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荒蕪之地

第19章 荒蕪之地

散了,都散了。

熱鬧即使是虛假的都無法持續,只有真實的落寞才永遠地陪在人們左右。本就排滿墳墓的荒野里又多了兩個普通的屍體,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有那暫時還高出地面的墓堆能引人看上那麼一眼,或許可能也會引人說上那麼一句:又有人解脫了。

劉享一家三口回到家中,裝飾品和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已經讓人給收拾走了,院子裏只有那一桌沒人食用過的酒菜還算是這場葬禮在這個家裏留下的痕迹。

「老頭子,要不我們就別回城裏了,就住家裏吧。」劉母看着這空曠的房院有些不忍離去。

那搭在晾衣繩上的衣服和沙發單子都還沒幹呢。

「你想住就多待幾天,但是我們肯定得回城裏的,別因為一時衝動定一個那麼長久的計劃!」劉父如此回答道。

劉母遲遲沒再說話,而劉享則直接開始了他的道別:「爸媽,我車票已經買好了,我看家裏也沒有什麼事了,我就先回了。」

「嗯嗯,你去吧,路上慢點。」劉母趕緊回應着。

「去吧,去吧,還麻煩你回來一趟,沒有耽誤什麼事情吧?」劉父也在他臨走前再和他說上這麼一句話。

「沒事,現在還有什麼事能給耽誤了!」劉享背上他的背包,和父母擺了擺手,便坐上了開到家門前的轎車,乘車而去了。

劉父劉母目送劉享離開後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靜,站了良久。

「打個車吧,我們也回。」劉母說道。

「嗯。」劉父回道。

全都走了。

那大紅鐵門上被掛上了一道從未見過的鎖,院子裏飯桌上的酒菜閑置著,風吹塵起,這又涼又髒的食物看來要便宜了今晚的黃鼠狼了。

舒濤其實知道劉樂的葬禮在今天舉辦了,那麼些個來來往往的車全都是裝着辦喪事用的東西,想不讓人知道都難。但是舒濤刻意避開,沒有來參加,沒有來打擾。因為以他現在的身份來看,他在哪,哪裏就有可能出現危險。

烏鴉,總是黑得那麼純粹。昨天明明還看不見它們的蹤影的,而今天它們卻已經霸佔了劉樂家門前的這大片荒野了。

墓碑上,墳堆頂,電線桿上,土坑裏,地面和空中全是它們的身影,它們齊聲鳴叫着,似乎在為這個世界哀嚎。

河溝子邊上,楊樹下,那孤單的凳子上也落上了一隻烏鴉。一位白衣女子突然憑空出現,向著烏鴉伸出她的纖纖細手。烏鴉從凳子上飛起,落到她的肩上,用它沙啞的嗓子鳴叫了兩聲,同時轉動着它靈活的脖子和眼睛,不停打量著這荒涼的河岸邊。

白衣女子留着中分的齊脖短髮,長著一雙濃眉大眼和一張透紅的烈焰紅唇。她面容纖瘦,體態輕盈,雙目炯炯有神。此刻的她微笑着,看着烏鴉,收回她伸出去的手轉而去萬分寵溺地撫摸著烏鴉的羽毛。

「你想不想陪我一輩子?」

白衣女子的聲音十分細膩,而且很輕,輕到要把耳朵貼到她的嘴邊才能聽清楚。

烏鴉的視線轉到她的身上,目不轉睛地盯着,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話而且聽懂了,然後在用這堅定的眼神來告訴她:想。

白衣女子停下了撫摸的動作,隨後輕輕拍了拍烏鴉的後背,烏鴉像是打冷顫一樣抖了抖身子,隨後瞬間消解為了碎片散到了空中。

黑色的碎片繞着白衣女子的身軀轉了一圈又一圈,由上到下,由前到后,最後盤繞在了她的脖子上像是一個圍巾一樣,讓人暖暖的很舒服。

白衣女子寵溺地撫摸著這像是圍巾一樣圍在她脖子上的黑色碎片,隨後還是搖了搖頭拍了拍,黑色碎片這才猛地向後一散,變成了一個直達後腳腕的純黑色披風緩緩落下。還在空中飛舞的紅色血液也在這時抱着萬分的不舍緩緩流進了這披風裏面,最後在披風的中央勾勒出了兩個龍飛鳳舞的鮮紅大字:死神。

美這個字遠遠不夠概括此刻的她的模樣,驚艷,驚艷勉強還可以。

「你怎麼來了?」一身黑衣的財神突然出現,他坐到那楊樹下的板凳上,一邊欣賞著死神的背影,一邊陳述着他的問題。

「因為這裏的死氣太嚴重了,我就被召喚來了。」背對着財神的死神半轉身軀,用充滿嫵媚的眼神看向財神,用她溫柔的聲音繼續說着,「怎麼?不歡迎我啊?」

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生機葬送笑談中。財神座下的板凳吱吱作響,然後咔的一聲裂成了八瓣。財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無奈一笑,說道:「你收斂點兒,畢竟這裏現在還是我的地盤。」

「哈哈哈哈……」死神嬌媚地笑出了聲,隨後轉過身來面對着財神正了正神色,說着,「小妾在這裏給您陪個不是,還請財神您大人有大量不要過多介意。」

財神站起來拍了拍屁股,淡淡的甚至可以說是害羞的微笑在死神面對着他說話后就一直掛在他的臉上。

「你這……」話還沒說完,財神就趕緊避開她的眼神看向遠處,臉紅心跳的,「好好的死神非要長成這個樣子。」

財神再無法淡定,從此地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句話飄進了死神的耳朵里:「不要胡作非為。」

死神微笑着用手指捲曲着她的頭髮,同時微笑着輕聲對着面前的空氣說道:「小妾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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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安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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