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大結局

第277章 大結局

阿威去了,去在那一年的冬天,鵝毛大雪掩去了天空與地表的骯髒,她親手替他合上了眼睛,她要好好的活着讓他在另一個世界裏安心。

她也只能想像這個世界還是美好的,不然,她真的活不下去。

阿威,你泉下有知,也該知道我一直在陪着你,死生不復。

可是,阿威也是她的禁忌,她最怕有人提起阿威。

「若是這樣,那真的是我打擾了,看來,是我多事了。」女聲依舊輕聲的道來,卻明顯的有着幾許的失落。

她想要追問過去,卻礙於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問出口,更不明白洛兒找她是為什麼?

她現在沒有與風鳴鶴有任何往來了。

她靜靜的坐着,眼看着洛兒走向門前,她的額頭已沁出汗意。

痛,滾滾襲來。

「阿珠,阿珠……」門還沒關上,她就急切的喊道。

「太太,怎麼了?」阿珠急忙回頭,紫伊的表情嚇壞她了。

「快叫船,叫護士,我們離開,去……去醫院……快……」她好象是要生了,肚子一下子痛得不行。

天,怎麼這麼快,還有幾天呢。

阿珠一下子亂了起來,拿起電話就打了起來,這些是早就訓練過的,紫伊早在孩子待產的時候就把一切可能都想到了。

她靠在沙發上呼呼的喘著氣,告訴自己要深呼吸再深呼吸,不能慌,絕對的不能慌。

洛兒木然站在門外,門還敞開着,也許她真的不該來,是不是因為她的到來紫伊才突然間要生產了呢?

細算著時間,天,這孩子分明是在紫伊離開T市前就有的。

那個男人從醫院裏接回她,雖然對她千般好,卻從來也沒有碰過她一下。

他愛喝酒,總是一個人跑到藍調去喝個爛醉而回,一直以為他是對他們的過去耿耿於懷,直到那日她去了他的公司才知道,他一直都沒有再請秘書,辦公室里要多亂就有多亂,問他為什麼,他卻不說。

然後,她在秘書的辦公桌上發現了一整束紫玫瑰,之後每天都會有花童送上紫玫瑰,風鳴鶴也會親手插好在花瓶里,天天日日。

她終於知道那個位置之前坐過的人是楊紫伊了。

她也終於漸漸知道了一切。

風鳴鶴一直都不開心,原來,他是在想念楊紫伊。

可是當初,為什麼他要說紫伊是他請的保姆呢?

她問他,他卻只是喝酒,什麼也不說。

誰的故事由誰寫就。

她缺席了他五年的人生,於是,也錯失了他的愛。

她以從前的情留下了他的人,卻留不住他的心,他的心早就飄到了大洋彼岸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

孩子是阿鶴的,真的是阿鶴的,時間可以算出一切。

洛兒拿起手機,手一直在抖,良久,風鳴鶴才接起,她只有一句話:她懷了你的孩子,就要生了。

手機,倏的被放下,再也沒有響起。

紫伊被送上了船被送進了醫院,因着她身體的緣故,她必須要到最好的醫院去生孩子,身子很痛,不住的陣痛折磨的她死去活來,這孩子,在安靜的陪着她九個月後開始折騰她了,小手小腳都不老實的重重的踢着她的身體,真痛呀。

「太太,倒行檢查。」

醫生來了,流利的英語告訴她她的痛苦期又要到了,要檢查宮頸打開的尺寸,只有尺寸到了才能生,可那過程就只有一個痛字可以形容。

閉着眼睛由著醫生去檢查,生個孩子她才知道做母親有多辛苦,這一刻她突然間想等生了孩子后她無論如何也要給楊雪晶打個電話,不為別的,只為了楊雪晶生下了她。

女人生產那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在Z國民間早就有這樣的說法,可是在國外女人生產根本不算什麼,這的人也不做月子,可是長大了,身體還不都是一樣的好嗎。

真是奇怪的種族呀。

還在痛,肚子裏的小鬼正在努力的往外掙着,紫伊被推上了產床,以為會是剖腹產,卻被告之可以正常生產,她閉上眼睛,除了看護還是沒有半個熟悉的人,歐陽飛已經知道了,可是他趕過來起碼要十幾個小時。

手攥著冰冷的產床上的把手,有種恐懼襲上心頭,寶寶,你一定要乖乖的順利降生。

「楊太太,你還有什麼家屬嗎?」

她搖搖頭,搖落了一頭的汗珠,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好吧,那準備好,要打針了。」

她點點頭,意識還清楚著,什麼都要自己作主。

驀的,產房的門被敲響了,紫伊隱約聽到門外有人喊道:「我要進去,我要進去。」

那聲音是那麼的熟悉,讓她彷彿置身在夢中一樣的不真實,阿鶴,大白天,她夢到阿鶴了嗎?

