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可為（四）

龍族無論什麼都講究一個排場。

別家過壽頂多裝點一下門面，不寒磣就行，他們卻偏要大刀闊斧將九天仙境翻修一遍，玲瓏雕玉石欄，琉璃罩翡翠燈，全部煥然一新，真真下足了本錢。

雖說看不慣這種暴發戶行徑，但對於豪宴千秋還是很期待的。反正不是花蛇族的錢，到時只管甩開腮幫子吃就好。

天宮許久不曾如此歡騰，九天仙境庭前擠滿了道賀送禮的仙族，從門口排到雲梯，臣門如市一點不假。

龍瀲頂着精心打扮的妝容盛裝迎客，理所當然的享受着各種美贊，遇到一些位高權重的老仙即使不情願也會多少寒暄兩句，將看人下碟的本領發揮到了極致。

蛇族是龍牙親邀的貴客，裏子不管，面子總是要給的。

「許久未見，太子殿下別來無恙。」

款款欠身，輕聲細語，只有千秋知道，龍瀲笑面如花的背後大概牙都快咬碎了。

「龍女有禮。」千戰禮貌道。

龍牙聞聲闊步走來：「戰兄來得正好，本王有事與你相商。」

兩人攀談甚歡，千戰卻越聽越嚴肅：「此事關係甚大，當從長計議......」

「兄長。」龍瀲不滿龍牙將敬酒的眾仙直接晾在一邊，更看不慣他與蛇族稱兄道弟，拐彎抹角提醒道：「廳下賓客眾多，兄長該視同一律才是，如此厚此薄彼怕是不合適。」

龍牙微微皺眉，大手一揮：「這裏交給你了，本王和戰兄還有要事處理，閑雜人等不要來打擾。」

「可是......」為了維持淑女形象，龍瀲不能失禮於人前，吃了癟也只能忍着，眼睜睜看着兩人走遠。

千秋心道惹不起總躲得起，在被人用眼神挫骨揚灰前趕緊腳底抹油，有多快溜多塊，周遊了一圈，終於在九天仙境最不起眼的小門旁撞見了要找的人。

從後面蒙住她的雙眼，刻意壓低聲音：「猜猜我是誰~」

「哥哥！」龍聽雨驚喜地回過頭，發現是惡作劇時立刻胯下了臉：「是你呀......」

「這麼失望？那我走了。」

龍聽雨瞬間急紅了眼，抓住快要飄走的衣袖便不撒手，好像千秋敢走她就敢哭。

「行了小姑奶奶，我跟你開玩笑呢。」千秋陪她坐在台階上，朝她張望的方向瞅了瞅：「龍三殿下今天回來？」

龍聽雨猶豫了一會兒，沒點頭也沒搖頭：「哥哥雖然經常與龍王兄長吵架，其實心裏還是向著龍族的，所以我猜哥哥可能會悄悄回來。」

千秋：「萬一他不回來你豈不是白等了？」

龍聽雨笑笑：「都等這麼久了，不在乎多這一會兒。」

真不知是該佩服她守株待兔的毅力，還是笑她一根筋，千秋琢磨著隨便找個理由把她騙出去，只見龍聽雨忽然怔住，面色微變望着她身後。

千梵還沒開口便吃了閉門羹，本着厚臉皮精神，拱起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好巧，我，我不小心迷路了。」

龍聽雨：「......」

千秋：「......」

換做其他人，這種佯裝偶遇且心懷不軌的男子通常只有一個下場，就是被暴打一頓后扔出去遊街示眾，再啐上一口。

看在親兄妹的份上，千秋才肯費腦筋幫他擺平。

「對了二哥，你是不是很久沒上天了？」

「......啊？」見她拚命擠眉弄眼，千梵這才愣愣地點了點頭：「嗯，對。」

抱住龍聽雨的肩膀往前輕輕一推：「我二哥太久沒來，都快忘了天宮長什麼樣了，要不你帶他到處轉轉，認認路，免得再『迷路』。」

龍聽雨咬着下唇，犯難道：「龍女姐姐交代過，不讓我離開九天仙境。」

「她找你能有什麼好事，無非要你幫忙招待賓客罷了，我二哥就是賓客，你招待他也一樣。」

龍聽雨已經有些動搖，千秋再接再厲：「都說禮尚往來，上次他可是帶你把青水鎮玩了個遍。」

「可龍女姐姐若是找不到我會生氣的。」龍聽雨擔心道。

「這個簡單，聽我的，咱們......」

千秋附耳私語，龍聽雨的臉色變來變去，逐漸瞪圓了眼睛：「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又不是沒幹過。」千秋自信滿滿。

一如往常，龍聽雨很快敗給了她的三寸不爛之舌，漸漸鬆了口：「如果二殿下不介意的話......」

「不介意不介意！一點也不介意！」

好不容易等到機會開口，千梵情急之下嗓門稍微大了些，等回過神來不禁又窘又臊。

依著千秋的性子，當然是想尾隨其後順便聽聽牆角，防止千梵糊裏糊塗的再把事情搞砸。不過既然答應了替她留在九天仙境，只好死了那條心。

龍聽雨的閨房很好找，門前種了幾排向陽花的就是了。

一簇簇金黃的笑臉隨風搖曳，瓣瓣溫暖灑在院子裏，垂首時是靦腆的少女，含羞帶怯，陽光明媚時則勇往直前，風雨無阻。黑木山也養了不少向陽花，都是青姬在打理，千秋一搭眼便看出它們被照顧得很好。

