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預警
這邊畢子洸正腆著臉跟徐岩借錢，那邊崔恪卻拿着一封信，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將軍，你看看這個！」
徐岩伸手接過，看了一遍，神色微愣：「這是從那裏來的？」
「有人把信綁在箭上，射在了營門一側，被士卒發現，遞交上來！」崔恪凝重道。
「什麼啊？」畢子洸湊過來看。
「說城北的清平縣，有一處莊園，是韓炳業豢養私兵的地方！」徐岩把信遞給他。
「啊？這……可信嗎？」
「不管可不可信，都要派人去查一查！」
徐岩想了想，看向崔恪：「你去吧，小心些，不要暴露！」
「是！」崔恪抱拳答應。
「我也去！」畢子洸跟着也跑了。
徐岩坐在椅子上，拿着那封信，自語道：「看來有人比我還急啊！」
如今長安城內十分平靜，韓炳業並沒有按照他所預想的那樣起兵謀反，反而隱忍下來。
這也讓徐岩越發忌憚，畢竟會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不管他在暗中謀划什麼，又或者有什麼圖謀，徐岩都需要儘快打破僵局，拿回主動權。
而這封信，恰好是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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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縣是個小縣，總共管轄著十幾個莊子，而常家莊園便是其中之一。
高大的院牆遮擋住了視線，宅院十分寬大，前後佔地十餘畝，乃是常老太爺在世時命人修建的，後來又經過兩次擴建，這才變成如今的樣子。
說起這常家，也是清平縣有名的富貴人家，從常老太爺那時起就開始經商，傳到如今的常老爺手中，積攢了不少金銀，然而他們家並不露富，行事很是低調，也不見與縣城大戶人家結交，向來是獨來獨往。
你要問常家做的是什麼生意，卻也說不準，因為全看當年的行情，今年米糧貴，他們便從外面運糧來賣，明年皮革布料好，他們也能遠遠地拉來幾車。
總之，常家的路子很廣，據說跟長安城裏某個勛貴有關係，加上如今掌管生意的常老爺為人頗為圓滑，縣衙上下皆有打點，特別是對縣老爺，三節兩壽的孝敬從不短少，處的跟親兄弟一樣，這也使得縣裏那些大戶們，雖然看着眼饞，卻沒人敢真正動手。
荒涼的平原上，寒風呼嘯，殘雪未消。
長長的車隊行走在泥濘的道路上，頂着寒風朝着常家莊園趕去，車上裝滿了貨物，全部用黑色的油布蓋着。
「這是第幾個了？」
「第四個！」
常家莊園不遠處的一處雜草叢中，畢子洸裹着厚厚的狐裘趴在地上，外面罩着一層灰白色的布，只露出一雙眼睛，他盯着遠處的車隊，輕輕搓了搓手：「咱們蹲了六天，這是第四支車隊，加一起也有百十個人了！」
「還有那些馬車！」
趴在他旁邊的是崔恪，同樣也是如狗熊一般窩著：「把馬鞍摘了，直接可以當戰馬，看着也有五六十匹……就是不知道車上裝的是什麼！」
「要不，晚上我去探探？」畢子洸躍躍欲試。
崔恪猶豫了下，搖頭道：「先別打草驚蛇，再看看！」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遠處的車隊突然發生騷亂，原來是一輛馬車陷入了泥坑中，因為傾斜太過嚴重，發生了側翻。
領隊的男人呼喊幾聲，讓人把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等把馬車拉出泥坑，再重新裝上，用油紙蓋住。
整個車隊停了一會，然後繼續出發，最終全部進入常家莊園。
崔恪心中微動，卻耐著性子，一直等到天色昏暗，才帶着畢子洸以及幾名親衛，悄悄接近那處側翻的泥坑。
幾人細緻的搜索起來，卻並未發現什麼，黑色的泥土被車輪碾壓，形成一道道深深坑，與別處並無什麼不同。
就在幾人準備放棄的時候，畢子洸突然嗅了嗅鼻子，然後彎腰蹲下，捏起一塊黑泥，放在鼻尖聞了聞。
「是火油！」他低聲驚呼。
崔恪也如他一樣捏起泥土，確實聞到了刺鼻的氣味，應當是馬車側翻時漏出來的，混進了泥土裏。
「果然有問題！」
崔恪神色凝重起來，運這麼多火油來長安，他們要做什麼？又或者說，韓炳業要做什麼？
「速速回去稟報將軍，需得早做防備！」
得到崔恪他們傳來的消息，徐岩也沒猶豫，次日一早便進宮去了。
明德宮內，沈檸召見了他，行禮之後，徐岩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這封信雖然來歷不明，但常家莊園確實有問題，那麼多火油聚在一起，不得不防！」
「你準備怎麼做？」
「如今既已抓住把柄，應當迅速出手，打他個措手不及！」
沈檸想了想，點頭道：「就按你說的去辦吧，萬事小心！」
徐岩抱拳應諾，隨後又道：「這些時日，微臣反覆推演局勢，城外禁軍自有親衛軍阻攔，當是無憂，而城內兵少，唯有巡防營不能制，還請太后早作安排！」
沈檸望着他，目光微異：「你覺得該如何安排？」
「當從三支親衛軍中抽調精銳，也不需要多，三千足以，入駐城內，以策萬全！」徐岩立即回答。
沈檸笑了笑：「巡防營的事你放心，不會亂的，當先最重要的，還是城外的禁軍！」
徐岩見她如此篤定，便沒有再說什麼，拱手告退。
走出明德殿，由一個內侍領着，朝着宮外走去。
今日沒有早朝，所以宮內十分安靜，只有幾個小太監在路邊清掃落葉。
徐岩邁步向前走，心裏仍在想着方才太后說的話，冷不丁的聽到旁邊傳來一聲驚呼，隨後就見一個小太監像是憑空絆了腳，直接一個狗啃泥撲在地上，恰好撞到一個竹筐，裏面的落葉頓時傾灑，擋住了徐岩身前的路。
徐岩微微皺眉，停下腳步。
領路的內侍厲聲呵斥，那摔倒的小太監慌忙爬起來，不顧鼻子嘴巴一臉的血，跪在地上砰砰磕頭求饒。其他小太監也慌忙走來，一面為那個小太監求情，一面趕緊去收拾落葉。
「宿衛軍有異動，將軍務必小心！」
一聲蚊蠅般的細語傳到徐岩耳中，讓他悚然一驚，渾身汗毛乍立，猛然握住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