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揚名

第476章 揚名

「我逃不了的。」高嫻靜擦了擦眼淚:「高家養我護我,我絕不會拋棄高家。」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喬明淵。

這是她年少時一眼看中的人,她還記得天啟九年時他新中狀元跨馬遊街,她在酒樓上往下一瞥,從此將他記在了眉間心上。後來她求而不得,他與妻子感情甚篤,再後來她嫁做人婦而喬明淵遠走箕陵城,她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遇見,沒想到峰迴路轉,他回京任職。偶爾她會從別院出來,等在京都大道上,遠遠看一眼這個人。

她是藏在黑暗裏的影子,不能靠近光明。

無數次的渴望和窺視,都換不來這個男人的側目。她不甘心也沒有辦法,頹然羨慕也無所適從,她以為這輩子都會這樣看着這個男人,她做她的高小姐,以後做某家的夫人,萬萬沒想到最後是這個結局。

這就是孽緣啊!

既然哀求無用,高嫻靜果斷拜了拜:「打擾大人了,告辭!」

她轉身就走。

如此作風,喬明淵還對她生出幾分好感敬佩,他目送高嫻靜遠去,心道可惜了,若不是投胎在高家,興許不是這個下場。

後來的事情喬明淵沒有再管。

高嫻靜自己去了刑部投案,跟高家人關在一塊兒,高元潼差點被氣死,最後忍痛嘆息。

其實高嫻靜跟着他們去了也好,高嫻靜如此長相,落在誰手裏都是一個生不如死,還不如痛痛快快的跟着高家的長輩們命喪黃泉,或許下輩子還能投個好人家。

高嫻靜來過喬家的事情慕綰綰自然知道,等喬明淵回來后問了一嗓子。

喬明淵說高嫻靜是來替高元潼求情的,慕綰綰還笑了:「高元潼犯的是國法又不是咱們家的法,求你何用!」

是這個道理。

喬明淵嘆息道:「她走投無路,大概想來試試運氣。」

「美人計?」慕綰綰挑眉。

喬明淵給她逗笑了,上來將她抱在懷裏:「美人計也該是夫人對我用才是,她長得還成,跟我夫人比起來差太遠。」

慕綰綰笑着啐了他一口:「不正經!」

兩人說着話,興寶回來了。

福寶離京之後,興寶一個人到宮裏去做伴讀就成了小可憐一個,可憐巴巴的背着布包站在門口,得了爹娘准許進房門,喬明淵和慕綰綰已經整理好了衣衫,端坐得無比正經。

慕綰綰招手讓兒子過來:「興寶怎麼不高興?」

「娘,哥哥什麼時候回來?」興寶依偎在她身邊,手抓着她的衣袖:「尚書房不好玩,我不想去。」

先前還興高采烈的呢,這才多久又不好玩了。

慕綰綰笑道:「是一點都不好玩,還是哥哥不在不好玩?」

「夫子們講課的時候還可以吧。」興寶想了想還是說實話:「下課之後就不好玩,七皇子整日裏愛捉弄我,長孫殿下也不幫我。而且,長孫殿下也太笨了,夫子教什麼他都要學好久才會,夫子會罰我。」

瞧把小傢伙給委屈得!

喬明淵笑而不語。

其實不是皇長孫笨,皇長孫的資質比正常人還聰明些,是自家這兩個實在太聰明。

福寶的聰明是顯而易見,興寶的聰明是內秀於心,他學東西比福寶還快,因此看皇長孫才覺得人家笨。

喬明淵笑着跟他說:「你是去做皇長孫的伴讀的,他學不會你該幫他,怎麼還反過來嫌棄他?」

興寶不說話。

他懶嘛,能不動就不動,哪有那個閑工夫去教皇長孫。

不過為了打發時間,再懶惰都得做。

興寶心裏想好了主意,又說要去看弟弟妹妹。

喬明淵由着他去,等兒子走遠了才跟慕綰綰說:「再過一些時候我給興寶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慕綰綰好奇。

喬明淵笑着說:「陛下自從被這件事刺激後身體就一直不好,透露出想要讓太子勤政的意思來。陛下信任我,想讓我做太子少傅,閑暇時入尚書房去教一教幾個皇子皇孫讀書。我原先還推拒,既然興寶一個人在宮裏孤單,權當是去陪一陪兒子好了。」

太子少傅已經是九卿之一,這還是權當陪兒子解悶?

喬大人忒心大了些!

