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殿下在此
軒程景不再多說，伸手接過娃娃，這娃娃頭上一個髮髻，面容倒也可愛。眼睛那裏是空的，可搖一搖，好像是實心。他沉默了，往了往無刃，那傢伙正在拿着布條研究，也就不再好說點什麼。
時間慢慢過去，周圍一個士兵弄起了火把把這附近照亮，那火光好像是種信號，無刃忽然就叫了一聲：「我知道了。」
納蘭芸趕緊看過來，他在地上畫了個簡單粗暴版本的京城地圖，那幾個環放到中間，雖然互相之間都有交集，但是很明顯，幾乎就是清清楚楚指著一個地方。軒程景很快看出來，然後搖頭：「京城其實我不熟，公主應該也不怎麼熟悉，無刃，你了解那裏大概是什麼地點嗎？」
「京城那裏應該都是賣一個東西的，我印象里是賣布匹。」無刃說着又把布條拿起來，映着火光看了又看，「這個布條的材質並不常見，而且比較有趣。」
「有趣？」納蘭芸把那個布條拿到手中，只覺得似乎有些乾澀，剛剛還稍顯興奮的神情忽然就暗淡下來，搖了搖頭：「這樣的布料富人應該不會穿，如果是窮苦人家常穿的，那這類似的店鋪就未免太多了點。」頓了頓，她又看向無刃：「剛剛和京城地圖對比，就確定不了具體，位置嗎？」
「地圖比例各有不同，其實這個線索也不一定正確。」無刃搖了搖頭，伸手指著布條又說，「這布條也太小，根本具體不到。為防萬一，我們只能把那個大範圍內的都走一遭，對，還不能使用大隊軍隊。」
「為何？」
「目前還不知對方目的，前來殺公主的人我們都還不知道對方的勢力，這已經是節外生枝。」無刃低下頭，似乎也感到有些悲傷，語氣可也堅定了些許：「不明不白就死了，實在窩囊。只是，我們不能在這種事情上用太多時間，後面要更加註意安全才行。」
「言之有理。」軒程景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雖然剛才無刃說話的時候他沒有開口，但是納蘭芸已經眼睛有些發紅。目前討論告一段落，他看過來，一時半會有點手足無措，就只拍了拍納蘭芸的背，壓低了聲音：「遲早要收拾那些。」
納蘭芸背過了身，似乎四十五度角看了一眼天空，大概心情平復了些許。無刃也看着天空，今晚看不見星星，莫名有點心慌，還有些說不出的煩悶。片刻之後，納蘭芸已經轉過來先走一步，其他人互相看看，還沒起步，就聽見納蘭芸的聲音：「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
「是。」一齊拱了拱手，倆個士兵回頭看了看，拿上了另外四個的身上武器，才轉過頭，快跑幾步跟上。
在路上，軒程景拍了拍納蘭芸的肩膀，嘆了口氣，努力不去看她，故作輕鬆：「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但是晚上了，等咱過去也打烊了，剛剛說的調查什麼的只能放到明天。就當中途休息，咱們明天早上早早起來然後吃飯然後就迅速去搞定那一整條街，公主殿下覺得如何？」
「太慢。」納蘭芸冷冷回答，然後站住，好像也糾結了一會兒，右手抬起連帶着拿起那帶着刀鞘的刀柄，豎在軒程景的眼前。過了幾個呼吸，又吐了一口長氣，她把那東西放下去，搖了搖頭：「你說的對，不過我還是想讓人用晚上的時間去查查那些店鋪的情況。」
「什麼情況？」無刃插話。
「就是最近的稅收進貨等等等等。」納蘭芸咽了一口唾沫，看起來是很難受的樣子，卻是強撐著：「我知道可能查不到什麼，但是，要我一晚上就這麼安心睡覺，我感覺我睡不下去。」
無刃回過頭看看後面倆個士兵，然後湊近，壓低聲音：「說到底也不過是四個士兵罷了，殿下何故如此？」
「可畢竟一塊兒呆了一下午。」頓了頓，納蘭芸又扭過頭：「何況，這樣的攻擊，我實在是……」
話到這裏，納蘭芸說不下去了，雖然平時武功不差，但是這樣的明槍暗箭，誰也無法保證自己時刻都可以發現異常。無刃心中明了了，就點了點頭，然後拉扯過來軒程景：「主子，你以後稍微注意點吧，另外這塊你不用管了，我會安排點人暗中去查。」
「你？」軒程景眯起眼，滿滿的懷疑。這事不比尋常，很可能關係到納蘭芸的性命，想到這點，他也就不拐彎抹角，張口就說：「我知道你武功高強，可是，這不是打架。沒有朝廷的話，要查這個事情，難度未免太大了點。」
「可我怎麼也是江湖第一殺手。」無刃後退一步，然後微笑：「有的東西，以朝廷的話，反而會更難一點。」
「我知道了。」軒程景點頭，有的東西，也真能只有江湖才能做到，也就怪不得一些官員圈養死士了。他嘆了口氣，此風不正，以後也不會安寧，只是現在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他看向納蘭芸，張了張口，經過多次努力，好不容易才把話給擠出來：「芸兒，你也聽見了，有的東西朝廷插手反而更難。這個事情呢，咱就交給無刃去調查，你我還是把重心放在布條的調查上，你看怎麼樣？」
「也好。」納蘭芸這才點了頭。
穿過林子順着大路，夜色正深的時候，這幾個人算是到達了京城。
此刻，城門大閉，樓上有火把在夜風下顫顫巍巍。軒程景咽了一口唾沫，這情況有點慘，他甚至都可以看見樓上的衛兵正在打瞌睡，也顧不得多想，他張口就喊：「樓上的人！快點開門！」
「奶奶的，老子睡覺都吵吵！」樓上聲音也不小，依稀可以見是個胖子往下一望，就呵呵地冷冷笑，「我還當誰呢？都沒印象，你們就在外面睡吧！地當床，天作被，多好！嗯？哈哈哈哈。」
軒程景忍耐了一下，等樓上笑聲大作，他才想起來納蘭芸，咳嗽倆聲，只道：「殿下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