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鬼髮妻

第七章鬼髮妻

右近素來自負靈體強大,可與這個巨人相比,那引以為傲的靈體居然渺小的如同塵埃一般。

他不由得噤若寒蟬,輕聲問道:「你……你是那個小娃娃?你是佐佐木小次郎嗎?」

巨人什麼話都不說,金光暴閃忽而變成正常人大小,只見他雙眉擰成了一股麻花惡狠狠的盯着右近,眼光銳利無匹彷彿要刺穿靈魂……

他就這樣目不轉瞬的盯着,「轟隆」一聲佛門轟然關閉,饒是右近膽大包天也不免嚇的晃了幾晃。

右近想要再問,卻被他輕吹一口將靈體射向無盡的虛空。

不知過了多久……是幾年?還是十幾年?或者是幾十年?

右近彷彿由生到死的走了一遭,自出生時起的點點滴滴均在眼前一一劃過,一生之中所經歷的苦辣心酸、喜怒哀樂又在靈體上重新雕刻一遍。

他懊悔以極、痛苦以極,為何非要招惹小次郎。

等他回過神,那人又變得巨大無比,抬眼望去但見足底腳紋仿若深谷,一眼望不到底。

右近大喘了一口粗氣,無論如何他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忽聽那巨人冷笑道:「你這小王八蛋可還服氣?還敢窺探本尊嗎?」

右近戰戰兢兢哪還敢言語?靈體哆嗦了一陣才結結巴巴的說出話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小東西,我是你祖宗的祖宗,豬狗一樣的東西還敢窺探本尊的靈魂,滾!」

巨人說罷又吹一口,能在有生之年將自己一生重活三遍之人普天之下除了右近再也沒有別人了。

再回過神來,只覺自己胯下溫暖潮濕、雙臂劇痛鑽心。

「看來這次是真的回來了,這小娃娃到底是誰?怎麼靈魂這麼恐怖,真不知是何許大能。」

緩了一會又見小次郎癱倒在地不住咳血,心中一橫竟走上前去。

他心道:「罷了、罷了,我終究催眠不了你,你也休怪老夫要斬草除根了!」

此等念頭只在腦中一閃,右近腦中突然傳出一個聲音,一個令他顫抖的聲音。

「小王八蛋還敢作惡,且看你祖宗手段!」

這句話就像經文一般在腦中無限循環,右近忽感右目劇痛,眼中景物上下顛倒飛速旋轉,不一會右眼雙瞳便失了光澤。

右近雙眼驟盲,幾近癲狂竟開始風言瘋語了起來。

「報應啊,報應!右近!你靠這天生異瞳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沒成想今日才得報應,來的好!來得好!!小娃娃,老夫有此下場皆因你而起,受死吧!秘技,弦殺術。」

右近被稱為『傀儡弦殺師』一是因為其能操控傀儡,二是因為這操控傀儡的內力線能勒斷人的脖頸,殺人於無形。

他緩緩抬起斷掉的雙臂,一面咳血一面以十指操控內力線。

內力在右近的凝練下竟化成實質,只見細線緩緩爬上小次郎的脖頸,隨後緊緊勒住。

小次郎本就氣若遊絲,經此一勒頓時停了呼吸再過片刻便會命喪當場!

千鈞一髮之際,只聽「嗖」的一聲一枚十字鏢閃過斬斷細線,又聽「嘭」的一聲密室之內冒出濃濃白煙。

定睛一看濃煙之中三個中等身材男子漸漸浮現。

那三個男子生的一模一樣,均做忍者打扮,右近看到他竟有些結巴道。

「你……你怎會在此?!」

能將右近嚇成這般的人,正是用了分身術的猿飛佐助!他斜了右近一眼冷冷道:「老頭兒,敢來獻豆町?不怕死嗎?!」

右近嘴角微抽,嘴裏都是苦澀。

「真是冤家路窄,看來今日老夫已無活路,動手吧!」

只是他口中雖有決心赴死之意,可背地裏手下卻不閑着,只見他手指微動觸動左近傀儡機括釋放出毒氣。

「忍法——飛火之術。」佐助早知他的手段,立時施展忍術。話音一落火光大起,劇毒經火一燒瞬間沒了作用,佐助與分身趁機抱了三人對右近道:「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自裁要麼宰了你!」

右近自知難逃一死,話語間竟有了求饒之意,他說道:「請......請讓我走的有些尊嚴。」

他這話語氣甚為卑微,絕不像他這種極為自負的人說的出來的,他這種人就算下一刻要砍掉他的腦袋也絕不會求饒半句!

