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禮物

第十八章 禮物

矮個子男人二狗子的敘述到這裏就告一段落了,張鬼的線索斷斷續續的延續著,他又從兜里拿出了褶皺的100元錢,遞了過去,而座位上的李佳怡,若有所思。

二狗子貪婪的揣起100元,相對於王久真上次給他的3萬元現金,這點真是微不足道,可他還表現出欲罷不能的姿態來,兩眼放着金光,可見貪慾最終是令人無法滿足的,外來的財物,哪怕多一分,在他們的眼裏都是完美的。

回去的路上,張鬼有些自形籮愧,相比於遭遇的人們,甚至輕視的人們,他反而成了經濟上最貧窮的那個人,老蔡、李佳怡、哪怕是行為齷齪的二狗子、下落不明的王久真,都在自己的門路上獲得了收穫,而自己,卻除了叔叔留下的一幅破畫,一無所獲,反而倒搭進去了幾百快,相當於一周的伙食費呢。

也許守財集團很快將履行程序捐獻,張守財的產業也隨之在城市的上空煙消雲散,可解不開的心結,將久久纏繞在關聯的人心間很多年。

張鬼已經厭倦了,甚至怨恨他的叔叔張守財,不再是因為之前的沒有分到的家產,而是毫不相干的事件,打破了自己普通的生活,被強行捲入了進來,否則這個時間,他應該照常點着外賣,開啟電腦,瘋狂在虛無的遊戲世界中,不停徘徊。終歸是貪婪害苦了自己,唯一的所得,也許只是那個觸碰不到的佳人,同樣一個屋檐下的陪伴。

那個佳人,她也許早就煩透我了吧,非法佔據着別墅中的一個角落,信誓旦旦的說着研究屬於自己的財產——那幅畫,不過是為了多在這裏一天,尋找著所謂安慰而已,差不多了,我也該自己識趣離開了,畫沒什麼用,告別時就當送她的禮物吧。張鬼看了一眼同車的李佳怡,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陰沉沉的天空絲毫沒有生機,一個炸雷過後,飄起了雨。

雨會洗掉一切的污點和證據,很多悲情的小說里都會出現的橋段,張鬼希望的故事裏,充滿更多生機一類的東西。

回去后兩個人分別道了聲晚安,李佳怡進門前被淋濕了身子,她抱緊了自己回到公主房。張鬼沒有選擇回到屋子,他想最後一夜留在三樓的書房,一個人靜靜地度過黑暗的夜晚。

他和她相逢在陽光和煦的一個午後,並不是因為他穿了一件白襯衫,兩個人同時有了種初戀般的感覺,恢復了青春的時代,他邀請她共進晚餐。

晚餐后的兩人意猶未盡,恰好聽說《大話西遊》正在上映,他們相約在夜場的影院裏,信誓旦旦的要送星爺這張當年未達的電影票。

當然有一個小插曲他沒有告訴她,影片的結束,他希望將會是一個精心設計點綴後浪漫的求婚儀式,然後水到渠成,他們會相約在某家賓館的客房裏……

一切都發展的很順利,直到周星馳緩緩地說出那句永恆不變的台詞,如果非要把這份愛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影院的燈黑了。

並不是他的安排。

黑暗中一聲凄厲的恐懼尖叫后,衝進來一夥持槍矇著面的恐怖分子。

不明白為什麼每個人都有槍,這是一個邏輯上的錯誤,它應該發生在遙遠的米國不是么。

有人在騷動,刺激了恐怖分子脆弱的神經。

他準備掩護她撤離,他不想讓她也當人質。

他直起身來的一剎那,AK47的槍聲想起。

他倒在了她的懷裏,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不走運,掃射的一刻子彈不偏不倚的打在自己的後背,都是命運。

目光中她的影響變得淡化,他再也叫不出來他的名字,只有溫熱的淚如散落的珠子,一滴滴散在變冷的面頰上。

張鬼猛地一驚,他從惡夢中醒來。

夢中的女子看不清臉,她是李佳怡,抑或韓子熙?

並不是眼淚,窗外的雨滴正打在自己的臉上而已。

雨滴,窗外?