慕綰綰嗔笑一聲,懶得搭理這個邀功的男人。

可想而知,等興寶在尚書房看到自己老爹的時候有多高興,他本來是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的,看見他爹進來時刷的就坐直了身體,一雙眼睛灼灼發光。

喬明淵還做軍機閣大臣,太子少傅其實就是個不太理事的職位,他每十天抽半天時間來給皇子皇孫們上課。

當天早上講的是《尚書》,他講課很生動有趣,皇子們都聽得認真。

下課的時候興寶撲過來,礙著在宮裏規矩多沒直接撲到他爹身上,撲到跟前才剎住車,扭捏的問:「爹以後都來陪我嗎?」

「高不高興?」喬明淵問。

興寶猛點頭:「高興!」

「那好好學,爹先走了。」喬明淵摸摸兒子的腦袋。

興寶目送他爹走遠,內監送他出宮時,他小臉上的笑都停不下來,快咧到耳朵上了。

從今以後興寶不覺得去尚書房無聊了,他很認真的跟皇子們相處,他爹說讓他教一教皇太孫,他很認真的考慮了,覺得他爹當了少傅之後,萬一陛下考較功課皇太孫在陛下跟前打不上問題,陛下覺得他爹教得不認真。

興寶一反常態的,很認真的做起來皇太孫的伴讀和解惑老師。

皇太孫本就不笨,有喬明淵和各位夫子教,又有興寶這個小夥伴討論,進步可謂一日千里。

天啟帝考較過一次,很滿意,給興寶賞賜了不少東西。

其中包括一方難得的名硯。

興寶小心翼翼的抱回家,說要給哥哥留着,等哥哥回來就能用上。

同時他還想再努力努力,讓陛下多賞賜他幾回,這樣不僅哥哥有了,將來順寶長大了也有硯台用。

總之是很兄友弟恭了。

福寶是正月從京城出發的,二月在易縣報了名參加縣試。

他和董望西一般年紀,在易縣的一眾考生中絕對是最低領的。明陽學館的王夫子帶着他們去報名的時候很擔心,生怕這兩個朝廷大員的兒子有個三長兩短。好在兩人都很爭氣,在縣試中真正是一鳴驚人。

當初喬明淵下場拿了個案首,輪到自己的兒子,兒子也沒示弱。

不管有沒有討好的因素在其中,福寶還是奪得了易縣縣試的案首,董望西也不差,排在第二。

案首之後的府試,福寶還是穩穩的,仍舊是第一。

等到院試他更穩妥,成為年齡最小的秀才,還是第一名出線的。

董望西可憐的,成了萬年老二。

院試的結果出來已經是快八月,消息傳回京城,喬家再出一個小三元,喬明淵臉上是真有光,朝中跟他關係好的見他都調侃,說他八成是要被自己的兒子超過了,等著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吧。喬明淵笑,兒子有出息,喬家後繼有人,比他這個當老子的有出息還讓人高興。

不過那已經是年中的時候了。

眼下剛到年初,喬明淵從高元潼的案子裏脫身而出。

高元潼和趙秉錫的罪證據確鑿,沒有反駁的餘地。天啟帝撐著身體很是震怒,先是下令讓趙秉錫圈禁府中,等查清楚真相后便褫奪了親王封號。高元潼的罪不單單是這個,跟着藏糧貪墨一起併發的,還有阻攔新政推行、刺殺朝臣、侵吞土地、強買強賣、收受商戶賄賂等多種罪名,天啟帝下旨親自寫的斬立決。

天啟十九年,剛開春,午門外高元潼人頭落地。

高家牽扯到的人很多,天啟帝大開殺戒,基本是將這一脈的人殺絕了。

高家的女眷賜死了不少,只有未成年的才沒入官奴籍貫,投入教坊司。

京城血流成河。

當然,陳皇后也受了一些牽連。

沒辦法,誰讓她是大皇子名義上的養母呢?

雖然自己的這個兒子只比自己小了兩歲,到底還是養子,養子犯錯,嫡母是有責任的。

不過天啟帝顯然很寵愛皇后,加上也很寵愛皇后所出的嫡皇子,天啟帝讓皇后禁足坤寧宮,還在朝中提起要廢后的決定。當然,這是明面上的,天啟帝早就跟喬明淵、慕青易等心腹大臣打過招呼,他提起這個決定,這些人馬上跳出來反對,天啟帝就沒想要罰皇后,直接讓皇后不做大皇子的養母,罰了一年俸祿便完事。

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朝臣們懂,皇后也懂。

帝王給她做了臉面,她要回應感恩。

陳皇後上了《罪已詔》,說自己沒能管教好大皇子是有失職,請陛下降罪於她。

天啟帝你來我往,後來又象徵性的罰了一些皇後身邊的人,這件事後宮的亂子就過了。

等一切都平息已經天啟十九年四月,鬧了那麼久的案子落到尾聲,大皇子被褫奪封號貶為庶人,流放永州,永遠排除在權力中心之外。

高元潼死後,天啟帝明顯感覺自己心力跟不上了。

他今年已經六十有六,想着兒子還是要鍛煉鍛煉,便將朝政交給太子來打理,內閣輔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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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喜事,養個權相做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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