佐助大叫一聲:「不好!」只見右近的內力線竟纏繞己身變做傀儡,化作一道流光向小次郎急射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佐助不帶細想,連飛起一腳踹向右近胸口,只聽「卡卡」幾聲肋骨盡碎。

佐助眉毛一挑鄙夷道:「殺你怕辱了我『真田十勇士』的名聲,你別急着尋死,有些事還需你活着辦。」

不等分說,左右分身繞到身後各踢一腳斷了雙腿,又各踩一腳碾碎手指。

兩指從胸口拽出一塊滿是油膩的黑布塞在右近嘴裏說道:「安心獃著,一會兒有人來管你。」

這下,右近便像是一攤泥癱在地上,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不過佐助知道這人滑的很右足一點閃出密室,找到同為『真田十勇士』的筧十藏。

他吩咐道:「你先把結衣小姐救醒,再去清點下傷亡,之後你再把密室里的那位帶回訊問。」

筧十藏往地上一坐,雙手攤開抱怨道:「擦屁股的事怎麼總叫我,我不幹。」

佐助看他犯懶怒道:「這裏除了咱倆就剩那些倒在地上的了,要不你也躺下?」言外之意竟要出手教訓於他。

筧十藏怕他動真格的,連忙擺手說道:「別別別,我干還不行嗎。」

佐助斜了筧十藏一眼再沒理他,抱着小次郎幾個起落便出了獻豆町。

他伸手一探小次郎鼻息心駭道:「這少年氣若遊絲,已是進氣少出氣多,再過一會就要死了。看來我得用真氣幫他撐一陣。」

他腳力甚佳,在屋頂之上極速飛馳竟無絲毫動靜,懷中雖抱一人又輸送真力,然一起一落之間步伐穩健、足力充沛。

如此奔行了半刻鐘便來到館主大人的居所,他大喊道:「館主大人、館主大人,人我帶回來了!」

經此一喊燈光立時亮起,一陣悉索后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婆婆走了出來。

「原來是佐助啊,館主和幸村君被秀吉公叫走了,現在都不在。你這麼着急是什麼事?難道人被你帶回來了?就是懷裏這個?」

老婆婆看小次郎受傷極重,摸着他滿是鞋印的臉憐惜道:「好可憐的小娃娃,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佐助急道:「婆婆,主公不在那孫大夫呢?也不在?」

「他出去採藥了,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你着急找他?」

「這個少年是對秀吉公極為重要之人,他受傷太重就要死了這可怎麼辦?」

老婆婆神色一緊擼起袖子,蒼老的雙手從頭按到腳,搖了搖頭,嘆息了兩聲。

佐助問道:「老婆婆,有治嗎?」

「哎,肺怎麼傷成這樣,還有這黑色的血液,這……這竟是……難道他中了奇毒『鬼髮妻』?!!」

佐助急道:「那可怎麼辦?婆婆你可有辦法救救他嗎?」

老婆婆也不廢話,伸手拔下發簪命令道:「把他上衣扒了,再把他翻過來,老婆子我試試但願能幫他撐一撐。」

佐助一聽,依照老婆婆的話語做了。

老婆婆凝眸而動,以簪代針在小次郎背後連扎數次,又用左手連點小次郎胸前幾處大穴,只見陣陣熱氣從小次郎頭頂冒出,豆大的汗珠透出殷紅的皮膚滾落在地。

如此推行了半個時辰,小次郎終於輕咳一聲吐出一口膿血,膿血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響聲不一會便在地上熔了個小洞。

佐助看后一陣心悸,想不到『鬼髮妻』的毒猛烈至此!

