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章 恩仇如煙且兩消

「……為何？」

魔主被鬼韜迫退，並無受創，只是顏面無光，大為氣惱，更感到無比荒唐，

自己堂堂永恆者、魔界之主，今日連番失利，諸事不順，居然被一名萬古給迫退

，這不但是奇恥大辱，更是警訊。

意識到不妥，魔主沒有第一時間再攻，而看見霸皇奇迹般的恢復清醒，冷冷

質問，魔主心中懊惱，有幾分悔意，更多的卻是自覺無辜。

……我也不想的！是你先出手攻我，是你先背叛我們的聯手誓約，是你先背

叛我，而我迫於形勢，才只能作絕，現在你問我為何叛你？

……真是可笑！

複雜的心情，魔主忽然想起昔日初始人皇，有些體諒他的心情，像霸皇這樣

的個性，什麼朋友最後都會被逼反叛……或許，在這方面，自己也和霸皇半斤八

兩。

回想萬古之前，自己與這男人肝膽相照，即便是九龍塔之役，這份交情仍然

持續，雙方互信互重，聯手對抗各路永恆者，豪氣干雲，再對照如今，這一切真

是何苦由來？

縱有悔意，但事情到了這一步，魔主也不退讓，面對故交的質問，冷冷答道

：「大道之爭，一切皆可犧牲，是你太天真了！」

霸皇點點頭，不再糾結，收回視線，看向司馬冰心，眼中儘是柔情，全力替

她維持生機，魔主則看向溫去病，細細盤算起來。

……暫時霸皇已經不是威脅，更還要靠他鎮壓終末，延緩諸天萬界的徹底破

滅，但就算他一時鎮壓得住，餓鬼之劫也已迫在眉睫，無人能擋。

……如今我的路，只有一條，必須在餓鬼吞噬完始界之前，將姓溫的解決，

搶佔始界超脫……

……但他當下狀態特殊，正常手段無法傷到，要如何將他打落狀態……是了

，如今只能劍走偏鋒，尋求他所欠未還的最大因果！

計較已定，魔主橫視戰場，其他永恆者仍未有插手的徵兆，各路神靈、天兵

天將的阻擋力量，已然潰不成軍，全靠龍雲兒、妃月淚這兩名最後的萬古戰力，

撐著始界的最後防線。

千里屍龍雄軀，橫跨蒼穹，甩動龍尾，噴吐碧火龍息，將一波波湧來的餓鬼

轟飛出去；妃月淚衝天而起，凝聚萬鬼願力，打出一記記撕裂青冥的鬼爪，攔住

一張張撕咬吞噬天空的血口。

「嘿，作得不錯，麻煩你們多撐一會。」

魔主立於天外，冷笑看着兩女奮戰，目光閃爍，掃瞄始界，不多時便有所得

，如果自身永恆神能未被封鎖，當能尋找到更好的切入點，但眼下只能憑記憶分

析。

……記得，當初溫去病將這人埋入地下，一直也沒弄出來，這便是欠而未還

的因果！

……一時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是你了！

魔主目光如炬，穿透地層，找到沉埋於大地之下的那具軀體，雙掌一拍。

「啊～～～～～」

一聲長嘯，自地底發出，震動蒼穹，大地為之撕裂，昔日被溫去病親手埋下

的活屍人，心魔閣高手蓋舟曲，破土而出，衝天飆起。

這一回，非是什麼久埋地底，得獲奇遇，重歸人間的傳奇，而是慘遭奪舍，

形神俱喪的終結，世界再無蓋舟曲，只剩下一具遭魔主分靈寄體的化身。

蓋舟曲衝天飛起，直上九霄，身形越來越高，實力也隨之暴漲，先入地階，

再登天階，在九重天階上節節登高，瞬息破大能，入萬古，及到始界最高處，已

經衝突萬古極限，晉入永恆。

搶在任何人證道之前，身成始界第一名永恆者！

蓋舟曲目光凝視，望向遠處的王座，眼中儘是仇恨與怒火，一掌劈出，順着

昔日未解的因果線，這將是溫去病不能防禦的一擊。

掌中可納山河的漆黑魔手，傾天打下，直取王座之上的溫去病，力量雖成功

催上永恆者級數，卻非倉促化成，未經真正鍛煉的分身能承受，蓋舟曲悶哼一聲

，右半邊身子陡然爆碎，血肉飛濺，骨骼碎裂。

一擊聲勢，驚天動地，排雲滅日，躺在大地之上，盡化憂患所化星光療傷的

司徒小書，掙扎抬頭；正和餓鬼激戰的的龍雲兒與妃月淚，一起轉身。

生出感應的三女，眼睜睜看見那隻巨掌拍下，與溫去病的身影接觸，無視什

么玄妙狀態，將法身與王座一起破碎，空中僅餘一點微弱靈光，撐著閃爍，似乎

憑藉着始界支持存續，命懸一線。

另一邊，蓋曲舟絲毫不顧半邊身子破碎，眼中滿是怨厲，開始凝聚氣力，要

再出一擊，徹底消滅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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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局至此，始界之內，人人拚命，已經到了最後關頭，而在神靈禁區的不知