阿鶴,這是你的孩子呀。

「醫生,讓我進去吧,我是病人的家屬……我真的是病人的家屬……」

又在陣痛了,那陣痛讓她終於清醒過來,這似乎不是夢,門外的那個男人真的是阿鶴。

「楊太太,你的家屬是不是有一位叫做風鳴鶴的?」跑進來的護士向她求證的問道。

那名字是那麼的親切,親切的讓她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是孩子的爸爸嗎?」

她繼續點頭,咬着唇,心底里的欣喜已經壓過了疼痛,阿鶴來了,真的來了。

果然,當被放行的男人走進來時,她看到了風鳴鶴,他握住了她的手,那麼溫暖那麼有力。

紫伊閉上了眼睛,感受着他的氣息他的溫度,就在煎熬中挺過了那一場九死一生。

「太太,頭露出來了,再加把勁,加油。」

「紫伊,我在,阿鶴在,我會一直陪着你,加油,加油!」阿鶴鼓勵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她的阿鶴……

驀的,她只覺肚子裏有什麼「嘩啦」一下子全都流了下去,緊接着就是肚子的一空,「生了。」隨着醫生驚喜的喊聲,很快的被拍了一巴掌聲的嬰兒響亮的啼哭了起來。

「阿鶴,這是我們的孩子。」她低喃著,卻再也沒有半點力氣了,閉上眼睛,紫伊睡著了。

真累呀,從陣痛到生小娃足足折騰了她兩天兩夜,在意識還清楚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沒睡着真的是奇迹了。

醒來的時候,她在醫院的病房裏,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乾淨整潔中卻不見她的寶貝。

「孩子,阿鶴……」她慌了,她亂了,急忙的按鈴,可才按下去,就見桌子上有一張紙條。

「孩子我帶走了,對不起,洛兒不能生了,所以……」

所以,他要帶走她的孩子。

阿鶴,你偏要這麼殘忍嗎?

氣極的拿起那張紙條她撕了一個粉碎,「風唯鶴,我恨你,我恨你。」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看看寶貝的樣子是象她還是象風鳴鶴呢?

可現在,他根本不給她機會了。

他來了,卻又殘忍的抱走了孩子。

護士來了,她的淚刷的流了下來,「孩子呢?」

「被你先生抱走了,說這是你們Z國人的風俗,很快就會抱回來了。」

「是男孩還是女孩?」她輕聲問,人已經平靜了一些,她欠了他八千萬,這孩子就抵了嗎?

可是,孩子是無價的呀。

天,她覺得自己痛不欲生,好不容易費盡心力才生下這孩子,卻不想她甚至還來不及看一眼孩子就沒了。

風鳴鶴,你何其殘忍。

靜靜的躺着,她心神已亂,亂的根本不會思考了。

「太太,是男孩,象你。」

象她,才是她的寶貝,可她的寶貝不見了。

流着淚,她已看不見這整個世界。

歐陽飛似乎來了,可是,她還是緊閉着眼睛,誰也不想理會。

「歐陽先生,孩子真的是被孩子父親抱走的,楊太太也承認那位風先生是家屬,現在,還要找嗎?」

「找,我要報警,一定要找,風鳴鶴,誰讓他帶走紫伊的孩子的。」看着紫伊毫無血色的臉,歐陽飛心痛極了,他甚至已經從看護的口中感覺到了紫伊對這孩子的愛有多深。

可現在,失去了她期待已久的孩子,她根本受不了這個打擊。

「報警,馬上報警。」

紫伊費力的睜開眼睛,手指回握著歐陽飛的,潤了潤唇,她用低的連她自己都聽着費力的聲音道:「別報警,別……報……警……。」

「那孩子呢?你不要了。」

「不……要了,是他的,我還回給他了,咳……」深呼了一口氣,她才能再次發出聲音,又咳了一聲才道:「欠了他八千萬,呵呵,孩子,還回給他了。」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滿眼都是淚,再也止不住。

