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憑實力單身

許了諾言，終究要兌現。趕在時間截止前囫圇吞棗消化了儘可能多的知識，陳昊叮囑希斯將剩餘內容拷貝，隨即開始履行他之前的承諾：

陪芙蕾德莉卡逛街。

作為一名男性，陳昊對這種行為其實比較抵觸。在他眼裏，如果真要購物，那就必須提前就目標、預算等做好規劃，以免出現『買了一大堆，最後遺漏關鍵物品』的尷尬結果；而倘若只是為了健身或陪伴，那健身房或咖啡廳效果更好。綜上所述，逛街是一項缺乏目的性、評價為『浪費時間』都不過分的事。

不過芙蕾德莉卡堅持要出門，甚至對留在室內表現出強烈抵觸乃至好感度下跌。為了不讓任務二階段重蹈之前的覆轍，陳昊唯有中止對符文的鑽研，陪公主殿下去軋馬路——

隨後，他就碰到了一個男人陪女人時常常遇到的問題。

「欸！？」雙目圓睜盯着對方，嘴巴合不攏的少年愣了幾秒鐘，才傻笑着率先打破沉默。「也許是我聽錯了，你再說一遍，多少錢來着？」

「四枚金幣，法師老爺。」即使稱呼很恭敬，男子伸手的動作也未有任何改變，甚至重複了一遍讓少年瞠目結舌的數字。「兩頂若葉編織遮陽傘，一共四枚金幣，不二價。」

再次被黑岩城的高物價刷新三觀，瞅了眼不遠處櫥窗邊一大一小倆個撐傘的倩影，陳昊無奈地掏出錢袋，滿臉肉痛數了四枚金光燦燦的硬幣遞過去。

「多謝惠顧！法師老爺，祝你有美好的一天！」確認數額與真偽，賣傘的男子當即換上熱情的營業式笑臉。或許是難得逮住一個客人，他甚至朝準備離去的少年豎起大拇指，心領神會地眨了眨眼。「法師老爺，表現得慷慨點。女孩子甭管地位高低都吃這一套，大叔我可是過來人，聽我的准沒錯！」

何嘗不想揮金如土，享受一把當土豪的快感；亦或是當着美人的面與某個富二代互相攀比，以金錢為武器一決勝負，體會下扮豬吃虎的快感。可惜已經癟下去的錢袋，讓對數字很敏感的陳昊明白，他如今沒有裝逼的資本。

買一枚金幣的商品，甩出去幾十枚金幣，然後兜里分文不剩只能吃霸王餐，那叫打腫臉充胖子。

姑且還是感謝了小販的善意，陳昊一路小跑至街對面，在興緻勃勃的二人組面前停下腳步。「在看什麼哪？」

「傀儡。」棕發少女撐著新買的粉色陽傘，佇立身姿倒有幾分端莊賢淑的滋味。「愛因茲社團今年的新產品，『蘿拉』。」

傀儡？因為系統的緣故，陳昊不由對這個領域有些在意。聞言視線瞥向櫥窗，某人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透明玻璃后，赫然是一位相貌清秀面無表情的成年女性！

搞錯了吧，這明明是人類——欸？湊上前定睛一看，陳昊才發現這還真是具人工製作的軀體。臉色過於蒼白，指甲毫無血色，雙眸毫無神采，眼角更是有一條極難察覺的縫隙，或許是製造時沒對準弄出的瑕疵。

但拋棄掉這些小缺點，有成年女性模樣的幾可以假亂真：吹彈可破的肌膚覆蓋全身，遮住了關節部位的圓球形轉軸；胸前高聳的山峰微微起伏，配合身軀的有節奏律動，營造出一種『在呼吸』的感覺；肢體各處似乎做了特殊處理，用魔力感知會發現全身皆有能量流淌，而非普通傀儡那般集中於核心。

一言以蔽之，這位傀儡小姐只要核心人格不是弱智，拋頭露面時遮住眼睛與穿過太陽穴的縫隙，絕對能騙過所有人。

有對這位女士美貌的欣賞，更多卻是對製作者巧奪天工手藝的欽佩，陳昊輕輕吹了個口哨。順勢低頭瞄了眼櫥窗底部的標價牌，他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我CNM~~」

小數點前面兩個零，再前面一個五，最左邊則是數字一。或許是擔心某些熊孩子打破櫥窗做蠢事，下面還用矮人文字與洛斯特通用文寫着『破損、盜竊全額補償，不接受賒賬與分期』。

