便傳來消息，說是出大事了。
朱雀一臉嚴肅，「聽說，是拓跋悅下了毒，要將整個二皇子府都毒倒。偏偏二皇子今日胃口不佳，所以並未用午膳。」
「反倒是沈清雅母子三人，已經中毒身亡。」
「府中下人，也毒倒了一大片，拓跋悅似乎已經瘋了，精神不大正常。」
聞言，沈清寧還驚了一下。
「拓跋悅居然會有這樣的魄力？！」
回想起當初，沈清雅也對沈家下毒，要將沈家上下全部毒倒。
好在發現及時，沈清寧及時出手相救，才倖免於難。
這一次，拓跋悅竟然這麼狠，將沈清雅當初用過的毒計，也用在了他們母子三人身上……不知是天道輪迴，還是報應不爽。
沈清寧心裏，始終有些不舒坦。
她想像中，對沈清雅的懲罰……
是如前世她遭受的那般，最好是十倍奉還。
沈清雅將她做成人彘，冰凍起來，最後還被眀奕給砸碎了……
那麼，她也要讓沈清雅好好嘗嘗這種滋味！
哪知，她還未來得及動手，就已經被拓跋悅給捷足先登了？！
見沈清寧眉頭緊皺，明瑾塵低聲斥責了一句，「死了就死了，扔到亂葬崗去便是，大好的日子來回這些事做什麼？」
「可是主子，拓跋悅似乎已經精神失常了。」
朱雀猶豫着，「她到底是西郡公主。」
「若是二皇子對她動手，萬一西郡追究……」
「還怕了西郡追究？」
明瑾塵瞥了他一眼，「若是不想發動戰爭，大不了將眀奕直接送去西郡，任由那老皇帝處置便是。」
聽到這話，沈洪文也驚了一下。
眀奕可是當朝二皇子！
明瑾塵竟是隨意說出，要將他送去西郡，讓那老皇帝處置的話來。
可見，這位二皇子的處境，如今當真是連個狗都不如啊！
當初還好他明知，早有先見之明的，選擇了沈清寧、而不是沈清雅。
否則如今，怕是就連沈家也會被牽連！
想到這裏，沈洪文不禁慶幸。
明瑾塵不咸不淡的吩咐道，「精神失常關起來便是。這是二皇子府的家事，讓眀奕自己解決！」
「是，主子。」
朱雀轉身出去了。
這件事情，在京城鬧的沸沸揚揚。
沈清雅母子三人，蹦躂了這麼久，卻悄無聲息就死了。
落得這樣的下場，倒也夠慘的。
回了王府，沈清寧不由嘆息。
明瑾塵與明朗在書房議事，她獨自坐在貴妃榻上發獃。雲舒推了門進來，手中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薑茶。
「王妃，王爺說天氣嚴寒，吩咐奴婢給您熬煮了薑茶，快趁熱喝吧！」
見她發梢上似乎帶着幾片雪花，沈清寧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下雪了？」
「是呢王妃，外面飄飄洒洒的下起了小雪。」
雲舒將薑茶奉上，站在一旁不住搓手。
見沈清寧捧著薑茶小口小口的喝着，便蹲下將手放在火盆上烤著，「估摸著，後半夜這雪會下得更大！明兒咱們可以堆雪人了！」
「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下雪了呢。」
雲舒興奮的說道。
沈清寧起身，推開了窗戶。
果然看見外面，飄飄洒洒的下了一場雪。
「瑞雪兆豐年。」
她喃喃自語。
不但兆豐年，還能掩蓋京城的污濁。
沈清雅母子三人的屍體，在亂葬崗一夜，怕是也會被凍成冰塊吧？
不知是老天爺開眼還是機緣巧合，沈清寧心中的「遺憾」，老天爺竟是幫她完成了。讓沈清雅的死，也如她前世一般。
她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剛轉身走回貴妃榻邊，朱玄的聲音便在門外響起，「主母，大事不好了！」
雲舒剛把門打開，便見朱玄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皇上，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