風鳴鶴沒有回來。

孩子也沒有回來。

三天後,紫伊出院了,無論歐陽飛怎麼勸也沒有用,她就是不肯呆在那家醫院。

她會作夢,夢見孩子還在,可是醒來,身邊空空如也。

他來的時候她就覺得是夢,卻不想果然是夢,他來了的夢帶走了他們的孩子。

那一個月子她安靜的彷彿不存在,她會吃醫生交待她吃的食物,可是吃過之後就是靜靜的躺着,緊閉着的眼睛讓誰也分不清她是睡着的還是醒著的,白天黑夜皆是如此。

沒有孩子的月子是最最感傷的。

可她又不能恨,孩子是風鳴鶴的,他帶走也純屬正常,畢竟那是風家的骨血,可至少他要告訴她一聲吧。

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滿月了。

沒有歡呼也沒有雀躍,收拾了東西,拿着歐陽飛早就為她辦好的護照,紫伊回國了。

可是,當她步下飛機的舷梯,她的心就飄走了。

不想回來,卻還是回來了。

明知道見不到,卻又想要見到。

就用機場的公用電話給楊雪晶打了個電話,「媽,我回來了。」

「紫伊,你在哪裏?」楊雪晶焦急的喊著。

她輕聲道:「我很好,媽媽放心。」

再番恨,可畢竟是自己的母親,生過了孩子,她才知道了身為人母的不易。

沒有出機場,甚至沒有走那條慣用的通道,紫伊走了機場另一側的小門,她故意的錯過了會來接機的歐陽飛。

她走了,她也離開了T市,甚至沒有勇氣去見一見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只要見了,就更難割捨。

飛機從西寧轉到了她要去的地方。

茫茫的雪原,她就在那山腳下找了一份工作。

守着雪山,呼吸著那冰冷的氣息,她卻有種溫暖的感覺,不知道是離著那個曾經在這裏呆過的他近些,還是離著那個在雪山上找到她的男人近些。

習慣了雪山之後,她總是喜歡一個人悄悄的往高處爬,然後在陽光普照的日子裏靜靜的躺在雪上,看着藍天,嗅着雪的氣息,真乾淨。

那時候,就會有一個象她的寶寶跳入她的腦海。

眸角濕濕的,總也擦不凈那濕意,寶寶,想他了,想她的寶貝。

耳邊,依稀是誰在這雪原上唱着藏族的歌,嘹亮而動聽,也吸引着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入目,卻是天邊的一朵雲,可是,那隨即躍入眸中的畫面讓她驚住了。

那是海市蜃樓,一定是海市蜃樓,因為那畫是在天上,還在動,一直都在動。

綠草如茵的草地上,一男一女手牽着手,他們的身後是奔跑的牛羊,歡快的叫聲是那麼愜意。

阿威。

白瑪。

是他們,真的是他們。

阿威,白瑪,也許他們才是最幸福的一對。

她看着,突然間想讓那海市蜃樓就在那畫面中定格了,那樣多美。

可不過瞬間,就什麼都消失了。

阿威不見了,白瑪也不見了。

紫伊坐起,想起她幾日前曾經去過的白瑪的家,那裏空空如也,白瑪家已經不知道搬哪裏去了。

她閉上眼睛,繼續的回想着剛剛見到的那幅會動的畫面,彷彿,阿威就在這世界的某一處正在輕聲對她說道:「紫伊,去尋找你的幸福吧,你的幸福還在,真的還在……」

她的幸福還在嗎?

阿鶴抱走了她的寶貝,杳無音訊。

不想見他。

不見他,也便沒有了幸福。

淚水在眼角結成冰霜,冰冷徹骨。

來這裏已經有些日子了,算著,寶寶現在已經會說話也會跑會跳了吧。

象她的寶貝,是不是也瘦著呢?