陳昊尋思即便接受，這也不是他當下能染指之物。「挺好看，可惜——太貴。」咂咂嘴抬頭看了眼店門牌，正欲離去的他突然被拽住了袖口。

「跟我來，」笑容甜美自然，芙蕾德莉卡眨了眨美眸嬌嗔道：「一起進去看看！」

可我沒錢欸！店家一具展示傀儡都賣一千五百金幣，裏面鬼知道都是啥天價玩意，萬一你看中個什麼，我總不能動手搶吧。心底瘋狂吐槽的陳昊努力晃動腦袋，空出的手卻被另個人抱住。

「進去看看。」眨巴雙眸一副可憐巴巴模樣，希斯轉性般撅起小嘴，不停朝虛掩的大門示意。「就看一看。」

「主人，如果可以的話……進去逛逛吧。」待到沉寂的小女僕一併加入勸說，某人最終哭笑不得嘆了口氣，一左一右攙起倆位美少女白皙的臂膀。

「進去就進去，反正我只有三十六金幣，你們自己看着辦~~」

——————

「歡迎光臨！！」推門而入瞬間，耳畔就回蕩起粗獷熱情的招呼。陳昊循聲望去，只見一位法師打扮的男性正放下手中木盒，舉手朝自己一行人晃動。「『愛因茲』諾森格蘭德分店，有什麼可以——哎呀，是你！」目光掃過陳昊等人，既像售貨員又像老闆的男子很快認出了芙蕾德莉卡，頗為戲謔朝陳昊使了個眼色。「這位法師是誰，你男朋友？」

「不是，」想到計劃表上一大堆尚未採購的物品，以及不斷減少的資金，陳昊情不自禁反駁道：「我們的關係比較特殊——哎喲！」捂著被掐疼的軟肋，他悲哀地發現某人好感度又跌了二十點。「呃…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沒有，你說得很對，我們確實不是男女朋友~~」好感度重新漲了回去，芙蕾德莉卡彷彿無事發生過，笑容滿面沖櫃枱后的男子打了個招呼。「我要的東西呢？」

心領神會做了個手勢，瘦如竹竿的男子把木盒收好，沖陰影處吹了個口哨。「蘿拉，幫我照顧下客人。」

「明白。」波瀾不驚的女聲中，一個身影自貨架后現身，對陳昊等人躬身致意。「諸位客人，如果有疑問或要求請不必顧忌，蘿拉將竭盡所能予以解決。」

蘿拉？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陳昊似有所悟打量了幾眼，果不其然發現對方與外頭櫥窗展示的傀儡一模一樣。「是挺像人類，可惜太貴了。」

「嘿，可別小瞧這孩子！」將少年貧窮的感慨誤以為不滿，正欲離開的高瘦男聞言搭住陳昊的肩膀，湊上前熱情洋溢介紹起來。「她內置了十多種人格，可以按喜好自由設定。而且採用了愛因茲最新款的魔能引擎，充能一次就可以活動一整年，哪怕能量耗盡，其記憶也會自動備份，讓你不必擔心她忘掉與你相處的日子。而最重要的是……」

禁不住吞了口唾沫，男子的笑容愈發猥瑣，聲音也逐漸低沉起來。「最重要的是，她的肌膚與臟器都與人類一模一樣，尤其是下面，擬真度絕對會讓你——」

收束的陽傘重重砸下，阻止了男子繼續向陳昊灌輸這款新傀儡的『特色』。「我要的東西呢？」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芙蕾德莉卡面沉如水道。

「馬上馬上！」或許也意識到當着女性的面提這些有傷風化，男子尬笑兩聲掀起擋板，很快消失在店鋪後半部的貨架里。被留在原地的陳昊發現自己成為諸位女性的焦點，忙不迭擺動雙手無辜道：「我對傀儡沒有那方面的想法，我保證！」

「最好如此。」似乎觸動了心弦，芙蕾德莉卡臉色有些糟糕。「我去看看有沒什麼有趣的玩具，你自己隨便逛逛。」

不知所以應了一聲，站在原地與希斯大眼瞪小眼片刻，陳昊最終還是敗給了好奇心，開始仔細瀏覽貨架上琳琅滿目的商品。「呣，還真的死貴死貴啊~」隨便一掃沒找到三位數以下的標價，他小心翼翼拿起一個木盒，查看着其上紙牌的說明。「未成年男性款瞳孔，天藍色，售價一百六十金幣。」

「這款是前年唐古拉大師製作，專為『斯溫』量身打造的視覺配件。」彷彿幽靈般無聲無息出現，突然開口的女性傀儡閃電般伸出手，接住了因受驚而失去掌控、自陳昊掌心掉落的木盒。「『李爾』、『萊茵』兩款因為比較老舊，必須修改核心配置以契合其魔能頻率。只要您購買此產品，本店可免費調試，請問您意下如何？」

