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第223章

僕婦們趕緊把衛氏抬到屋裏,喊醫官的喊醫官,掐人中的掐人中。

好在衛氏也只是一時氣血上頭,很快就醒了過來,喝了一口溫茶水,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眼睛就紅了。

「這個不孝子啊,他枉顧聖命提前回京到底是為什麼?」衛氏說着捶了捶床板,喊道:「去把陸家的給我叫來。」

立刻就有外圍的小丫頭領命去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后,一個低眉垂眼的婦人跟着小丫頭走了進來。

「諶兒那,到底是怎麼回事?」衛氏靠在軟踏上,神情懨懨的。

陸娘子道:「老夫人,大人遠在海外,奴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麼突兀地被叫過來,陸娘子還是糊糊塗塗的,家裏接聖旨的事她自然知道,但是老夫人看不慣她家男人,輕易不叫他們兩夫妻到跟前伺候的。

因此聖旨上是什麼內容,她並不知道。

衛氏冷笑道:「整個兒府里都被你們兩口子拿捏著,你能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麼事?你那男人,無論事體大小都要跟諶兒報知,還能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回來?」

誰突然回來?

大人要回來了?

見陸娘子的確不清楚,劉嬤提醒道:「大人擅自從橡島回來,朝廷已經下了貶斥旨意。魯氏,你男人真箇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陸娘子低頭道:「他沒跟我提過,奴婢的確不知。」

衛氏冷笑,吩咐道:「去把陸管事叫來。」

出去找人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

今天是青州那邊過來送書坊分潤的日子,那邊還有一間海貨鋪子,經常把盈潤和賬本交給書房那邊的一起帶過來,人找去時陸管事正在對賬。

陸管事匆匆過來,還未站定住,一個茶杯就摔在了他腳邊。

「你們兩口子真把衛府當成陸府了?」

陸管事趕緊跪下來,說道:「小人不敢。」

衛氏冷笑,「你像是不敢的樣子嗎?我一個主人家有話要問,還得三催四請,我看這府里早就不姓衛了。」

陸娘子也撲通跪下,哭道:「老夫人這話,豈不是要把我們夫妻兩個逼死?」

「你還敢威脅我?」衛氏指着陸娘子,手指不停地顫抖,「我怎麼就養出那麼一個不孝子,派了你們兩個刁奴來折磨我。」

陸管事很想問一句:叫我來到底是為什麼?

但衛氏說出這話,他也不能不分辨:「小人惶恐,只是奉大人之命管理家事,絕不敢慢待老夫人。」

大府里事宜繁雜,主人家怎麼可能有空管理,還不都是交給管家總理,衛氏之所以這麼看不慣陸管事,只是因為陸管事直接向衛諶負責,她只是一個吃閑飯的,連賬本都不能看。

當然,衛諶不可能缺母親的吃穿用度,但家裏的財權是個好東西,沒有握在手裏,衛氏心裏就不踏實。

衛氏這邊還沒問出個一二三四五,就有一個老婆子跑過來回稟:「老夫人,鄭家老爺和官媒來了。」

衛氏聽聞就又是一蒙,卻只得起身道:「快快有情。」

當初提親的官媒為先,鄭老爺在後,進來后敷衍地跟衛氏拱了拱拳就在一旁坐了下來。

見鄭老爺這般的態度變化,衛氏心裏十分不喜,語氣就有些冷:「不知鄭老爺此時登門有何事?」

鄭老爺頭一撇,示意官媒先說話,官媒笑了笑,說道:「自從和你們家這門婚事定下后,鄭小姐的身體就沒好過,看來是他們兩個沒有夫妻緣分,親事便算了吧。」

衛氏雖然有所預料,但此時聽到依舊十分生氣:「我兒不過一時落下,鄭家就巴巴來退親,傳出去,只怕更要影響你們鄭家女兒的名聲。」

「再說,過幾天就要大定請期,你們這時候來退親,是真不要名聲了啊?」

那官媒婆聞言尷尬地笑了笑。

鄭老爺卻半點不在意,哼笑道:「要是在意名聲,我能同意你家那代娶的要求?一開始還說請衛諶那堂兄弟代迎,後來又連這個都辦不到。我同意了,不就是沖着你兒子會做官嗎?現在他驕矜恣肆,擅自回朝,這一停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起複,我好好的女兒何必還要受你家這氣?」

衛氏被他一通話說得臉色紅紅白白,說道:「便是要退婚,你們家的姿態也太難看了?」

鄭老爺立即就反駁:「你的姿態就不難看了?那衛大人還是你兒子呢,不過是聽人算他一命,就當你兒子要死了,一個必死之人,你還給他娶媳婦?把我家女兒當成什麼了?」

媒婆低着頭,聽着兩位唇槍舌劍,心道你們不也挺明白事理的嗎?怎麼先前做事就那麼不體面?