寶貝,媽媽好想聽聽你的聲音呀。

淚,越發的洶湧,每一次心裏難過的時候,她都會躺在這雪地上安靜的感受遙遠的地方的那個小生命帶給自己的心的悸動。

一道陰影擋在了身前,即使是閉着眼睛她也感覺到了。

「央金,我沒事的,一會兒我就下山,不會影響生意的。」她習慣性的每次都是這樣對應說教,好讓她放過自己在這裏再獨處一會兒,她喜歡這份雪山上的寧靜,那會給她一種生命初生的感覺,她真的好喜歡。

也許當年阿威也喜歡這裏。

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鬼使神差的來到這裏,可是來了就是來了,她不想離開。

有雪飄起,揚揚洒洒的落在她的身上,就象是一床絲絨被子蓋在她厚厚的衣服上,一點也不冷,相反的,還有幾分溫暖。

「央金,你走呀,走呀,我真的沒事。」故意的笑着喊著,「我真的一會兒就下山了。」

可是雪,還在不住的落在她的身上,她突然間發覺了不對,這雪怎麼會下得這樣的快呢,還盡落的落在她的身上。

倏的睜開了眼睛,陽光刺眼的讓她看不清楚身前的身影,象是央金,又不象是央金,他比央金高比央金壯實,會是誰呢?

難怪任憑她說着什麼他都不吭聲,原來他不是央金。

手揉了揉眼睛,漸漸的適應了那刺眼的陽光,眼前的男人也慢慢的清晰了起來。

那眉。

那眼。

那唇。

那耳。

五官合起來的一張臉俊美無儔的映入她的眸中。

又是夢吧。

一定是夢。

可上一次夢見他的時候她一點也不開心,他帶走了她的寶貝也帶走了她的快樂。

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她希望這夢快些的走過,不要再來撓她的心神。

他是洛兒的。

她不想活在不踏實的夢裏。

她也沒有什麼再可以被他帶走了。

阿鶴,你走,你走呀。

可是雪,卻是一直一直被灑落下來,還是落在她的身上,暖暖的,真的暖暖的。

她伸手一抓才發現這雪一點也不冰,原來根本不是真正的雪,而是白色的泡沫研成的碎沫,天,不是夢。

「媽……媽……」她聽到有小東西在叫媽媽了,陌生的,卻又是熟悉的,軟軟嚅嚅的,真好聽。

「媽……媽……」寶貝又在叫了。

她已經躺不住了。

是她的寶貝嗎?

「媽……媽……抱……抱……」咿咿呀呀的童聲,就象當年寶寶叫她一樣。

再也忍不住的爬坐了起來,身前的男人終於蹲了下去,男人厚實的臂彎里小人正快樂的揮舞著小手,那厚厚的手套滑稽的可愛,她伸手捉過去,寶貝象她,真的象她,只是那鼻子卻分明又是風鳴鶴的再版,簡直一模一樣。

囁嚅著唇,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用力的一搶,就從風鳴鶴的懷裏抱過了孩子,臉貼著那小臉,孩子的臉真暖,「寶貝……寶貝……媽媽好想你。」淚,又是遏止不住的流,想了寶貝這麼許久了,他終於來看她了,她的寶貝呀。

「媽媽,我……愛……你……」

天,這是誰教他的呀,這麼小就會說這三個字了,說得她的臉通紅一片。

「媽媽,我……要……親……親……」

她不管了,真的親了下去,小人的肌膚吹彈可破一樣,有風刮來,天,他不冷嗎?

小身子往她的懷裏縮了縮,「媽媽再親親……」

狠狠的親了一口,恨不得把他變回到自己的身體里,那才讓她有踏實的感覺。

淚,還是不停的流淌著,她突然間害怕了起來,手緊環住寶貝的小身子,若是他再被帶走怎麼辦?

她一定受不了。

那還不如不要有這一次的見。

身子,卻被人從身後環住,連帶的還有寶貝,她聽見風鳴鶴久違了的聲音低聲說道:「對不起,只三天,我被他們關了三天你就走了,紫伊,為什麼不等等我?」

她心一震,原來他不是故意的,原來又是倪鳳娟和風慶宇,「阿鶴……」她驚喜的低呼,整張臉埋在了風鳴鶴的懷裏,那一刻,她的心終於踏實了。

原來回來這裏,就是為了等他。

而他,也終於如當年那般的找到了她。

雪,真的下了起來,洋洋洒洒的漫天飛舞,也編織了一個最美最美的童話故事……

「紫伊,我愛你。」

這一次,象是小東西說的,又象是風鳴鶴在說,可是,一切已無關緊要,就在那小傢伙瞪圓了眼睛看着她的時候,男人的唇吻上了女人的,於是,吻便在這地老天荒的雪色中,從此,再不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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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少輕點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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