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225章

兩個月後,這天是沐休日,天朗氣清,既不太熱又有些涼爽,一大早,毛小二就收拾好了自己。

他穿上新做的一件衣服,吃飯時都捨不得挨着桌子。

毛老爺子笑着道:「不就是一件新衣服,這麼小心幹啥。」

毛小二也笑:「不習慣穿新衣服。」

毛家一大家子圍着大圓桌吃早飯,毛小二的母親就坐在對面,這時也插話道:「還是小心點好,免得讓人覺得不修邊幅。今天娛樂街上的店鋪一起開張,人肯定多,你見到人家姑娘后,護著點。」

鄉下人不如大戶人家講究,兒女親事都是約在一個熱鬧的地方讓孩子們見一見。

到了成親年紀的毛小二就被母親安排了件親事。

「知道了」,毛小二說道,「今天小沃叔旬休,我要不去叫他一起吧。」

毛小二母親忙道:「這可不成,小沃現在又讀書又住在縣衙,可比以前俊多了,讓他一起去,姑娘還能看得見你?」

毛小二卻滿不在乎,「如果這樣就看不見我也挺好,免得娶了后才發現是個心大的。」

毛老爺子點頭,覺得自家孫子說得有理。

毛小二母親罵道:「你個小兔崽子,你以為娘給你尋這門親事容易啊?人家姑娘可是在女學上過半年學的,聽她家裏人說,每月都拿那什麼獎學金。」

毛小二也了解一些女方的情況,只是沒有細問過,此時便道:「那她怎麼又出來嫁人了?不是說在女學至少念兩年才能出師嗎?」

一旁毛小二父親毛老大,說道:「你娘打聽的是這姑娘家裏的弟弟要開蒙了,急需一筆銀子。」

「不過他們家裏的說法是,姑娘年紀大了,捨不得再耽誤,至於這女學,出嫁后如果婆家還讓她念,那也是她的運氣,如果不讓她念了,他們娘家人也對得起她。」毛小二的二嬸插話,說完忍不住撇了撇嘴,有些看不上女方的父母。