衛氏紅著臉道:「我心疼我兒子還有錯了?倒是你們,明知道是火坑還把女兒推進來,才真是無恥。」

之所以定要給兒子娶個媳婦,一來若是韓詩沒算準,這也沒什麼,她有了兒媳婦,照樣能通過兒媳婦掌握家裏的財權,二來若是韓詩算得准了,兒子真沒了,她也不至於孤寡老人一個,讓兒媳婦再過繼個席家孫輩,照樣不是熱熱鬧鬧的一家嗎?

鄭老爺毫不覺羞恥,反正他們家名聲早就那樣了,再爛還能怎麼爛,便對官媒道:「把婚貼換了就銷毀吧。」

官媒從寬大的袖子裏掏出一張寫着雙喜的帖子,放到了桌面上。

衛氏氣得呼吸急促,連連擺手,說道:「快,把婚貼拿過來,給他們。我就等着你們的女兒以後再嫁個好人家。」

鄭老爺說道:「那就多謝您的祝福了。」

婚貼一送來,拿起來便走。

官媒施禮一下,看衛氏神色不好,趕緊就轉身跑了。

七八天後,衛諶收到了從京城送來的一封信,看過之後只是淡然一笑就收了起來。

花鑲還沒回番茗縣,剛去見了知府梁大人,一回來就看見衛諶把一封信往桌子下面的一方抽屜里放。

「藏什麼呢?」花鑲問道,走到水盆邊洗手。

衛諶笑了笑,起身過去將她圈在懷裏,在她耳朵上咬了一下。

「我可不敢背着你藏什麼東西」,他的聲音低沉而又輕快,「是陸管事來的信,鄭家那邊已經主動退親了?」

「真的退了?」花鑲轉身,靠在他臂彎里,不太相通道:「鄭老爺那麼想攀附個新貴,你用的什麼辦法讓他主動退親?」

衛諶笑道:「我這不是提前回來了嗎?路上就給皇上上了一道密旨,畢竟是無皇命擅自回來的,希望皇上能給我一道懲罰。」

花鑲看着他:「你倒是膽大,就不怕這一落便起不來了?」

衛諶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說道:「起不來我便靠着夫人,有夫人在前,我做生意也會很容易。」

花鑲呵呵一聲,從他臂彎里出來,到塌桌邊坐下,倒杯茶,就吃起點心來。

「怎麼?」衛諶在另一邊坐下,「梁大人不同意抓來牙行、青樓的人審理。」

花鑲點頭:「一會兒說容易造成混亂,一會兒說青樓牽扯複雜,不能隨意處理。反正就是推脫,還不讓我多管。」

越說越生氣,花鑲把手裏的點心一下子都填到嘴裏:「諶哥,那天我們可是抓了一大窩拐子,他們都交代了,再加上我那裏和栩哥那裏兩邊的交代,這麼多人證,怎麼也該查查吧。」

衛諶撫了撫她的發頂,輕柔低哄:「別生氣了,早該想到的,梁大人就要升遷,他怎麼可能會在這時候自己找事?」

花鑲道:「他這樣的官,最好一輩子都別高升。」

早前她來禹州做官,顧徽給了兩封介紹信,這位梁大人是顧大人的同年,這幾年來,她對梁大人都挺有好感的。

真沒想到,一到正事兒上,梁大人的官品立馬崩。

她看着衛諶:「你說等梁大人走了,皇上會不會讓你來做禹州的知府?」

衛諶想了想,說道:「有這個可能。」

花鑲便道:「如果你真被任命為禹州的知府,到時第一道公文就是把那個牙行和青樓都給禁了。」

衛諶看着她,眼中笑意滿滿,看得出來心情十分之好,道:「自然是沒問題的,只是那麼多青樓,都禁了,那些女子不安排好,可要滋生暗娼了。」

花鑲拍胸脯道:「這個有我呢,到時候咱們官府幫她們自立。能過正常生活,那些女子應該也不願意迎來送往。」

衛諶心道這可不一定,不是所有女子都像他的鑲兒一般。

不過他沒說出來打消她的積極性,只笑道:「行吧。到時候你寫個詳細的安排給我,這道枕頭風我就接了。」

花鑲笑着捶了他一拳,「看把你自信的,還枕頭風。萬一皇上不打算再給你復職,你就得吃我的軟飯了。」

衛諶忍不住笑起來,隔着桌子深處兩隻大手將她的雙耳捂住,湊過去在她唇上狠狠親了一口。

「鑲兒的軟飯我吃一輩子都不夠」,他笑着說道。

鬧着鬧着,兩人就滾到一處,情不自禁地白日宣淫了一回。

……

花鑲又在府城待了兩天,最後還是沒爭取到處罰暗香樓等青樓和牙行的命令,便也不耐煩地打道回番茗。

前兩天蘇栩就看出來這事兒在爭取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先自回去了。

花鑲回去的時候,衛諶免職的公文也到了禹州,於是他正好解職,和她一起回番茗。

出來府城,往南就是寬三十多米的平整瀝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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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有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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