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破印

「殷華怎麼了？」

默此時注意到梓顏身後的殷華，竟發現她目光冷冽，眉心印記凸顯，不由大驚。

「殷華？殷華，你怎麼了？」默蹲下抓住殷華的手，只覺得她渾身冰冷，彷彿日月星辰都失去了光澤一般地冷意，他的心在抖。

「她怎麼了？」梓顏也覺得殷華不對勁，急道。

「她在解開侍鏡人給她下的封印，當年殷華為了尋找四哥的魂靈離開了星河城，你知道，以她的血統，是沒辦法離開星河城太久的，所以她求侍鏡人封印了她的神女之血。她怎麼了？為什麼，為什麼要解開封印？」默急了，殷華從來不會有這樣恐怖的殺意，到底怎麼了？

「梓辰來過，毀了結願燈，流光幻境裏的一切也都，沒了。」梓顏道。

「什麼！」默豁然站了起來，「那，那黎穆呢？」

梓顏看着他，沉默許久，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鑽進去了。」

默一個踉蹌，彷彿也有一刻的失神。

「幻境一破，那些失去的魂靈倉皇之下，與我融合了，我才是他們的主人。」梓顏淡淡道。

「你……」默頓時語塞了，真是天意弄人，殷華曾一心想要救活梓顏，不惜顛沛流離十年，終於找到了梓顏的魂靈，好容易接受了梓顏活在黎穆體內的事實，卻抵不過梓筱的一枚血薇令，將黎穆誅殺在前往星河城的途中。而殷華終於下定決心忘掉前塵，將自己塵封在幻境之時，她耗費心血凝聚出來的流光鬽最終竟是毀在她最愛的人手中。

默仰頭深吸了一口氣道，「終究是付諸東流了……」

「殷華。」默輕撫著殷華的手背，希望能夠減輕她內心沉積的痛苦，可他知道他什麼也做不了。

「啊——」突然殷華仰天長嘯一聲，周身光芒大盛，眉心的星薇印記射出刺目的光芒，默下意識地用手擋住了眼睛，依然被那樣的光芒刺得生疼。那樣的光華如此奪目，讓她宛若天神。

「殷華……」梓顏和默都不由瞠目結舌地望着她，低語喃喃。

殷華抬起雙眸，雙目亮若繁星，眉心星薇熠熠生輝，彷彿沉睡多年方醒轉的神祗。

「殷華，你可還好？」梓顏過去，握住殷華的手，關切地問。默遲愣了一下，收回了自己伸出的手，這麼多年他都差點忘了，在殷華的世界裏，他只是一個旁觀者，真正的主角歸來，他是不是也該完美離場了？

他看着他們久別重逢，有一種欣慰，亦有一種心酸。

「師兄……」殷華垂下眼帘，看着梓顏，明眸中倒映着梓顏清晰的身影。

「你回來了？」她說着，輕輕笑了，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

梓顏點點頭，「我回來了。」

「師兄，我們去找他們要回穆兒好不好？」殷華依舊笑着說。

梓顏愣了愣，點頭，「好。」

「要回穆兒，我們就遠離星河城可好？」

「好。」

「等我穿上嫁衣，你再為我作畫，可好？」

「好。」

「你還會要我嗎？師兄……」

「會。」梓顏輕聲道，他拉着殷華，將她摟進懷裏，聲音也不經意顫抖起來，「殷華，要是難過就哭出來……」

殷華笑得更烈了，那樣的笑支離破碎，讓人看着恨不得將所有溫暖都給她。

默看着他們終於欲言又止，悄悄退了出去。

幾十年了，無論是誰陪在她的左右，她的靈魂只交付給一個人，那個人叫做梓顏……

經過了一場洗禮，桃山更靜了。

默靠在溪澗邊的一塊巨石上，以前他就喜歡一個人待在這裏，這裏能夠讓溪流的聲音掩蓋前院殷華和那個人的話語，但又能依稀看見他們你儂我儂的身影。

梓顏走了過來，站在他的身邊，負手而立。

「她怎麼樣了？」默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問了一聲。

許久，梓顏才道：「她不哭也不鬧，也不說話，但我知道她恨不得立刻回星河城，殺了梓辰和梓筱！」

默擔憂道：「是啊，她越是沉默，我越是擔心她會亂來。這麼多年了，殷華性子變了許多，你還是這麼了解她。」

梓顏搖搖頭喃喃：「怎麼會忘？」

就在此時，一隻金色的紙鶴穿過虛空落在了梓顏的指尖，梓顏一震。

血薇異變，速歸！

「怎麼了，四哥？」默見他臉色不對，忙問。

梓顏將那隻紙鶴碾碎在指尖，冷然開口：「梓筱開始行動了。」

「照顧好殷華。」梓顏匆匆說了一句，便開啟虛空之境，回到了星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