還有一層沒說出口的擔心,小二是老爺子最疼的一個孫子,若不是他們家好過起來時小二已經十六七,老爺子定是會送他去讀書的。

現在大嫂找了這麼一個姑娘,如果真成了,以後那姑娘家的弟弟讀書,可是個大花頭,肯定要跑到自家這邊借錢的。

想到這兒,毛二嬸就覺得十分麻煩,可她又不是什麼多能說得上話的長輩,心裏不願意也只能憋著。

想到剛才的話,毛二嬸說道:「小康啊,你還是叫上小沃吧,也讓人家知道咱們家有這麼個得力親戚。」

毛小二的大名叫毛康,不過家裏鄰居還是習慣叫小二。

毛小二不知道二嬸的想法,隨意地嗯了一聲。

這麼句話,家裏人誰都沒有放在心上,倒是毛家大伯娘二嬸子這妯娌兩個在廚下收拾時好一陣口角。

家裏的生意紅火,全靠毛家兄弟三人同心協力,若說分家,別說他們親兄弟,就是這些妯娌也不捨得。

畢竟像他們家如今這個排面,一家真撐不起來,但是毛二嬸家裏只有一個才七八歲的兒子,她覺得自家吃虧,大伯娘也覺得吃虧。

因此私底下,常有幾句話就不對付的時候。

這次,毛大伯娘就覺得弟妹攛掇兒子去喊毛沃一起,是不想讓兒子的親事成了。

倒是毛三嬸,到現在也沒生個兒子,自覺在家裏沒有地位,輕易不插大嫂二嫂的話。

家裏的男人都出門忙生意去了,毛老爺子也叫上老夥計們去街上轉悠,她們就吵得很放心。

毛老爺子一進門,聽到家裏吵嚷嚷的,頓時沉下臉來,看到小重孫朝他跑來,這才和悅了臉色,將特地給小重孫買的糖人兒遞給他。

大孫媳婦在院子裏的水井邊洗衣服,叫了聲「爺爺」。

毛老爺子點點頭,廚房裏的爭吵聲也瞬間消失了,他來到廚房門口,說道:「我還是太爺親自點的縣中耆老,你們就是這樣讓咱們家做表率的嗎?」

「若是嫌積善之家的名聲多餘,明兒個我就去縣衙,自動卸下這個差使。」

因為老爺子成了耆老,毛家的名聲就更好了,實惠的好處也得了不少,聞此一言,嚇得臉紅脖子粗的毛大伯娘和毛二嬸頓時不敢再作聲。

毛老爺子看了她們一眼,道:「再有下次,我直接就去縣衙。」

這時候,毛小二就站在縣衙門口,完全沒想到他出門后,母親和二嬸就吵了起來。

當值的差役幾乎都認識毛小二,不等毛小二開口,門口的差役便道:「找毛少爺吧?用不用帶路?」

毛小二搖了搖頭,與他們閑話兩句就進了縣衙,因隔三差五會來給毛沃送些吃的穿的,他現在進縣衙都不用通報了。

經常出入公門,毛小二就有了些想法,讀書他是不可能去讀的,那麼想進縣衙辦事,只有是過來做差役皂吏了。

不過縣太爺從來之後,也只一開始向民間征了一次差役,還只要了五個。

毛小二做夢都盼著太爺再次征差役,這次剛進門看見慕勛拿着一疊紙要出去的樣子,便隨口問了句:「慕文書不去娛樂街看他們的開張儀式嗎?」

慕勛說道:「這麼熱鬧的場面,肯定要去的,不過從來年春開始,這周邊幾縣的縣試都要在咱們縣了,大人擔心差役不夠,叫寫個榜文,至少要再徵聘十個。」

毛小二盤盼這麼長時間,好容易聽到這麼個消息,登時跑到慕勛跟前,急忙忙道:「慕文書慕文書,我要報名。」

慕勛哭笑不得:「好,我給你記下了。不過就算咱們認識,還是要參加考核的。」

毛小二點頭,又問:「都考哪方面的,我先準備着。」

「基本的字能認識,百以內的數能算清楚,便能成。」

毛小二的確認寫字,可要說基本就有些困難了,問了慕勛知道會在榜文張貼的半個月後考核,當即便決定回去就給他們那條街上伏老秀才的私塾交一個月的學費。

別過慕勛,毛小二繼續往裏面走,巡邏的差役見到他也不驅趕,就這麼順利地到了後院。

毛沃正在石桌上練字,看到毛小二過來,笑問道:「這是來邀請我去娛樂街玩的?」

毛沃今年才十歲,但對着已經十九的毛小二,說話時自帶一種長輩氣度。

毛小二本來就是該叫他小叔的,也不覺得彆扭,當下走過來在另一邊坐了,說道:「你還真是越讀越聰明了,一起去不?」

至於他還要跟一個姑娘相看,沒好意思說。

毛沃道:「我哥哥也要去,得等會兒。」

第一次聽到毛沃叫縣太爺哥哥時,毛小二嚇得不行,現在倒是習慣了,說道:「那太爺會不會覺得我麻煩?」

毛沃說道:「你又不是第一次來?哥哥在私下裏什麼時候擺過官架子?」

毛小二這才把自己還要相看的事情說了,毛沃聞言,打量毛小二一眼,似是說沒想到你就要成親了。

「那要不我先走吧」,毛小二說道,雖然他常來縣衙,但和縣太爺照面的次數還是很少的。

毛沃笑道:「沒關係,一起吧。你要相看的姑娘還能讓哥哥給你把把關呢,我哥哥最會看人了。」

屋裏,花鑲正在換官服,今天她得以本地父母官的身份去剪裁,雖然麻煩,但挺有趣兒。

衛諶在一旁給她遞腰帶系扣子,忙得很,完了又親自給她將頭髮梳起來,帶上官帽。

看着鏡子裏的人,衛諶笑道:「我的鑲兒無論怎麼裝扮,都是這麼美。」

花鑲正著官帽,猝不及防被他在嘴上親了一口,瞪他一眼道:「不及君也。」

見她又照鏡子,衛諶下巴擱在她肩頭,滿臉寵溺:「不用照,沒有口脂,親一下看不出來。」

這兩個月衛諶一直住在縣衙,也是確定關係后兩人第一這麼長時間在一起,幾乎夜夜春宵紅帳搖。

衛諶還去街上的裁縫鋪定做了兩身女裝,哄著花鑲在晚上穿了,給她換上女裝打扮,最後總是會到床上,再親手一點點拆了。

花鑲也新鮮自己的女裝模樣,跟他一起胡鬧倒是挺樂在其中的。

就是有些沒節制,花鑲擔心會不小心中招。

雖然衛諶有吃藥,但好像他也說了,這藥效不能起太長時間作用。

而且衛諶各方質量又那麼好,再加上他們這段時間的緊密,真有了,也沒什麼不可能。

想到這裏,花鑲看衛諶的目光就有些嫌棄,「任命你為新任禹州知府的公文不是已經下來了,你什麼時候走?」

不止是禹州知府,衛諶還一下子成了江南道三個州府的兵馬提督。

他這陞官速度堪比坐火箭,當時聖旨一出,大家才知道皇上之前就是虛晃一槍,衛諶是他要重用的新生官員代表。

至於急巴巴退了婚的鄭家,得知這個消息后,更是後悔不跌。

但對於衛諶來說,與心愛的女子花前月下兩個月後,他有些英雄氣短了,真心不想回去,再過和她分別的冷冰冰生活。

不過再想到他的鑲兒還在官途上行走,他不能顯得太沒事業心了,只能說道:「後天就走,等你這裏的事情忙完了。」

花鑲道:「最好是這樣。」

官員上任前是有兩三個月的彈性空間的,花鑲就擔心他會故意挨到必須上任的那天再走。

必然會給皇上和同僚們留下不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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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有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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