島上，通過水幕旁觀戰局的三人，再也無法坐視。

想不出引敵前來的方法，又悔恨自己在這裏無法貢獻力量，武蒼霓面色難看

，尚在構思能勸動團長的話語，就見褒麗妲一咬牙，主動站出，一下屈膝，跪在

藍衫男子身前。

「求你了！這一回，幫幫他們！」

放下尊嚴，褒麗妲跪地請求，甚至身體前傾，好像隨時都要磕頭的姿態，向

最不願意低頭的人拜求，讓藍衫男子也微微動容，無奈聳肩，雙手一攤，阻住她

的後續動作，嘆息開口。

「不是我不幫，剛才說過了，我無法影響外界，除非循環重啟，也出不去，

所以你們不把人引來，我也束手無策。」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

武蒼霓見狀，心中哀嘆，感覺與其繼續待在這裏，還不如趕回去拚命，一下

決斷，就要起身告辭，卻見燕無雙輕嘆一聲，走到前頭。

「別拿這話堵嘴了，你不可能沒有後手……」

燕無雙淡淡道：「我就不跪了，反正這也不能打動你，但只要你肯出手解圍

，那我倆之間的帳一筆勾銷……包括姣然的事，我也不再追究……」

一番話擲地有聲，藍衫男子愣了一愣，接着，露出一個奇異的微笑，輕聲道

：「說話算話啊。」

聞聲，褒麗妲、武蒼霓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個念頭，兩個字閃過腦海：無恥！

藍衫男子雙掌平攤，不見有什麼氣機流轉，光彩流轉，始界之上，真．封神

台卻好像收到了指令，轟然作響，綻放豪光。

真．封神台開啟，噴出的無量豪光中，三道色彩詭異，似乎金屬所鑄，卻不

知材料的大門，具現半空，依次爆開，炸得粉碎。

永恆等級的絕世神器毀滅，恐怖的能量自其中釋放，流向莫名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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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溫去病遭受致命重創，法身、神魂俱滅，只余最後的靈光，龍雲兒、妃

月淚焦急得無以復加，立刻各展神通，擺脫身邊餓鬼糾纏，又互有默契，分別朝

魔主與蓋舟曲殺去，要做最後的挽救。

千萬里屍龍，噬向立於天外的魔主；森然鬼影，攻向只余半邊身子，尚在蓄

力的的蓋舟曲。

「給我破！」

妃月淚凝聚萬古願力，一式幽冥鬼爪，撕裂蒼穹，卻被蓋舟曲回身一眼，定

在半空，

哪怕萬鬼願力加持，鬼龍皇衣在身，妃月淚終究未登萬古，光是面對永恆者

分身逸散出些許的神能，就難以突破，掙扎之時，卻見另一道身影衝天而起，殺

向蓋舟曲。

司徒小書被霸皇一刀重創，卻得到憂患遺饋，化納點點星光，一身修為衝上

史無前例的巔峰，雖然無暇細細打磨，藉此衝上九重萬古，卻成功將入體的霸氣

和刀勁排出，更凝聚成更為精純的人道之力，終於緩了過來，見到蓋舟曲一擊重

創溫去病，再不遲疑，飛身直上。

「它不行，還有我！」

一掌代刀，司徒小書遙遙一斬，浩瀚刀氣噴薄而出，斬出一道道撕裂蒼穹的

裂痕，攻向這具魔主分身。

蓋舟曲不管不顧，只是凝聚力量，隨意以眼神鎮壓妃月淚，在司徒小書的刀

氣及身之前，冷笑一聲，刀勁直接消散。

司徒小書一掌劈出，心中驟生警兆，急忙轉身，就見司徒誨人又閃現其後，

如附骨之蛆，朝自己刺來。

「……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出現，成為直捅你后心的那把刀！」

「我真沒想到，你有一天不只令我痛恨，更讓我噁心！」

怒火中燒，司徒小書面對這樣的父親，半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無奈閃躲。

這一回，玄天劍上虹光閃動，盡展時光玄妙，司徒誨人憑藉神兵優勢，將失

去憂患的女兒牢牢壓在下風。

司徒小書只憑一雙肉掌，對戰玄天劍，本來難以支撐，但體內未全化納的星

光卻一起大亮，源自初始人皇的驚天之力涌動，將她的力量推上八重巔峰，近乎

九重，憑此力抗神兵，一切時光奧妙不能加身，漸漸挽回局面。

「……朋友，你確實挺仗義，邪魔果然就該與人渣結交啊！」

冷笑自嘲，魔主一掌拍出，將噬來的千里屍龍拍飛出去，長達千里的巨碩身

軀，不敵魔主一掌，如蟲子般輕易被彈飛，還連帶掃出一大片的餓鬼。

「嘿，冥界屍龍我須讓它三分，至於你這個替身……只有滾一邊去的份！」

龍影消散，只剩下龍雲兒單薄的身影，吐血倒飛，已被這一擊重傷，掙扎著

想要藉助大道轉化生死，壓下傷勢，再組攻勢，至少拖延住魔主的行動，腦中卻

莫名閃現一點奇怪靈光，一下失神。

……要是姊姊還在就好了……

……我們兩姊妹聯手，就算對上魔主，也有一戰之力……

……我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