尋思這不正是所謂的『買西褲免費改褲腳』，陳昊在感慨傀儡領域如此專業同時，愈發覺得錢是樣好東西。「哦不了，我只是看看~」將蘿拉遞來的木盒放回原位，陳昊朝對方招了招手。「如果有中意的商品我會叫你，現在離開吧，讓我和我的傀儡獨處一會。」

「了解。」言行舉止與印象中的機械人別無二致，穿着普通款式女僕裝的蘿拉躬身一禮，如來時那般無聲無息折返櫃枱站定。擺脫尷尬的陳昊長舒一口氣，很快將這小小插曲拋諸腦後，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左顧右盼各種精緻巧妙的傀儡部件。少年並不知曉，自己的意識領域中，兩個存在正因為他剛剛的無心之言產生了爭執。

「可惡，當初我還覺得孩童款更容易操控，現在看來完全是捨本逐末。」忿忿然關掉視窗，代表希斯的光團上下跳動，像級了她此刻的心情。「那傢伙剛剛眼都直了，果然男孩子就是喜歡大的！」

「那也沒辦法喲，主人的資料庫里，主角是蘿莉的作品只佔到百分之二十一，而且不乏童顏**那種邪道~~」事不關己調侃著，珍妮悄悄打開另一個視窗，把某些不堪入目的圖片呈現出來。「與之相反，剛成年的佔到了百分之四十二，剩下的全是御姐與熟女。蘿莉外加傀儡，希斯姐姐你前景不樂觀咯~」

本就有些心緒不寧，被某人這一撩撥希斯頓覺火上澆油。「別得意，你不也是個蘿莉，還是個合法蘿莉呢！」

「我又沒必要以矮人的外貌出現~」覺得自己勝券在握，某人不禁發出嬌笑聲。「塞拉·羅德的做法給了我很大的啟發。如果能通過掌控魔力將靈魂自由在實體與虛體間切換，我就可以重塑一個肉身，到時用什麼模板我完全能自己挑。」

「快教我，否則我就告訴他你的真面目！」

「那倒是無所謂，但希斯姐姐你靈魂都和『它』綁定了，確定這麼搞不會魂飛魄散？」

渾不知兩位小夥伴正謀划著什麼，陳昊這邊正怡然自得翻看一個關節軸承，突然發現之前離開的男子正朝自己走來。「芙蕾德莉卡呢？」

「咦？」瞄了眼視窗發現好感度依舊在緩慢增長，陳昊不明所以撓了撓頭。「她剛剛說去店鋪後面，我還以為她去找你了呢。」

「後面...哦，我明白了！」聞言稍加思索，男子很快作恍然大悟狀。「估摸起來，好像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什麼時候？」

「就是那個...王宮傀儡的日常維護！」面部肌肉抽動了一下，男子很快換上笑臉，一臉神秘地豎起食指。「王宮裏買了些傀儡，負責王室成員的日常服侍。因為身份問題，只能由信得過的人操刀，一來二去就變成她的工作了。瞧，」為了佐證自己的解釋，男子還晃了晃手裏的木盒。

「這是給傀儡使用的維修用潤滑液，看你也有傀儡，應該知道這東西的用途吧，她今天就是來取這個的。」

假如陳昊細心一點，就會發現男子在描述時神情有些緊張。可惜他滿腦子都是那些價值連城的部件，而希斯正忙於向珍妮『請教』，也沒能察覺說法的漏洞。「原來如此~」發現木盒表面確實寫着『維護用潤滑液』，少年不疑有他點點頭，順手把關節軸承放回原位。

正當兩個男人各懷心事時，背後傳來芙蕾德莉卡好奇的詢問。「你們在這裏做什麼？」

「呃，呃---」支支吾吾了兩聲，至今不知姓名的男性猛然勾搭住陳昊，熟絡地拍拍還莫名其妙的後者肩膀。「其實他剛剛是在向我詢問，蘿拉下面那個部件，單買要多少錢。」

「怎麼可能，我的錢根本不夠---」陳昊可以對密斯特拉發誓，他辯解時純粹是腦海中閃過剛才瞥到的定價牌，單純在吐槽店裏東西太貴，絕對沒有其他企圖。可惜等他醒悟時大勢已去。

「不夠，也就是說你想買咯~~」臉上笑容愈發燦爛，芙蕾德莉卡舉起陽傘，有若持劍般重重將其朝少年頭頂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