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絕不是心猿意馬

第一百三十九章 絕不是心猿意馬

殷璃從沈府回到東宮后的數天,心情都不是很好,興緻也不太高。

直到從大理寺的大牢裏傳來被看管的犯官吳齡突然身中奇毒,飽受折磨的消息時,殷璃鬱郁的臉色才有了稍許的變化。

「這人被好端端的看在牢房裏,怎麼就中毒了呢?」

大理寺卿心有戚戚,求救般的朝着康樂郡王福漢卿看過去,福漢卿實在是瞅那大理寺卿十分可憐,這才站出來幫忙道:「殿下,犯官吳齡自從被押入大牢之後,還算是消停,並沒有惹出什麼事,至於這吳家的人也算是安分守己,沒為他在外面活動。只是在昨日,有一個人拿着殿下的手諭去見了吳齡之後,那吳齡在夜裏便突然毒發,至今都飽受折磨痛楚,時不時地往外吐血,看上去十分恐怖殘忍。」

「拿着孤的手諭?」殷璃一邊重複著福漢卿的話,一邊朝着身邊的么雞看過去一眼。

么雞趕緊上前,湊近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話提醒。

而這聲提醒頓時就讓殷璃想起自己當初交代下去的一件事,訕訕笑了兩聲,「原來是金老去探望過他呀,過去了數天,孤整日裏忙碌的厲害,一時之間就忘記了這檔子事。不過,這吳齡雖然該死,但眼下他的案子是交給大理寺辦的,所以他要死,也必須在經過審訊之後,用我大周的律條處死;被人用下毒的法子毒死在大牢裏,終歸是起不到警醒群臣的作用,所以還是讓太醫去看一看吧,瞅一瞅這毒能不能解;若是連太醫都沒辦法的話,漢卿,你去一趟沈府,就說是孤說的,請金老將解藥交出來,別讓吳齡那個犯官就這樣疼死在牢房裏了。」

福漢卿朝着大理寺卿看了一眼,回答殷璃,「殿下放心,吳齡的性命並無大礙。雖說他身中奇毒,但是這毒妙就妙在只能讓其痛苦嘔血,卻不會直接要他性命,所以沈府這一趟倒是不用跑了。但當初臣既然奉命調查吳齡所犯之案,自然是要將他的情況據實彙報給殿下;殿下,你看吳齡現在這情況,還需要我等為他解毒嗎?」

「不致命?」

福漢卿肯定答道,「不致命!」

殷璃吸了口氣,放下心來,「既然不致命,那就讓他疼著吧。」

殷璃明白了金老的意圖,吳齡這個該死的狗官,在三十年前做下那種惡事,當時沒有將他揪出來真是老天不開眼,如今他總算是將好日子給過到頭了,終於要付出代價了;可是,若就這樣讓他死了,豈不是還給他了個解脫?還不如讓他在臨死之前好好地嘗一嘗這人間煉獄的滋味,也算是能從他的身上討回點利息。

雖然這麼做是有些不太妥當,但,只要一想到金老這些年來所受的煎熬和吳齡這些年犯下的其他惡事,殷璃倒是覺得,金老給他來這麼一下子,完全都是他自己活該。

福漢卿與大理寺卿都在底下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上座殿下的表情,看殷璃似是默認了金老的做法,他們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點別的;其實,嚴格將起來,他們也是十分同情這個可憐的老者的,再加上這段時間他們搜集的有關於吳齡犯下的其它錯誤;真正是算是親眼看見了什麼叫做人間敗類。

誰能想到,這個整日裏隨着他們一起上朝的朝臣,在私底下居然會是如此不堪、噁心的存在;而今,他會承受這樣的痛楚與惡果,只能說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了。

況且,現在還有殿下的默認,他們也不怕將來吳家拿着吳齡在牢中所受的苦為難他們,左右一切都有殿下這個大人物在前面為他們頂着,無論將來有何風浪,他們也都是不會怕的。

就在福漢卿與大理寺卿剛想到這裏的時候,殷璃的聲音再度傳來,「最近,京城裏的其他府邸,有什麼態度?」

大理寺卿倒是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道:「吳齡此案,算是給了京城不少世家大族一個提醒,據微臣得到的風聲,有不少家族都開始在外約束族中弟子,嚴謹他們仗着家族底蘊在外胡作非為,就這樣的情況來看,成效倒是不錯的。」

福漢卿也道:「金老一案,如今已經在京城裏傳開,吳家現在悶不吭聲,甚至在衙門與朝堂上伏低做小,爭取減少存在感,其實都是害怕殿下與皇上因為吳齡一案而牽扯整個吳家。臣聽說,最近吳家的大門整日都是緊閉着的,同往日那副門庭若市的樣子,實在是差距太大,不禁讓人唏噓。」