他記不得自己是何時打開的書房的窗子,外面風很大,撥亂了窗帘,屋中輕盈的東西正隨風起舞,張鬼看到這裏,不由分說的首先關上了窗子,拉起了厚厚的窗帘,一絲黑色的物體飄落在手中。

他對着燈仔細觀察,是髮絲、是窗帘上的薄絲?他無法確定,短短的樣子,總之不像是女人的頭髮。

一股倦意襲來,張鬼小心翼翼的收好黑絲,窩在沙發的一處角落,黑絲?聽起來怪怪的樣子。

昏睡了不知道多久,張鬼再次醒來,這次並沒有繼續噩夢,上半夜的不愉快經歷令他心有餘悸。

他揉揉眼睛,回頭望了下牆上的時鐘,九點,應該是上午了,他來到這裏算起來是第四天。

4,在東方迷信的人眼裏是一個不吉利的數字,發音相同於『死』,張鬼不想將這類不吉利的事情延續下去,他決定將在今天就選擇告別、分離。

也許以後的某個時刻,這幾天就像是一場長夢,而我最美好的故事就發生在這裏。

張鬼關上書房的門,他確信這將是自己最後一次觀察這裏。

早餐只有他一個人在進行,老蔡、女僕、李佳怡都不在。

張鬼放下手中的食物,猶豫再三,還是來到了二樓的房間,最後關心一次李佳怡,不不,如果見面了,他準備就此辭行。相見,有時不如不見,多了份不舍,兩人間留下了些許的遺憾。

公主房間的外門開着。

張鬼輕車熟路的走了進來,他貪婪的呼吸裏面淡淡的香味,從第一次相識開始,認定是屬於他暗戀者的體香,想把最後的一切都隱藏在心裏,成為永遠的觸不可及。

「張鬼你來了。」

一句虛弱的語調讓他嚇了一跳,原本以為屋子裏可能沒有人,李佳怡已經不辭而別去忙着自己的事情,卻沒想到還能在這裏,清楚的聽到她嬌柔的聲音。

「恩,你這是怎麼了?」張鬼順着聲音的來源,很快發現了躺在卧室床上的那個女神,四目相對,他得到的一種發自心底、無助的信息襲來。

「哦,沒事,昨天回來不是淋到雨了么,呵呵,我不爭氣,感冒了。」

張鬼來到床邊,這次輪到他坐下,關切的看着對方,伸出手來,很自然的搭在了紅透的額頭上,他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就在這樣的場合下真實的發生了。

「你好熱,估計是發燒了,這裏有葯么,我讓老蔡找一找。」

「算了,咳咳,老蔡見過我了,他勸我多喝白水。」

去了,這又是什麼梗。

管家竟然也破天荒的玩起了網絡上的路子,床前的一個小圓桌上,真就擺了滿滿一缸子的熱水。

腦中,全是老蔡一張燒水時猥瑣的臉。

「這樣吧,我先喂你吃飯,如果還不太好,我打車買葯去。」

此時的張鬼,已經將找李佳怡的目的完全拋在腦後,他狠心安慰著自己,再最後幫她一次,等到她康復,再決定不遲,自己不能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離去,那隻會給別人留下一個印象——逃跑的『傻逼』。

吃過早飯,李佳怡的病情沒有因此得到好轉,她吃得很少,整個人飄忽著,說話都很費力,無力的躺在床上,臉色變的更紅了。

張鬼不忍心再等下去,他重新洇濕了一條毛巾,平鋪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說道:「你待在屋裏等會我吧,我出去下,找一家藥店,繼續挺下去不是辦法。」

李佳怡沒有再堅持,可能受到發熱的影響,聽力都大不如前了,她只是幅度很小的點點頭,算是對建議的默許。

張鬼走出了別墅,此時他才發現,自己一直身處於郊區,附近並沒有一家像樣的店面,想要弄到葯,只有打車進城。

事情都是具有兩面性的,選擇了脫離城市的喧囂,同時等於選擇了你被困在一座孤島。即使要逃避什麼,終究還是脫離不開紛擾的旋渦。城市化的進程就是這樣,理想中的世外桃源並不存在,或者說只存在於理想人士的心裏而已。

張鬼出生在這座城市,可他對城市並不是完全熟悉。

他像一隻沒頭沒腦的蜜蜂,每天的行動如果描繪成一張縮略圖,絕對是三點一線的單一。家和單位是最常見的活動距離,然後就是所在一個區的繁華街,它們緊密的構成了周而復始的三角形。例如現在打車到達了主城區的商業街,他開始滿腦子的黑線,四處碰壁。

張鬼不習慣於同陌生人交談,尤其是女士,唯有通過名稱和路標,最笨的方法摸索著尋找目標。

他想起了穿上飽受病毒襲擾的李佳怡,不由得加快了步子,快速的穿越兩條街道,終於在一家大型百貨公司的裏面,發現了一家裝修華麗的藥店。

顧不得許多,他推門走了進去,不明白這家為什麼有許多的小護士,明顯幾倍於顧客,她們看到顧客,立即蜂擁而至招攬生意,搞的他不知所措的愣在那裏。

幾經波折,張鬼保持着自己雷打不動的初心,對醫藥顧問的熱情款待根本沒放在眼裏,相比於女神,她們算的了什麼,這要在過去,他高興還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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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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