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人生如夢 （大結局）

蘇阿牛喃喃地說：「你剛滿22歲就慘遭殺害讓我痛不欲生，你為什麼替我擋子彈？為什麼不讓我去死？孩子，你太可憐了！」

丫頭說：「人間的生生死死都有定數，我下凡還願就是專門為你傳遞幸福愉快為你消災驅難的，只有這樣我才能還清你的情債。我們本來只有五年的緣分，緣分已盡自然結束不必互相掛牽。」

蘇阿牛的眼圈紅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他擦了一下眼淚說：「丫頭太可憐了，年紀輕輕就走了，讓我這個老頭子如何活下去？」

丫頭俏皮地笑了幾聲，這清脆響亮的笑聲他很熟悉，她的音容笑貌又把她帶到幾年前的安樂窩裏，使她浮想聯翩，久久說不出話來。

丫頭見她沉思不語說：「我是修鍊千年的花仙子，下凡投胎才做了你的兒女，論年齡我比你大一千多歲。你這幾十年的人生不過是一閃念之間的光景。你大可不必為我少年早逝而痛苦，忘了吧！這畢竟是一場夢，是一場春夢。」

蘇阿牛望着她如花的面容哭泣著說：「刻骨銘心的深情哪能說忘就忘？你走了，把我的心也帶走了，留下一具殭屍又有何用？你把我也帶走吧！」

花仙子見他如此傷感不由得有些動情，她承襲了過去的習慣動作想給他擦眼淚。她舉起絹帕向前移動了幾步，沒想到身上的真氣將他逼得連連後退。這時她才意識到如今已經不是溫馨和諧的一家人了，仙凡相隔不能接近。

花仙子嘆了一口氣說：「不是孩兒狠心，我確實不能帶你走！你的陽壽未盡，還有人間的情緣未了。」

蘇阿牛說：「我不管什麼陰壽陽壽，不管什麼生死淵源。今天既然見到了你，你千萬不要把我一個人留下，我一定要跟你走！」

花仙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已經幾年了，還是這麼痴情。看起來我很難勸慰你了，就讓時光撫平你心靈的創傷吧！」說罷向蘇阿牛擺了擺手就要升空離去。

蘇阿牛見她要走，急忙向她面前抓她的手。由於她身上的真氣阻擋沒有抓住她的手。強大的氣流把她的裙帶吹起。蘇阿牛伸手抓住長長的裙帶不放鬆。他感到自己身輕如紙隨着她飄飄搖搖向上空飛起。突然，他手中的裙帶滑脫，從空中墜落下來。他從驚恐中醒來嚇出一身冷汗。

睡夢中的叫喊，把白雪驚醒。白雪驚慌失措，一邊給他擦汗一邊問：「爸爸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蘇阿牛坐起來把頭靠在床頭上追憶著剛才的夢境。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夢見丫頭春花了。」

白雪看着他的臉問：「春花姐是你的親人，夢見她有什麼可怕的？」

蘇阿牛說：「我天天想她怎麼能怕她呢？只是覺得很奇怪。」

白雪問：「有什麼奇怪的？」

蘇阿牛說：「她說自己是修鍊千年的花仙子投胎人間。你說世界上有沒有神仙，我夢中的事兒是真是假？」

白雪說：「我上學的時候老師講過，世界上根本沒有神仙妖怪，純粹是人們編造出來的故事。做夢更不可信，白天想什麼晚上就容易夢什麼。你天天想春花姐，夜裏自然很容易夢見她。千萬不要把夢中的事放在心上。」

蘇阿牛說：「幾年前，丫頭說她是花仙子下凡，我根本不相信，批評她有封建迷信思想。剛才的夢中，我看得很清楚果然她是個非常漂亮的仙女，飄然而來，又飄然而去。」

白雪說：「你想春花姐想得思維混亂了，千萬不要相信這一套。春花姐走了還有我陪着你，就不要傷心了。」

蘇阿牛說：「是啊！有你在我身邊就不孤單了。」

白雪說：「爸爸快睡吧！你看已經凌晨兩點鐘了。」

蘇阿牛說：「白雪，快回你的房間睡吧！在這裏你睡不好。」

白雪說：「爸爸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就回去。」

蘇阿牛鑽進被窩閉上了眼睛，白雪輕輕地拍着他的肚子，像哄孩子一樣唱着搖籃曲等待着他睡覺。一支曲子沒有唱完她自己先睡著了。

蘇阿牛的心情很難平靜下來，蘇春花的影子還在他面前徘徊。他自己也覺得很奇怪。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高級知識分子，他過去從來不信神，如今卻下意識地盼望神的存在，期望藉助生死輪迴滿足思念親人的願望。這種自己哄騙自己的想法控制着自己的思想意識，隨着時間的流失大腦逐漸清醒，心中的傷痕會逐漸修復。

長歌當哭須在痛定之後。為了寄託對蘇春花的思念，他決心把這一場夢寫下來。可是他老眼昏花，思維混亂，心力憔悴，已經不是下筆千言一揮而就想當年了。然而，他已經離開了工作崗位，不用操心公司的發展，不用考慮掙錢的問題，有充裕的時間享受生活。他不把寫作當做工作負擔，可以把它成為生活的調味劑，作為一種消遣融化在生命里。通過回顧夢境豐富生活情趣，寄託對親人的哀思。想到這裏他心潮澎湃波濤洶湧思緒萬千。他拿起筆在紙上抒發自己的慷慨：

「人生如夢，夢如人生！

是夢是醒，誰能說清？

茫茫人海，悠悠眾生，

謀取財富，苦心經營，

爭權奪利，欲罷不能。

功名利祿皆為夢，

夢醒卻是一場空。

但願長夢不願醒，

永遠沉浸在這甜蜜的睡夢中！」

蘇阿牛發完這一番慷慨竟然伏案而眠打起呼嚕。白雪不忍心把他叫醒便用毛巾被將他蓋好讓他多睡一會兒。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把蘇阿牛寫的這一張紙拿在手裏看了又看，覺得字裏行間充滿了他對春花姐刻骨銘心的思念。她回憶著蘇阿牛講過的故事覺得一陣陣激動。這一場蕩氣迴腸的愛情故事使白雪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她心中暗想：「如果能把這一個真實的故事寫下來多好啊！可惜他年老體衰無力執筆自己又沒有寫作能力。這該怎麼辦呢？」

蘇阿牛睜開雙眼看見白雪坐在自己身邊發獃問道：「小雪想什麼呢？」

白雪說：「你和春花姐的故事確實非常感人，如果能把這個故事寫下來多好啊！」

蘇阿牛說：「我年老體衰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這個任務就落到你的頭上了。」

白雪不以為然地說：「我只有初中文化程度怎麼能勝任這個艱巨的任務呢？」

蘇阿牛說：「如果按照文學創作的標準寫故事，我們兩個人的水平都不行。可是，把真實的故事用通俗的語言敘述下來就沒有多大問題。我講故事你執筆紀錄就可以了。」

白雪說：「對！我們不需要華麗深奧的文學辭彙，不需要錦上添花的美化修飾，用大眾的語言把真實的故事講出來就行了。」

蘇阿牛深情地說：「是啊！我們講故事的同時也是抒發我們對丫頭的哀思。我的丫頭，我的春花，你安息吧！我永遠懷念你，你永遠活在我的心裏！」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