老婆婆摸了摸額角汗珠,眯着眼睛仔細看着地上的膿血。忽而右手一揚,將簪子一把插進肺俞穴上。

「這簪子能讓他肺暫時休眠,他肺所傷甚重不能再動,你把手摁在穴道上輸送真氣助他呼吸,興許這樣能幫他撐到午時。」

佐助一聽又生愁緒,頓了一頓才說道:「多謝婆婆,只是這個少年……哎,都是他的命數。」

老婆婆也搖頭嘆息道:「我也幫不了什麼忙,這個少年天身體特異,否則這肺受傷時便已經死了。」

老婆婆怕再添他愁緒,故意換了個輕鬆的話題。

「佐助,沒想到幾日沒見你武功又精進了。」

佐助略覺慚愧回道:「婆婆哪裏話,只是略微有些體悟罷了。」

「老婆子眼又不瞎,你這又跑又顛,還給這小娃子輸送這多真氣居然連一口大氣沒喘過。此等功力,說不定再過幾年就比我老婆子厲害嘍。」

佐助搖頭笑道:「我這輩子要能及得上您一半就不錯了。」

老婆婆嘴角閃過一絲狡黠試探道:「結衣這女娃子很不錯,你倆年紀也不小了,也該……」

佐助趕忙截口道:「婆婆,您怎麼總提這事,您也知道結衣對我……總之不要再提了。」

老婆婆笑了笑,滿面褶皺透著和藹,靜靜的看着佐助。

「老嘍,不自覺的操起心來,我若是有兒子現在也跟你這般大了你可別嫌我老婆子絮叨。你得空多去獻豆町看看,結衣一個女娃子操持那麼大的地方很不容易,雖然背後有你們十兄弟撐著,但她終究是個女娃子不是。」

「哎,我也想。可結衣,總覺得她煩我的很……」

老婆婆拍了拍佐助肩膀道:「好了,不說這個了。跟我說說你在前線探得什麼情報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間便聽到一聲雞叫……

佐助伸個懶腰,舒展一下筋骨,又使勁拍了拍臉說道:「天亮了,也不知道這個少年還能撐多久,婆婆你再看一下吧。」

老婆婆年老體弱可沒佐助這麼精神,進屋洗了把臉清醒一下才回來。

她將右手三指搭在小次郎的右腕上仔細診了一會說道:「脈象尚可,應能撐到孫大夫回來。」隨後單手一指道:「你瞧,誰來了。」

佐助偏過頭迎著朝陽看去,只見筧十藏急急奔來,頓時板起臉來質問道:「你怎麼來了,人呢!?」

「事都辦妥了,只不過右近那個老東西死了。」

「死了!他自殺的?還是你給揍死了?」

筧十藏一臉無辜說道:「我都沒動他,我進密室的時候他就已經斷氣了。我怕他跟我使詐就把他關在了鐵籠子裏,讓手下人看管着。」

「胡鬧!右近詭計多端你怎可讓那些不成器的護衛看管!」

他這一怒給筧十藏嚇的一個趔趄,足可見他在筧十藏心中積威甚深,他接連又退了兩步只聽不遠處一個聲音說道:「猿飛佐助~你好大的脾氣!是我讓他這麼做的,右近那個老混蛋被你折斷四肢又碾碎了手指,他若使詐假死還能逃嗎?」

這聲音十分柔媚,佐助只見一道倩影站立身前,說話這人不是結衣還能是誰?

