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國運

「去年年底，主公本來是準備親自北上支援馬孟起的，只是因為荊州事變，主公只能匆匆趕往荊州。然後黃漢升老將軍，帶領一萬大軍走斜道進入涼州支援馬孟起，只是這一場試探性的北伐，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糧草的補給問題，黃老將軍雖然在面對於文則的時候一度佔據上風，但是最終因為糧盡只能撤回了漢中！」

一年沒有見，因為發展房地產事業而建立的成都新城便有了一座大城市的模樣，繁華甚至更在成都舊城之上。由此看來，適度的房地產發展，還是能夠促進經濟發展的。

而在成都新城的左將軍府中，回到成都的劉耷馬上便召開了一場會議，為即將進行的北伐戰爭進行準備。最終，有署左將軍府事的諸葛村夫召開了這次的作戰會議。而新上任的左將軍府參軍簡傑，也有幸參加了這次的會議。

在支援荊州的時候，劉耷還派出了一支偏師進入涼州支援馬超，然後這一萬大軍，還是遭遇了歷史上諸葛村夫北伐時遇到的老大難問題，後勤補給跟不上，最後只能無奈退兵。

僅僅是一萬人的隊伍，便遭遇這種程度的困難，將來劉耷北伐時打出去十萬規模的隊伍，那面臨的問題將會是成倍的。

涼州本身因為東漢長達百年的羌亂，便殘破不已，甚至有東漢大臣建議放棄涼州。而本來富庶的關中，則因為李郭之亂以及同時爆發的數年飢荒，成了人間煉獄。到現在為止，關中地區依舊殘坡不已。

劉耷即便是奪回涼州和關中，想要維持住自己在這裏的統治，甚至進一步進攻曹操，還得需要從蜀地運送糧草到雍涼地區進行支援，這便成了劉耷集團北伐需要解決的頭等大事。

「現在需要解決的運輸問題其實可以籠統算作兩個，第一個是將蜀地的糧草運到漢中，第二個則是將漢中的糧草運到關中！首先是第一個問題，蜀地號稱天府之國，物產頗為豐富，只是從成都到漢中之間卻多是崎嶇的山路，異常難走，從成都運出去的糧食，只有不到五分之一能夠運到漢中！這還是在大量食用阿傑製作的獨輪車之後達到的效果，在之前的損耗更大！」隨着說起這個問題來，諸葛村夫一臉的無奈。

古代運送糧草，都是徵集徭役，讓服役的民夫進行運送，可是這些民夫也是需要吃飯的，於是運送的糧草之中，有很多便是運送物資的民夫們消耗的。等這些民夫把物資運到了地點，他們還得返回自己的老家，這部分物資也得給他們留下去。

根據北宋沈括的《夢溪筆談》記載，北宋是一個士兵在前線打仗，需要後方三個民夫提供糧草，相當於只有四分之一的糧食運到了前線剩下的都消耗在了路上。

而成都到漢中，全都是難於上青天的蜀道，因為前人們辛苦修建的棧道，成都的物資總算是能夠運到漢中去，只是這路上的消耗，可要比北宋大平原上的消耗要多上許多。四個多的民夫養一個士兵，已經是非常廉潔高效的效率。

就這種可怕的消耗比，也無怪乎後來姜維北伐的時候會引起那麼多人的反對，實在太浪費錢財了。也正是因為姜維的北伐，讓蜀漢政權的國力遭到很大損耗，以至於民有菜色。

也就是諸葛村夫靠着自己的卓越的政治能力，用盡各種手段撈錢，甚至都靠着蜀錦和直百，把韭菜割到魏國和吳國去了，這才在北伐之時，讓蜀國的百姓生活依舊非常不錯。

「至於第二個問題，便是從漢中運糧到關中的問題了。其實張公祺在漢中經營多年，漢中的物資儲備還是非常豐富的，他的庫房被我們全部接手，漢中的糧草其實完全可以支撐十萬大軍一段時間，只是因為秦嶺山脈的阻隔，卻很難從漢中運到關中，這才讓黃老將軍無功而返！」

說起第二個問題來，諸葛村夫更是咬牙切齒起來，漢中和關中之間隔着的秦嶺，簡直是蜀漢集團北伐不可逾越的障礙。歷史上諸葛村夫能頂着大量消耗，將成都的糧食運到漢中，但是卻無法將漢中的糧食再運到關中，數次北伐都徒勞無功。

到了最後，諸葛村夫為了解決糧食問題，已經開始在曹魏地盤上屯田，就是為了能夠解決糧食問題。只是這一次老天已經不準備給諸葛村夫時間，五丈原的秋風見證了他最後的無奈。

「孔明，我才疏學淺，想請教一下，當年淮陰侯韓信為什麼便能夠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呢？」隨着諸葛村夫講明了北伐的嚴峻問題，劉耷忍不住插了一個提問。

「當年項羽光在關中便分了三個王，這三個王雖然原先都是秦國將領，但並不心齊，矛盾重重，更不用說因為他們投降項羽，造成二十萬關中子弟被項羽坑殺，並不得秦人的心。但最重要的是，淮陰侯當年暗度陳倉之時，他的後勤輜重走得是漢水，當時的漢水主流貫串陳倉道。秦國的司馬錯伐蜀、伐楚，淮陰侯韓信暗度陳倉，都是走得漢水，利用漢水的水運，確切的說是漢水上游的西漢水來運送物資。但是在暗度陳倉四十年後，高后二年時，武都郡爆發了一次巨大的地震，雖然只死了不到一千人，但是寧強縣陽安關附近的山體發生大面積滑坡，堵塞西漢水和漢水之間的通道，讓嘉陵水把西漢水給奪走了。從此西漢水、漢水之間再無聯通。這條當時淮陰侯用來運送物資的水運通道，我們用不上了！」

在中國古代，水運的優勢可不是陸路所能比擬的，哪怕是逆流運輸，也要比陸運節約不少成本，所以隋煬帝要修建京杭大運河。沒有了漢水的支持，諸葛村夫向雍涼運糧的困難度，比他的老前輩韓信高了好幾個層次。

而聽了諸葛村夫的介紹之後，劉耷一時間無語，冥冥之中似乎真得有國運這種東西。劉三建立的漢帝國，最初的名字來源於他被項羽所封的漢王，而漢王則是來自於漢中之地，漢中之名又來自於漢水。

只是在公元前186年的一次地震，卻是讓漢水改道，少了漢水作為通道進行水路運輸的蜀漢政權，已經沒有了向雍涼地區大規模用兵的條件。

如果西漢水和漢水之間能夠聯起來的話，那等於把益中、漢中和祁山、隴西四個區域完全聯成一片，物流更為順暢，諸葛亮用兵進退自如，北伐說不定會是另外一番局面。

誰也想不到，這場當時不起眼的一次地震，竟然影響了四百年後的天下大勢，不但改變了漢水的流向，更改變了漢帝國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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