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子有方

司月玄這一嚇可不輕，自進得這門開始，就一直忐忑，眼見着這白髮老婦十分怪異，又突然跪下，是以立刻就站了起來。

然而司月玄身旁的程老婦人一把抓住她的裙擺說道：「姑娘切莫慌張，且聽姐姐細說緣由。」

司月玄低頭看着那程老婦人，眼神里是十分確定和堅定，便只好姑且坐了下來。

那白髮老婦人抬起頭來，已經是老淚縱橫，這讓司月玄的心理又是一酸。

這兒行千里母擔憂的古訓，也太折磨人了。其實就算不行千里，守在身旁，也是跟狐朋狗友一起喝酒鬧事，或者妻子小妾前溫存，哪裏就一定會對自己的母親好勒？這都不過是作為母親的一種多情罷了！

「姑娘，老身已經五十有六，今生今世，怕是出不了這個村子了。」那白髮老婦說話的語調與方才全然不同，剛才太過冷靜，而現在卻太過動情：「因家父在咸陽曾經做過生意，所以我們一家就從這程家村搬去了咸陽。後來又搬去了渭南定居下來，生育一子。此子性子鋼擰，熟悉刑律，所以後來就去了衙門裏做小吏。可惜他生性難改，得罪了權貴，被下了大獄。」

司月玄聽着，心裏覺得這母親大人說起自己的孩子，都是完美無缺的，哎！

那白髮老婦人接着說道：「他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父親。我便帶他回了這老家，雖然族人已經大多不在，但是村裏的人都是很好，讓他讀了書，識文字，同律法。不想這一朝為官還沒為大家做一點事情，就自己身先入獄。無論怎麼打聽，也不見他的消息。眼看着老身雙眼幾乎看不見，但是實在是想見他一見吶！他若安好，我死也能瞑目了……」

說罷就痛哭失聲，久久不能停息。

司月玄覺得心裏堵得慌，忙用張良所教的心法，讓那滿腔的鬱氣運轉，輕輕地往外吐。

良久，那老婦人看着司月玄說道：「姑娘，請你幫幫我。」

司月玄開口說道：「我是一介野民，哪裏就能立刻見到令郎勒？且官府門深，我亦沒有熟人。」司月玄頓了頓，想了想說道：「若是您能信得過我，就先跟我回清遠醫館罷，你正好可以住在哪裏，我替你醫治眼睛為先罷。」

司月玄身旁的程老婦人也急忙點頭說道：「是啊，姐姐，你就跟着姑娘去罷，我會常來看你的。」

那老婦人思慮了下，雙眸直直地看着司月玄，點頭答應了。

那程老婦人幫忙收拾了下東西，其實也就是幾件很破舊的衣物，幾個小錢，很輕鬆就出了門。

兩人告別，場面很是讓司月玄難過。

雖然她還年輕，但是她看這兩位老婦人依依惜別的畫面，眼淚不覺就流了出來，比起剛才聽她說自己的小孩入獄的事情更為難過。

人到老年，沒有能力和地位，色衰又影只，卻有一位這樣的朋友挂念在意自己，卻是很讓人感動。

這讓她想起了那很有名的電影《雪花密扇》，裏面李冰冰和全智賢兩人介於友情和愛情之間的情感，讓人心裏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