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車禍

這個村莊名為東古村。它的北邊有一個小城市名為華城。東古村離市中心大概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算是離市裏最近的村子之一。由市裏輻射出來的路中剛好有一條由北往南地貫穿了東古村，這條路名為華東路，而村子裏面大多數的店鋪也都分佈在這條馬路的兩邊。

東古村的西邊緊鄰的村莊名為西古村，東邊緊鄰的是夏文村，夏文村再往東是冬文村。四個村莊的主體基本分佈在一條線上，為了交通便利，四個村莊之間也修有一條東西走向的馬路將它們連接了起來，而這條路卻是沒有名字的。

華東路與連接着四個村子的路在東古村交匯在一起，這兩條路都是說寬不寬說窄不窄的那種，但二者的交匯倒是形成了一個挺大的十字路口。這路口熱鬧倒也熱鬧，但恐怕它最明顯的特徵還是在一個鬧字。先不說人，僅僅是來往的車輛就足以讓這裏被馬達聲和喇叭聲給淹沒了。

這路口的四個角各開有一家百貨超市，和城裏的相比這幾家超市的規模都不值一提，但放在這村莊中，這四家就完全算得上是四大天王級別的了。而就算這樣它們之間卻也不會形成競爭關係，因為就算這四大天王並存，它們也才剛好滿足這東古村村民的日常需求罷了。

東古村是前面提及的四個村莊中最大的一個，差不多一個頂倆的樣子。而同時東古村也是這四個村莊中末世氣息最濃烈的一個。這個村子裏的一切似乎都有一種魔力，讓人能打眼一看就心感厭煩。儘管是陽光普照的時候，人們也能在這個村子裏感受到一股陰暗的氣息。

劉樂家位於東古村的東南角，從他家門前的支路往北到連接四個村子的路再往西到華東路，騎自行車騎得快一些大概也就需要騎個三五分鐘的樣子。華東路上車來車往，一旦連着四個村子的路上出來幾輛車或者是有幾輛車要拐進這路里，那這個路口的交通起碼也得堵上個七八分鐘，再遇上個貨車要拐彎啥的，那不出點交通事故就算是好事了。

劉樂和舒濤騎着自行車來到華東路的時候這裏的路況還算好些，車與車之間都還保持着一定的車距。雖然不知道車上的人們都是要去哪，去幹嘛，但是大家好像都挺急的樣子，喇叭都不要命地按著，生怕別人不知道這裏有一輛車一樣。

二人到了華東路直接右拐，貼著路邊往北走。路口的東北角是占民超市，過了占民超市是一家肉鋪，肉鋪再往北就是一家打印店了。

打印店規模不大，店面也很小，差不多也就只有十平米的樣子。店裏只有一台打印機和兩台電腦，看起來寒酸，但即使是只有兩台電腦那平時都還會一直空着一台，因為村子裏基本沒有什麼打印東西的需求，而另外一台雖然騰不出來，但它也不是用來打印東西的，而是給店長拿來打遊戲用了。今天劉樂和舒濤算是來得趕巧了，店裏的兩台電腦都有人在用，只不過還是沒有人在打印東西，而是店長叫來了一個一起開黑的朋友，他們兩個把兩台電腦都給佔用了。

這老闆的脾氣其實還算挺好，但就是有一點，那就是誰都不能以任何理由打擾他玩遊戲，就是他的家裏死了人都不可以。一年以前他的戒律中還是沒有後半條的，這後半條是在他爺爺於一年以前去世的當天被別人加上的。他一旦玩起遊戲來就會把所有其餘一切能被外界聯繫到的途徑都給切斷，他爺爺去世的時候他正在打遊戲，所以他的一個好朋友就跑到店裏來給他報信來了。可誰能想到因為他爺爺的死打擾了他的遊戲，他甚至於連他爺爺的葬禮都沒有去參加，而在這之前他甚至是他爺爺嘴裏親口承認的乖孫子好孫子。自此之後，就再沒人去打擾他打遊戲了。

劉樂和舒濤偏偏趕在了他打遊戲的時候來到了店門外，他們二人停好自行車之後站在店門外，甚至於連店門都不敢開，生怕因為打擾了他打遊戲而不能打印東西。這四個村子裏面也就他這兒還有打印機了，別人的早就當廢品給拆了或者是扔了或者是砸了，這裏要是打印不成，就只能跑到城裏去打印了，沒有汽車的二人那個時間可是耽擱不起的。

怎麼辦？

「等吧。」舒濤把劉樂從店門前拉開，現下他們誰都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

華東路上車來車往，本來還算規矩的車流卻在下一秒突然發生了變故。

那是一輛在匯入了擁擠的車流后沒有減速的黑色小轎車，司機狂按著喇叭，並且也還在儘力地控制着方向盤避讓著車輛，看起來似乎是汽車出了問題。其他車輛都全力避讓着它，盡量給它騰出來一個可以通過的地方。但儘管這樣，它還是難以避免地刮花了幾輛無辜的車。它從南邊往北開來，在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急忙往右邊空闊的地方猛打方向盤。可因為車速太快眼瞅着它便要撞進佔民超市，司機這才不得不猛拉手剎，小汽車一個漂移便控制不了方向地朝着路邊站在自行車旁的劉樂和舒濤撞來。

尖銳刺耳的摩擦聲響徹了整個十字路口，在看到車朝着自己撞來之後急忙躲避卻已經難以避開的劉樂和舒濤二人看向了彼此，似乎是在這最後一刻用眼神做最後的道別。危險總是來得措不及防，誰都不知道在下一秒自己還是不是死亡的對手。

舒濤在朝着店鋪的方向推了一把劉樂之後才朝着馬路的方向躲避，二人之間在車來到面前的時候應該可以勉強騰出來一個車頭的位置，只是這車卻是以完全失控的狀態旋轉着撞了過來。如果被這車給撞到，舒濤或許可以僥倖活命，但以劉樂的身體素質來看他卻是必死無疑。

馬路上還在行駛的車都全力往西邊靠攏著，舒濤撲倒到馬路上這個不怎麼安全的行徑在此時竟意外地不怎麼危險。而原本看着像是朝着二人原本的位置撞過去的轎車卻在旋轉中朝着更東邊的位置去了，劉樂也剛剛朝着那個方向移動了一些距離。

在跳起之後舒濤的視線便沒有離開過那輛黑車，就這樣，他便在看着劉樂不斷接近死亡的過程中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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