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大災變

巴里聽完這段話后若有所思，瑟萊斯廷導師似乎是在專門為他解惑，「要不要放下鎮店之寶」是一直在困擾他的重要問題。今天瑟萊斯廷導師給了他一個除了「要」或者「不要」之外的答案，讓他茅塞頓開。

巴里或許還有點懵懵懂懂，但艾力克卻很清楚瑟萊斯廷導師的這段話對巴里意味着什麼。到了巴里或者卡琳這樣的境界，前路已經無跡可尋，很難能找到一個人來告訴你下一步該怎麼走，即便找到那麼個人也未必能肯定他說的一定就對，即便他說的對他指出的道路也未必就一定適合你。

但瑟萊斯廷不一樣，艾力克非常肯定，瑟萊斯廷導師既然開了口去點撥巴里，那他指明的方向就一定是正確的，並且是最適合巴里的。

艾力克正想開口讓巴里謝謝導師，卻被瑟萊斯廷擺了擺手攔住了。

「別去打擾他，我只是幫他少走一些彎路而已，其實幾個學生里我最看好的就是這個小胖子，希望他能走得更遠一些吧！」瑟萊斯廷看着蒙頭思考的巴里說道。

艾力克一愣，瑟萊斯廷導師竟然最看好巴里，這和他猜測的出入很大。

「是不是很驚訝？」瑟萊斯廷笑着問道。

「我以為您最看好的學生應該是卡琳或者是——我。」艾力克不客氣地說道，有點半開玩笑的意思。

瑟萊斯廷白了艾力克一眼說道：「卡琳能有現在的成就多半是被逼的，但凡你要是爭點氣，她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至於你嘛——哼哼！」

聽到導師用「哼哼」兩聲來評價自己，艾力克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看到艾力克的表情，瑟萊斯廷知道還是得解釋幾句，於是問道：「卡琳告訴過你，我可以演算世間萬物，對吧？」

艾力克點點頭，卡琳確實告訴過艾力克他們，瑟萊斯廷導師有這麼一個特殊的技能，據他們推斷，這是一個達到創世神等級才能擁有的能力。

「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唯一算不準的就是人心，因為人心會變。」瑟萊斯廷看着艾力克意味深長地說道。

艾力克心思敏捷，聽瑟萊斯廷導師這麼一說，他就有點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艾力克想要求證。

瑟萊斯廷嘆了口氣，解釋道：「所謂的演算並不是我穿越到未來看到一個既定的結果，這個結果是受到時間洪流限制的，無法改變。而是通過一些條件和規律來推測可能的未來，所以推測出來的結果和真實的未來還是可能出現偏差的。

我一直很期待，你能出乎我的意料，用你的聰明才智看穿這一切，擺脫我給你安排好的未來。可是你沒有，你在驚嘆於我神機妙算的同時，也認命地接受了我給你的所有安排。

我很失望！」

艾力克聽完瑟萊斯廷導師的話，驚訝地合不攏嘴。

「難道我還可以——對啊，如果我以前對亡靈筆記研究地更透徹一些，就會發現它是一件靈魂法器。靈魂法器明顯是給巫妖準備的，那就說明瑟萊斯廷導師預判了我會成為一個巫妖，要成為巫妖就要——原來瑟萊斯廷導師事先給了我這麼多暗示，而我從來都沒有重視過——」艾力克一瞬間想明白了很多。

艾力克臉上懊悔的神情溢於言表。

瑟萊斯廷也拍了拍艾力克的肩膀，安慰了一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艾力克有點欲哭無淚。

說實在的，當已經成為巫妖后的艾力克從卡琳那裏得知瑟萊斯廷導師有演算之術的時候，心裏還平衡了一些，以為他會變成這樣都是命中注定。

可今天瑟萊斯廷導師無情地戳穿了艾力克這種自我安慰的心理。

你一直把自己的不幸歸咎於命運的捉弄，結果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你之所以會有這樣的下場都是因為你傻，你的觀察不仔細，你不夠聰明。

你會不會崩潰？

艾力克並沒有崩潰，因為他沒空崩潰，毀滅魔王穆法沙終於到達了臨界點，爆發了。

毀天滅地的力量以穆法沙為中心爆發開來。

「竟然無視我的存在，那你們就等著迎接我的怒火吧！」光明之神明羽同時怒吼道。

明羽很生氣，照理來說他可是卡琳他們的頭號敵人，卡琳哭着喊著讓瑟萊斯廷和雪莉現身也是為了對付他。

可誰知道瑟萊斯廷和雪莉一現身就開始拉起了家常，卡琳和菲婭抱頭痛哭也就算了，畢竟她們確實是受了委屈。但瑟萊斯廷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教學生，這就有點過分了。

