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夜宿

第47章 夜宿

魏川顯然也沒想到,「為什麼?」

謝淵白輕笑,笑聲薄涼,「可能只是一個幌子。」

「淵白,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你應該知道我快要成親了。」

「我知道,我會儘快。」

「嗯。」謝淵白想起這事,心情莫名煩躁,他重新看向窗外,居高臨下的旁觀角度能稍稍撫平他的不快。

這是盛京,他是盛國丞相,一切都可以掌控,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只是視線突然被一抹玉青色的身影吸引,他愣了一下,隨即眼神更加冷漠,可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依舊追隨着她。

那不是旁觀者該有的姿態,他未曾察覺。

景星雲和迎秋剛看了一套文房四寶,價錢還可以,可是她覺得那套不夠好。

掌柜的說這已經是最好的,景星雲覺得他在騙她。

迎秋不懂這些,不過姑娘說不夠好,那就是不夠好。

景星雲正在苦惱要買什麼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店鋪裏面的束髻冠,簡約精緻,和謝淵白平時穿的白衣很搭。

景星雲一下就被吸引住了,鬆開迎秋的手就要過去。

而這時後方突然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人群也變得擠攘起來,景星雲不知被誰撞了一下,直接摔到馬路上面。

她這才看清引起嘈雜的原因,一個穿着絳紫色衣袍的男子正騎着馬在人群裏面橫衝直撞,而他身後還有四五個人也騎馬跟着。

景星雲沒看清男子的臉就看到那匹馬直直衝了過來。

她根本來不及躲開,下意識的胳膊微擋,不過疼痛沒有來臨。

她只感覺頭上有陰影而過,那匹馬凌空躍了過去。

可是後面幾個人見此似乎著了急,揚鞭加快了速度,景星雲嗢咽了一下,她可不覺得自己還有好運氣能躲過他們。

連忙爬起身,起了一半就被一鞭子抽在身上又摔了下去,

「滾開!」

是個眉宇之間有着驕縱之氣的英俊少年。

景星雲看清了這個人的容顏,連憤怒的時間都不夠,後面的人也陸續追了上來。

她想起身,腿又酸的厲害,好在不知道是誰拉了她一把,然後她就被一臉淚水的迎秋抱在懷裏。

她扭頭去看,依舊沒有看清是誰拉了她。

等到平靜下來她才覺得自己心跳的格外快。

她抬頭,那個為首的穿着絳紫色衣服的男子拉弓射出。

箭矢準確穿過人群間隙射在一隻公雞身上。

他拉了韁繩停下,後面一群男子也紛紛停下。

那個驕縱少年憤憤扔下馬鞭,從馬下翻身躍下,「盛櫟陽,你只不過是運氣好點罷了!」

盛櫟陽也掀袍從馬上躍下,微抬下巴,倨傲地看着他,「運氣?你技不如人還不承認?」

景星雲心有餘悸,拉着迎秋連忙離開。

王煜徹看到盛櫟陽洋洋得意的樣子就生氣,他接過僕人遞給他的鞭子,一腳將那僕人踹到一旁。

奈何不了盛櫟陽,王煜徹決定把氣撒到別人身上,

「剛才那個擋路的賤人呢!」

幾人這才回頭去看,哪裏還能看到那抹玉青色身影。

王煜徹更生氣了,不要讓小爺找到她,要不然非弄死她不可!

盛櫟陽有些疑惑,總覺得那個女子有點熟悉的樣子。

他搖了搖頭沒再去想,拿着戰利品在王煜徹面前晃了晃,然後騎上馬揚長而去!

王煜徹咬牙,也騎馬追了上去。

而景星雲這個時候已經帶着迎秋躲了起來。

迎秋還在哭,斷斷續續的,「姑,姑娘怎麼樣了?我們快回去看看大夫吧!」

說着就要拉景星雲回府。

景星雲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直到確定那群紈絝子弟走了之後才拉着迎秋出來,

「我沒事的。」

迎秋還在哭,景星雲幫她擦了擦眼淚,「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奴,奴婢本來,本來就不好看。」迎秋抽抽搭搭的說。

景星雲颳了刮她的鼻子,「胡說,迎秋自然是好看的,現在跟個小花貓似的。」

迎秋沒忍住笑出聲,又哭又笑的,「姑娘就知道取笑我。」

「好了,你在這裏等著,我去買點東西。」

迎秋自然不敢讓姑娘一個人去,趕緊跟上她,天知道剛才可要嚇死她了。

她被擠得怎麼也找不到姑娘,結果好不容易看到了卻是姑娘差點被馬撞到。

真是多虧了……是誰幫了姑娘來着?

算了,不想了。

而謝淵白自是這驚險一幕盡收於眼中,他冷眼看着,無動於衷。

他知道盛櫟陽他們從那邊騎馬而來,他知道她的位置必將遭受這無妄災殃。

而他分明有時間有能力讓王鳴過去幫她,可是他沒有。

如果她做不到,那麼她與其他人沒有任何差別,既然如此,他又為何要幫她。

生死由命,這是她的命。

她讓他不快,他沒有親自出手對付她已經算是莫大的仁慈,又為何要幫她?

謝淵白閉了閉眼,慢慢鬆開緊握的拳頭,轉身離開窗口。

回到桌子邊坐下,他拿起茶杯,無意間看到自己手心的掐痕,那輕微的疼這才慢慢蔓延。

他有些恍惚,恍惚之後便是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憤怒與厭棄,一波接着一波,讓他根本無法控制而不得不在其中無處可依的漂流沉浮幾經窒息。

「淵白?」魏川打斷他的思緒。

謝淵白這才回神,抿了口茶。

魏川起身,看了一眼窗外,「那我,先回去了。」

謝淵白舔了舔唇,皙白的手指輕輕摩擦著杯子,他抬眸,眼神晦暗,「既然來了,我也該盡地主之誼才是。」

魏川一時沒反應過來,淵白剛剛明明不願他留在這裏的,現在這是何意?

謝淵白沒有在意他的不解,「王鳴,去吩咐下去,今晚就宿在這裏。」

魏川大驚,「淵白,我不能」

謝淵白脊背後靠,有些隨意慵散的姿勢,他看着魏川,眼中似乎有一絲嘲諷,又似乎沒有,

「魏川,你應該知道,當初是你求我的,如果我不放人,你沒有任何理由指責我。」

魏川慢慢平靜下來,重新坐下,他沒有看他,只是輕聲開口,「你不會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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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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