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知己

第二百六十八章知己

不知怎的,宮本武藏覺得佑京面上的神色比較怪異,就像看着什麼稀世珍寶似的。

「這人不會有什麼特殊癖好吧,我可得離他遠點......」

宮本武藏挪了挪身體,遠離佑京一些,他越想越覺得難受,渾身上下就像有千萬隻螞蟻同時爬行,渾身不自在。

他當然不知道宮本武藏這四個字對佑京來說意味着什麼,那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就是聽到這四個字才開始浪跡江湖,也是為了這四個字在遇到了他的朋友,開始了奇妙的旅程。

這四個字一直伴隨着他,哪怕他現在已經不能稱作一個劍客,哪怕他現在極力忘卻過往。

可當他聽到這四個字,看到面前這個人仍忍不住渾身抽動,激動之情難以自抑。

但他清楚,眼前最重要的事乃是救治金太,他靠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全神貫注的看着這個人人稱讚的劍聖,全沒觀察到宮本武藏的面色越發的難看。

宮本武藏也不管其他,排除外物認認真真的替金太療傷,只見他兩手一翻並出兩指,左右兩手同使不同內力。

炙熱的真氣從頭頂灌入,被陰冷的真氣輕輕一帶從足底引出。

所餘下的兩股真氣在胸口大血之中逐漸平衡,陰陽兼濟、相輔相成!

佑京看着他的手法心中暗暗讚歎,他從宮本武藏施展內力的過程中判斷他並沒有步入修仙的行列,連『金丹境界』都沒有。

可不知為何,他的手法、內力卻有一種令人難以企及的感覺,就像當初『齊神町』對決的大島一般,即便普普通通的一拳也令人難以招架,甚至險些落敗!

佑京忽然有些體悟,「看來強者一路並非只有修仙一途,結金丹、修元嬰、凝化神不過是一種近道的手段。然而時間萬物近道之手段何止一種,譬如面前的這位就是靠着武道近道,其絕對實力應不弱於我......」

他靜靜的看着宮本武藏療傷,沒過片刻,金太的呼吸已經漸漸恢復,面色也越發的紅潤,頗有大病初癒的樣子。

又過了一會兒,佑京忽覺金太面色再無寸進,而宮本武藏的額頭上漏出細密的汗珠,看樣子遇到了什麼樣的難關。

佑京細一琢磨,出言道:「將手中一陰一陽的兩股氣息相互變換一下,使兩者達到平衡,如此陰陽調和之後應會好些。」

宮本武藏略有狐疑,問道:「你內力這麼差居然能看得懂?」

「我沒有內力是我自己的事,但我眼光不差,而且你救的這個孩子是我的朋友,我又怎麼會害他。」

宮本武藏忖度了一會兒,眼見得佑京神情十分堅毅,令他稍去心中疑慮。

「好吧,我就依你所說嘗試一番。」

他內力一變,陰陽兩手相互交換,這麼運功行了一會兒,果見金太面色好了許多。

宮本武藏大喜,眼光中也有了不一樣的神情。

「你究竟是何人,怎的這般厲害。」

佑京道:「我告訴過你,我叫佑京,是一個乞丐,不管以前是什麼人,做過什麼事,我現在只是一個乞丐。」

宮本武藏瞧了瞧他,忽而想到一件事,開口說道:「我剛才猛然想起來,你教我的療傷的手段跟曾經遇到的一個人極其相似。」

佑京心頭一緊,整顆心跳的七上八下,他極力掩飾住自己的情緒,裝作平靜的問道:「你說的這個人是誰?」

宮本武藏道:「那是一個小孩子,看起來十二三歲的樣子比這個孩子大一些。你別看他是個孩子,但他心智深沉、足智多謀、武功修為,都屬世上一流。」

「哦?世界上竟還有這樣的孩子,我倒是想見一見了。」

宮本武藏開懷大笑,「這樣的孩子誰都想見上一見的,我敢保證,在這個世界上這樣的孩子只有這一個,你若見過一定終身難忘的。」

佑京佯裝思索,摸了摸自己腦袋說道:「我一時半刻還真想不到什麼人,要不你給提個醒?」

「行行行,你就裝傻吧,那個人叫做孫勝,一手中原地區的功夫使用的出神入化,與我不分伯仲啊。」

宮本武藏眼神一瞟,「你當真不認識他?」

看着佑京的反應,他幾可認定佑京認識孫勝,說不定佑京就是孫勝口中的小哥哥——『安土桃山之鬼』!