佐助結巴道:「結……結衣小姐,你怎麼……怎麼來了。」

「不光是我,我家瑤兒也來了,小次郎對我獻豆町有大恩,我倆看看恩人不行?」

秦瑤見小次郎呼吸微弱奄奄一息,鼻頭一酸跪在小次郎身前大哭道:「公子,公子你醒醒啊,都怪我……要不是我那一劍你怎會如此?!」

老婆婆上前扶起秦瑤仔細打量了一番說道:「姑娘別哭了,這個孩子生死一線,切莫擾了他的心神,還是救人要緊。」

秦瑤擦了淚水,拜了拜說道:「多謝婆婆,我……我不哭。」

老婆婆無奈搖了搖頭,她素來喜歡秦瑤這種文文靜靜的姑娘,看到秦瑤傷心痛哭自己也不自覺的難過了起來。

她定了定心神,轉身對筧十藏道:「老十,你去東邊約五里的山上找一下孫大夫,告訴他讓他趕緊回來。」

「啊?!又是我,孫大夫那脾氣,我可受不了,我……」他還想推脫,便見佐助那雙眼睛甚有怒氣,連滾帶爬的跑了。

「佐~助~大~人~,好大的氣勢啊,你瞪我試試?!」

「疼,結衣,疼!我好歹也是十勇士之首,被你拽著耳朵多沒面子。」

老婆婆最見不得結衣胡鬧,故意咳嗽一聲旋即說道:「結衣,你過來!幫我做飯。」

結衣一聽,如臨大敵,立馬求饒道:「別啊,婆婆,我可不會做飯,我錯了,再不胡鬧了。」

這話老婆婆哪信,一雙犀利的眼睛死死瞪着她,結衣心裏發慌,慌忙改口。

「我、我去幫您就是了。」

佐助心疼道:「婆婆,她……」

「做個飯而已,心疼什麼。這女娃整天擺弄暗器,連飯都不會燒怎麼嫁人。結衣,胡鬧什麼,趕緊過來!」

結衣此時正對着佐助扮鬼臉,又聽婆婆呼喝頓時嚇得一個激靈。

待二人進了廚房秦瑤問道:「佐助大人,公子傷得這麼重可還有救?」

佐助見秦瑤淚眼婆娑,心想:「若是自己有日也傷的這般重,不知結衣也能這般關心。」

他想了想,安慰道:「婆婆說他肺傷的甚重又中了劇毒……但孫大夫既稱賽扁鵲,定能妙手回春將他救回來。」

秦瑤聽后默默的點了點頭,心想:「聽『媽媽』說是我中了右近的招,拿了寶劍刺了公子。我當時若是能機警些……公子就不會受如此傷了,若得上天垂憐,希望老天能舍我一命換公子周全。」

過了一會,只聽一聲尖叫,結衣火急火燎的從廚房跑了出來,頭上正燃了一團火。

老婆婆急忙追來一盆涼水直澆而下惱怒道:「這麼大的人,怎麼燒個火還能把自己點了?」

「怎麼能怪我,這灶火我左點右點就是點不著,我正要再往裏加柴誰知這火苗便冒了出來。佐助你笑什麼笑,看我笑話不是。」

他們正鬧着,只聽遠處有人不住叫罵道:「你個混球、混蛋,放我下來!我在山上睡的好好的,你話也不說屁也不放就把我馱了走,你信不信我使葯麻翻你?還不說話?看招!」

就聽「撲通」一聲,背行之人就地摔倒。

結衣趕忙跑了過去,見得一個稚嫩孩童身背藥箱從筧十藏身上爬起,罵道:「讓你不聽話,你個混蛋!」

孩童轉過身來,撣了撣身上灰塵問道:「你這黑頭土臉的胖阿姨是誰,再這麼瞅我信不信把你也麻翻。」

「胖~阿~姨~?你這小娃娃,姐姐我多久沒打你了,這麼沒禮貌?!」說罷揪起孩童的耳朵便拖了過來。

老婆婆聞聲趕來斥責道:「結衣,住手。別把孫大夫耳朵扯壞了!!」

結衣一聽縮了手回去,恭敬的回了聲「是。」

那孩童睜大雙眼瞅著結衣半天,忽而爆發出爽朗的笑聲。

「你是結衣?你腦袋怎麼弄的跟雞窩似的?被火燒了?哈哈哈哈。」

聽得『孫大夫』三字,秦瑤心頭立時一顫,連忙跑了過去,看到眾人口中鼎鼎大名的大夫竟是一個幼小孩童心中震驚。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賽扁鵲孫勝』?怎麼是個孩子?!」

可看老婆婆對這孩童甚為恭敬也不由得她不信,秦瑤對他拜了拜恭敬道:「問孫大夫好。」

孫勝瞟了秦瑤一眼,只見眼前女子雖滿面污泥但面目可人又對其大為恭敬,頓時生出好感。

他說道:「姐姐好,姐姐生的如此漂亮又如此懂禮,實不像某阿姨。」這話說到後段時眼神不自覺的朝着結衣看去。

結衣最惱別人叫她阿姨,但這孩子甚小,她又偏偏又反駁不得,撇了撇嘴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老婆婆說道:「孫大夫,秀吉公找的人被帶回來了,只不過……」

哪知孫勝孩子心性正亂髮脾氣,隨口說道:「帶不帶回來跟我也沒關係,筧十藏這人壞的很,竟擾我睡眠,我現在要回屋好好睡一覺,你沒別來打擾我!」

老婆婆笑道:「那人受傷甚重,油盡燈枯了。好歹是秀吉公重視的人,您給瞧瞧吧。」

孫勝本不這樣,他只是想找個借口胡鬧一番,演着演着竟入了戲,在地上撒起了潑、打起了滾。

他說道:「不瞧,不瞧,我就要睡覺,說什麼我也不瞧,你們別欺負我,欺負我我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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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羅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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