明羽很想問一聲：「大哥，您不知道事情應該分一個輕重緩急嗎？現在正在打仗呢！能不能專心一點？」

本來明羽也沒有自大到認為瑟萊斯廷沒本事打斷他給穆法沙充能，所以他還留了后招。但現在瑟萊斯廷不管不顧，任由他去。

那行！明羽就乾脆把穆法沙給充滿能量，炸掉，看你怎麼弄。

別小看穆法沙這麼一炸，當年生命之神龍羽可是犧牲了自己才阻止了穆法沙用大災變崩壞龍神大陸，雖然那時龍羽已經身受重傷，但威力也可見一斑。

而且這次明羽給穆法沙充能的時間更久，可以說是已經到了極限，這威力起碼是上一次的好幾倍。

看着即將到來的毀滅能量，明羽興奮地大笑起來，只要能崩壞龍神大陸，那他多年的心愿就達成了，這是最好的結果，連那些「后招」都省了。

所以明羽就在離穆法沙最近的地方看着，他當然無所謂，大災變再厲害，他想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但這就苦了那些觀戰的人了。

現在還留着觀戰的人如果不算老傑克、梅森、龍皇、博特這幾個老傢伙的話，也就是兩波人而已。

一波是神族的天使們，另一波是光明教廷的信徒們。

這兩波人此刻都做出了相同的反應。

「大家聚到一起施放防禦魔法！準備迎接衝擊！」

這句話在神族和人族兩個陣營里同時響起，但結果卻各不相同。

神族的天使們迅速聚集到了一起，然後同時施展「聖光障壁」，一個巨大的防護罩把所有天使都包裹在了裏面。

但人族的光明教廷信徒們就不一樣了，他們雖然也聚集到了一起，卻只有寥寥數人能成功施放出「聖光障壁」，其他人就算憋得滿頭大汗也放不出魔法。

為什麼會這樣？很簡單，信仰危機。

這些信徒們會留下來就是為了解答心中的疑問，光明之神到底是不是一個值得他們奉獻信仰之力的主神。

剛才光明之神明羽和已故輔神斯黛拉的對話，他們都聽進去了，一萬年前那次差點毀滅人類的大災變確實是明羽策劃並親自實施的，這都是他自己親口承認的，而且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認為那是他的豐功偉績之一。

這可把這些信徒們都聽傻了，原來他們信仰了那麼久的光明之神竟然是這樣的，非但從來沒把人族放在眼裏，而且還一直把人族當成是一個低等的可以隨時消滅的種族，甚至還覺得消滅人族是有利於其他各族的行為。

這誰受得了？妥妥的信仰危機啊！

現在到了關鍵時刻，需要這些信徒們集體施法進行防禦。可問題是他們學會的神聖系魔法都是以光明之神作為祈禱對象的，咒語里不乏類似於「偉大而又仁慈的光明之神啊」這種話，但現在這些話說出口他們自己都不信，怎麼辦？

「偉大」也就算了，「仁慈」？哪裏仁慈了？上一次發動大災變幾乎讓人族滅族，這一次連龍神大陸的其他種族也不放過，這要是也算「仁慈」的話，那這個世界上還有不仁慈的神嗎？估計連死亡之神親自弄死的人都沒光明之神多吧？那如果光明之神算仁慈的話，憑什麼死亡之神不算？憑什麼黑暗之神不算？

一句連自己都不信的祈禱，會有效果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所以絕大多數信徒的施法都失敗了，至於少數能成功施放「聖光障壁」的信徒也分為兩種情況。

一種是非常愣的，鐵了心要信仰光明之神的狂信徒，不管誰說什麼都不信。就算光明之神親自現身說法他們也不信，閉上眼睛說：「我不聽！我不聽！」的那種。

另一種是之前就有點懷疑光明之神，被博特他們洗腦洗了一半的。當博特之前告訴他們可以用信仰聖光來代替信仰光明之神時悄悄地試了試，發現果然有用，但是也不敢往外說。這次會留下來也是為了最後驗證一下博特的話，現在得到了證實就乾脆倒戈到了博特那邊，從此放棄對光明之神的信仰，所以他們也能成功施法。

馬上就有人喊了起來：「把咒語里的光明之神換成聖光，對着聖光祈禱，我試過很有用！」

病急亂投醫，現在是「要麼施法成功，要麼死」的關鍵時刻，聽人這麼一喊，很多人就開始嘗試了起來。

一時三刻要轉換信仰很難，將信將疑之間也未必能成功，而且有些人即便得到了一些反饋，也不足以施放出一個完整的魔法。

但確實有人經過提點施放出了魔法，頓時就有很多人開始附和起來：「真的有用，你們快點，要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防護罩出現在他們頭頂，和剛才那幾個防護罩合併在一起把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大家轉頭一看，是教皇博特。

頓時很多信徒淚水直流，感動地大喊：「是教皇陛下，教皇陛下沒有放棄我們——嗚嗚嗚嗚！」

「教皇陛下，我們錯了！」很多幡然醒悟的信徒們開始對着博特膜拜、懺悔。

博特伸手把他們一個個扶起來，安慰道：「起來吧，我能理解你們，光明之神拋棄了我們，但是你們要相信，聖光絕不會放棄我們，我——博特也不會放棄大家。」

「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