佑京搖了搖頭,面露憾色,「這樣的人見不到真乃人生憾事,可惜了這樣的人無緣得見,若有機會還請你引見引見,佑京感激不盡。」

宮本武藏瞧着他,只覺得他一直在遮掩逃避些什麼,實在說不清楚他為何如此。當即憾聲道:「可惜啊,我本以為你是『安土桃山之鬼』想跟你比拼比拼,這麼看你的確不是。」

佑京藏了藏身子,將頭稍稍埋了下去。

「你找他比試做什麼,他......他又不是那般厲害。」

宮本武藏仰天而望,胸中吐出一口氣息,望着密林之上的皓月,頗有一股暢快。

「你可見日月同時照耀着大地?」

佑京搖了搖頭道:「沒有,日月就像仇人一般彼此互不相見。」

宮本武藏道:「那你覺得太陽和月亮到底哪一個光輝更強?」

這一問倒有些小孩子的感覺,誰人不知太陽的光芒驅散黑夜,自然是太陽的光輝更強。

佑京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引得宮本武藏哈哈大笑。

「不錯、不錯,你說的一點不錯。但是在我的眼裏月亮的光輝可比太陽更要厲害!」

說話間宮本武藏內力貫通已將金太救好,他緩了緩氣,面上的笑容比太陽更加燦爛。

佑京有些納悶,他問道:「聽你話里的意思,你是說月亮的光輝要勝過太陽?」

宮本武藏拍了拍手,神情飛盪,神采更加飛揚。

「不錯!都說太陽驅趕了黑夜,可在我的眼裏卻是黑夜驅趕了太陽。連太陽那般炙熱的光芒都害怕黑夜,唯獨月亮不怕,所以在我的眼裏月亮的光輝雖沒有太陽的炙熱,卻熱的發冷、熱的綿長!!!」

佑京想了想,笑了。

他拍了拍手贊道:「好說法,好說法。我頭一次聽說這種言論,細一想還是挺有道理的,不錯,真不錯!!!」

宮本武藏眼睛裏冒出華彩,興奮道:「你也這麼認為??」

「我以前雖不這麼想,但聽你說完,以後也免不了這麼想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

佑京道:「又有什麼好?」

宮本武藏道:「我再問你,你且說說我跟傳說之中的『安土桃山之鬼』佐佐木小次郎相比誰像太陽、誰像月亮?」

佑京想了想,小聲道:「這個......我不好說。」

宮本武藏道:「有何不好說?我的名聲的確沒有他大這是事實!他就像是太陽,那般耀眼、那般光彩奪目,世人只知他是『安土桃山之鬼』,他是『年青一代的第一人』,而我只是在他沉寂之後的配角,只是在他沉寂之後捲起的後浪。」

「這......」

佑京尷尬的笑了笑,他從未想過自己一直心馳神往的人竟是這般炙熱,而這個炙熱的男子現在正如此盛讚自己。

他搖了搖頭,面上閃過一些落寞,「他......他其實並米有你想的那麼好,起碼不似太陽一般炙熱。」

宮本武藏道:「不、他的劍法、他的傳說都如陽光一般耀眼,越后一戰,一劍破百,當世百八十名劍豪魂斷其手,這樣的戰績難道不能稱為熾熱?」

佑京總算稍稍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宮本武藏的說法。

宮本武藏又道:「而我,我與他相比光輝太小,縱有吉綱家的戰績,與他相比還是太過渺小,但你覺得我就弱於他了嗎?」

佑京搖了搖頭,拍了拍宮本武藏的肩膀,「我認為你不弱於他的!!」一句話發自肺腑,從心中讚歎。

宮本武藏眼神更亮了,似火光般明亮,「當真??」

「是的,你雖沒有他的名氣大,但你的光更陰冷、更綿長,就像此刻的月亮,即便沒有那般炙熱卻能抵抗的住夜的陰寒。」

宮本武藏將他抱了起來,仰天長嘯,「佑京啊佑京,你是我知己啊,哈哈哈哈哈,出生以來你是最懂我的!」

佑京被他勒的有些疼,伸手敲了他腦殼一下罵道:「下手沒輕沒重,活像個野豬。」

宮本武藏將他放了下來,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對不起,對不起,我太開心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戾氣再大一倍我也沒事,就是你勒的有點疼了。」

他舒展了幾下筋骨,身體「咔咔」響了兩聲,透過密林望向天空也感月光凝華,清冷而又凜冽,心想,「按你的性格,怎麼看你都是那個太陽吧......」

宮本武藏瞧了瞧他,摸了摸他的骨骼,用手指叩擊兩下,兵戈錚鳴之音瞬出。

「你這身體如何鍛造的?看起來瘦瘦弱弱,卻比一般壯碩之人更加強壯。且你骨骼堅硬非凡更比金石。」

佑京道:「我沒有內力,在這亂世里想要留存性命只能竭盡全力塑造身體,經年累月之下才有了這幅體魄。」

「你竟沒有內力??」

宮本武藏懵了懵,像是看到什麼不理解的東西。

在他的眼中練就這樣的一身本事決不可能沒有內力,他內力可以弱,可以微不可查但決不可能沒有。

雖然沒有內力也可以探究天地之間的大道,但從他的年紀判斷,就算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獲得如此成就。

而且內力乃是人類探索天地的大道的臂助,無內力而去感知猶如逆水行舟,事倍功半,又如何能獲得這樣的一身體術。

佑京道:「我體術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而且也是機緣巧合練就而成的,乃是天工並非人力能及。」

宮本武藏想了想,拉着佑京的右手看了看。

這手掌滿是老繭,尤其虎口之處的老繭,甚是厚密、如鋼似鐵,就算是刀砍劍刺也決難傷其分毫。

「你這手......」

「我這手如何?」

「你可練過劍?」

佑京和宮本武藏都是這世上一等一的劍客,佑京知道裝傻是瞞不過他的,乾笑兩聲道:「也曾刻苦練過幾年,終究沒有天賦走不上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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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羅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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