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碎成渣
車窗外的景物在勻速後退，顧晴嵐看着手機，心頭沒來由地有些煩躁。今天本來應該是丈夫孟志琛出差去C市，奈何孟志琛今天早上忽然就開始不舒服。兩人當即決定，由她去談這個合同。她在公司匆匆整理了資料就出發了，一直到了這會才發現，兩個小時以前給丈夫發的微信，到這會還沒收到回復呢。
他一個人在家，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窗外飛馳的綠色並不能舒緩她的心情，她皺着眉，一個不留神，手機從手上滑了下來，掉在了腳邊。
司機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又轉了回去。
顧晴嵐撿起手機，微信界面還停留在自己問他的那句「現在好點了沒」，看着看着，她忽然轉頭對司機說：「師傅，麻煩你掉頭，去天城花園。」
司機訝異地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麼，在前面一個路口掉了頭。
顧晴嵐的眉頭一刻也沒有松下來。不該把孟志琛一個人放在家裏不管的，生意再重要，也不如他重要啊，不行，一定要回去看一眼。
給了車錢，顧不上找零，顧晴嵐就匆匆下了車。提着行李箱一路進了電梯，越是靠近自己家，越是心慌。一顆心砰砰亂跳，她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勉強壓了下去。不會有事的，不過是胃病犯了，老毛病了，不會有事的。
這麼安慰著自己，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她立刻就走了出去。
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拿出鑰匙，她提着行李箱正要進門，忽然被映入眼帘的東西驚得停了腳步。
房子裏所有的窗帘都合著，室內幽暗，但門一開，地板上、沙發上，零零散散散落着的衣服一覽無餘。
屬於女人的襯衫、裙子、枚紅色內衣，還有她給孟志琛買的家居服。
再遠一些，客廳的桌子上杯盤狼藉，杯子裏還有沒喝完的紅酒。
顧晴嵐全身顫抖著看過去，衣服散落的痕迹從客廳到房間，她沿着這軌跡走過去，停在了房間門口。
那是怎樣一副荒唐的景象？卧室門大咧咧地開着，站在門口就可以看到床正上方的婚紗照。照片里她和孟志琛笑得甜蜜，卻甜蜜不過床上正做着激烈運動的一男一女。
被子早已被踢到了地上，床單凌亂不堪，她深愛的男人，正趴在另一個女人的背上，兩手掐着她的腰，激動得話都連不成句。
「小柔，你長得這麼美……身材這麼好……床上功夫竟然也這麼了得……我……我……」
他身下的女人臉朝着窗戶的方向，媚聲說着：「比你那黃臉婆老婆呢？」
孟志琛笑着說：「她哪能跟你比？她連你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這麼多年，我早就厭煩她了！小柔，你是我的，我要你，我只要你！」
一路走來，隱隱作痛的一顆心，在這一刻痛到了頂點。彷彿被一隻手一把掐住，顧晴嵐覺得呼吸都困難。她不可置信地倒退了一步，甚至懷疑這是自己的一場噩夢。
怎麼會這樣？昨天晚上還與她溫存，說着今後規劃的老公，轉眼卻跟別的女人廝混在了一起？
這動靜終於驚動了床上的人。孟志琛疑惑地慢慢轉過頭來，在看到顧晴嵐的一刻，全身一震，停下了動作，滿臉不可置信：「晴嵐？你、你怎麼回來了？」
他下意識地想找東西遮住兩人，可是被子都被掀到了地上，哪裏還有什麼能遮擋的？他立刻起身走到一旁，就要從地上撈起被子。
相比於他的慌張，事件的女主角卻顯得從容許多。蘇顏柔施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拒絕了孟志琛終於蓋過來的被子，對孟志琛冷笑了一聲，「你慌什麼？」
孟志琛一愣，停了動作。
顧晴嵐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會有這樣把別人捉姦在床的一天，更想不到，那人竟然還是自己的丈夫。眼淚早已順着臉頰流淌而下，她死死地盯着孟志琛，不甘心地問：「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
蘇顏柔似乎絲毫不在意自己滿身的狼藉。她大大咧咧地走到顧晴嵐面前，「怎麼，不甘心？你看看你自己，長相，身材，你哪點能和我比的？他呀，不過是醒悟了而已。」
顧晴嵐實在是沒有見過這樣囂張的小三，被正室當面抓了，竟然還能這樣恬不知恥？她抖着手指指著蘇顏柔，「你、你、你不要臉！」
見她氣得渾身發抖，也不過憋出這麼三個字，蘇顏柔又是嘲諷一笑，「是呀，你要臉，結果呢？你老公愛上了別的女人，這就是臉面的代價啊，蠢女人。孟志琛，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說到最後一句，她語氣里已經帶了幾分不滿。
孟志琛剛才一直用被子遮著自己，這會已經穿上了褲子。被人點名道姓，他也知道這會躲不過去了。
既然這一天遲早要來，早來玩來都一樣。他臉一沉，已是下定了決心。
從床上站起來，走到顧晴嵐面前，他看着顧晴嵐滿臉的淚水，別過了頭，冷漠地說：「晴嵐，我們離婚吧。我已經愛上小柔了。」
顧晴嵐猛地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定定地看着孟志琛，哽著聲音說：「你再說一遍。」
「呵。」一旁傳來一聲笑，是蘇顏柔。她朝孟志琛使了個眼色，也不再管他們，慢悠悠地出去找了自己的衣服穿。
孟志坤眼中還有些掙扎，但很快，他就鐵了心腸。
「再說一遍也是一樣。晴嵐，我很感謝你對我的付出，可是我們不合適。現在感情已經不在了，我希望我們能好聚好散，好嗎？」
他從床頭柜上拿了一張紙，「離婚協議書我已經寫好了，我會給你補償，你只要簽字就可以。」
顧晴嵐也不伸手去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好聚好散？補償？孟志琛，我畢了業就陪着你打拚到現在，作為過錯方，你打算補償我什麼？公司？還是房子？孟志琛，你還有良心嗎？」
孟志琛皺了皺眉，正準備開口，一旁蘇顏柔的嘲諷聲又響了起來，「喲，胃口還不小呢，孟志琛，看清楚了沒，你的賢妻老婆，可沒你想得那麼好。」
孟志琛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這些已經是我念着你的好，所能給你的極限。我已經不愛你了，你何必再死死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