大理寺卿接過福漢卿的話,道:「郡王爺有所不知,這幾年,吳家仗着有沈府這門親戚,可是沒少在私底下趾高氣昂;也怪這吳家家族的弟子不爭氣,先祖拼死拼活為他們掙了這樣一片產業,眼見着就要被他們給敗光了,可他們各個還不自知,依然誤作非為。金老一案就算是不在這個時候爆發,早晚這吳家也要因為這幫敗家子被送到衙門裏滾上一圈的;看來,這個大家族也要從鼎盛走向銷聲匿跡了,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從來都不是白說的。」

聽見大理寺卿這麼講,殷璃也是頗有感觸,「在京城這座富貴圈裏,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驚才絕艷的人出現,但同時,也會有曾站在舞台中央的人悄無聲息的離開;這就是更迭替換,無論任何朝代、任何時間,都會發生的事。想要保住一個家族的富貴延綿,可不是一件容易普通的事,最起碼,像外公那樣為了家族汲汲營營的人,也是沒辦到的。」

突然聽見殷璃提起那個逆臣,福漢卿與大理寺卿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接話。

倒是殷璃,看出他們二人的忌諱,輕然一笑,道:「你們二人在孤面前不必如此緊張,孤與父皇都不是那種迂腐的人,不會因為你們口中提了幾個不該提的人,就對你們心生不滿的。反之,我們要記住這樣的人,看到他們的教訓,隨時提醒自己,千萬不要走上一條和他們一樣的路。」

說到這裏,殷璃就又是一嘆氣,「大理寺卿,漢卿,你們二人儘快將吳齡的案子解決掉吧,像他這樣的人,現在活着也沒多大的作用了;反之,他的死倒是能平息那些慘死在他手中的冤魂,還能肅清一下這京城裏的風紀。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孤也是放心的。」

「是,臣等遵命!」

待這二人退下去之後,殷璃就疲憊的撐著頭靠在椅背上。

么雞端上來一杯茶水想讓殷璃飲用,卻被她搖頭拒絕,道:「金老用了這樣的方式來懲罰吳齡,想來這心中的怨氣也是能發泄不少的;只是不知他會不會遷怒到墨池的身上,不願意再給墨池診病了。」

么雞走到殷璃的身後,為她按摩著肩膀,「派去沈府的人沒有回來彙報,那想來這金老是依然住在沈府里的,既然他人沒有走,應該是說明他還是願意繼續給沈公子診病;殿下,你不是常常說嗎?咱們只管盡人事,至於這剩下的部分,就要看天命了。你已經盡全力滿足金老的所有需求,也同他講了那樣的道理,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咱們都做完了,剩下就看金老他自己能不能想通了。」

「是啊,盡人事聽天命,該做的不該做的,我都做全了,只希望老天能夠垂憐,不要再讓墨池受苦。」想到那個在最後終於願意給予她溫柔一笑的男子,殷璃的眼睛就覺得有些酸脹,「么雞,你知道嗎?我現在的心情很是奇怪。我既高興墨池終於變回原來的樣子,但又覺得心中空落落的,這種滋味就像是雙腳踩在空中,沒有多少踏實的感覺;你說我這是怎麼了?明明眼下這一切進行的還算是順暢,自己卻開始在這裏多愁善感起來,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么雞看了眼半眯着眼睛的殿下,提醒著,「殿下,你可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犯渾,這好不容易沈公子放下了,你可千萬不要再去招惹他。」

「我何時說過要去招惹他了?」殷璃回頭瞥了眼么雞,「其實,我心裏是為了他感到高興的。墨池的才氣與能力我是最清楚的,當年我喜歡他,害怕他被殷雪珊利用傷害,這才將他收入了東宮,斷了他的前程;現在,我將自由給了他,待他將來身體好了,走科舉這條路,以他的本事定能高中,到那個時候我大周的百姓可就有福氣了。你知道嗎?看到他重新振作,我真的很欣慰,我甚至想着,在他將來會有一個很好很好的姑娘陪在他的身邊,讓他不再經歷感情上的坎坷,守得一片屬於他自己獨有的幸福。」

聽見殷璃這麼說,么雞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殿下也已經放下了,奴才還擔心呢。」

殷璃腦袋一歪,不高興了,「你擔心什麼?擔心你家殿下我還三心二意、心猿意馬?我告訴你,我早就從良了,如今這心裏滿滿當當的都裝着阿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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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駙馬一台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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