想從滿屋子瓶瓶罐罐中找到想要的東西委實不易，尤其那瓶基本派不上什麼用場的「化形丹」，准不定被扔到哪個犄角旮旯。

千秋吃下一粒后並沒有把剩下的放回去，而是連瓶帶葯一起揣在袖子裏收好，心道如此珍貴的整蠱道具與其放在這生灰，還不如讓它物盡其用。

對着銅鏡里的「龍聽雨」故意擺出幾個誇張的姿勢，原地轉一圈，千秋十分滿意地點點頭。

「完美。」

地界沒被她用這招禍害過的人已寥寥無幾，要說還沒捉弄過的......這不有個現成的么。

剛想動身，只聽一個聲音叫嚷：「都什麼時辰了，大公主到處找你！」

千秋對這個人印象不深，只記得是龍瀲的貼身侍婢，叫什麼雙兒。

「你，在跟我說話？」

「這裏除了你還有別人么。」雙兒遞給「龍聽雨」一個摺子，見她沒有接過的意思便不耐煩地扔到她懷裏，「大公主說了，這上面的賀禮必須要在晚宴前清點完。」

「龍聽雨」看也不看摺子，抱着手臂笑道：「我都幹了，那你幹什麼？」

雙兒愣了一下，狐疑地掃了她一眼。

化形丹用於偽裝可謂天衣無縫，除非把南擎仙座的鏡花水月搬來，否則以雙兒的修為，就是把她盯出個洞來也看不出任何破綻。

「奴婢還要幫大公主接待賓客，忙得很。」

「龍聽雨」假裝聽不出她口氣中的不滿：「那咱倆換換，雜活歸你，我去招待？」

趁著左右無人，雙兒言語間愈發大膽，臉上是露骨的輕蔑：「大公主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不會是被人小龍女小龍女的叫久了，忘了自己的出身不成。」

早聽說龍族有人背地裏稱聽雨乃「賤婢之子」，明裏暗裏戳她的脊梁骨，龍聽雨習慣逆來順受，能忍則忍，這才讓他們得寸進尺，仗着有龍瀲撐腰越來越肆無忌憚。

碰到千秋，只能說算她倒霉。

雙兒不耐煩道：「沒事的話奴婢先告退了，讓大公主等急了誰也擔待不起。」

只見「龍聽雨」笑着勾了勾手指，雙兒毫無防備的走過去，還沒等開口只覺眼前一黑。

「啪！」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直接把人抽飛。

「這一下，是打你不分尊卑。」

兩隻耳朵嗡嗡作響，剛從地上爬起來，「龍聽雨」揪起她的前襟反手又是一巴掌，比第一個還狠。

「這一下，是打你仗勢欺人。」

「哩哩哩（你你你）......」雙兒滿嘴是血，口齒不清，門牙被打掉了一顆，僅剩的一顆搖搖晃晃，估計也保不住了。

「憑你也配對我吆五喝六？今日只是小懲大誡，日後若再犯，抽筋扒皮還是挫骨揚灰你自己選，懂？」

雙兒何時見過「龍聽雨」如此凶神惡煞的模樣，頓時抖如篩糠，連滾帶爬地逃命去了。

替龍聽雨出了一口惡氣，千秋身心舒爽，蹦蹦跳跳哼著小曲跑到了沐陽宮。

頂着一張可以在九天仙境暢行無阻的臉就是方便，連龍君府的侍衛都沒有阻攔，恭敬地道了聲「小龍女」便將人放了進去。

「龍聽雨」規規矩矩走着小碎步，老老實實把爪子收進袖子，見到跟她問好的便微微點頭回禮，輕鬆騙過了所有人。

「呦，什麼風把小龍女吹來了？」厭回從樹上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樹葉，手裏是一筐剛摘下來的脆桃。

「龍聽雨」乾咽了一口口水：「晚宴快開始了，我來看看龍君......哥哥準備好了沒。」

厭回隨便撈起個桃子在袖子上蹭了蹭，剛要下口便發現被人目不轉睛地盯着。

「來一個？」

厭回沒抱什麼希望的客套了一句，殊不知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謝啦。」

連厭回都知道吃之前拿袖子擦擦意思一下，「龍聽雨」毫不見外地抓起一個塊頭最大的，上嘴就啃。

不愧是龍君種的桃子，香甜爽口，好吃到停不下來，要是能打包回地界讓娘做成蜜餞就更好了，千秋心道。

「啊！」

厭回鬼叫一聲，「小龍女」餓死鬼投胎的模樣把他看傻了，等反應過來，一整筐的仙桃已然見底：「這些是要送人的，君上特意交代我把最大最好的留下來，這下壞了！」

「龍聽雨」舔了舔手指，有些意猶未盡：「送人？誰啊？」

厭回只顧哀嚎，哪裏聽見她說什麼。

「何事喧嘩？」

叫聲很快惹來了沐陽宮的主人，身後還跟着懷抱一厚摞公文的獨樓。

「龍聽雨」兩眼放光，先發制人，在厭回告狀前甜膩膩地道：「龍~君~哥~哥~剛才看到副將那有幾個仙桃，沒忍住嘗了些，你不會怪我的，哦~」

龍黎燁：「............」

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平靜無波的金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一瞬間千秋甚至覺得她可能玩脫了，穿幫了。

但再一想，她對龍聽雨煉的化形丹有信心。雖說藥效沒有北溟仙座煉的持久，但迄今為止除了紅蓮外，還沒有人能識破她。

打破沉寂的是龍黎燁：「......只是些仙桃罷了，你若想吃再拿些便是。」

厭回捧著個空筐，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獨樓很有先見之明地提醒他：「不想死就閉嘴。」

「多謝龍君哥哥~」

懸了半天的心總算放下，「龍聽雨」亮出了甜死人不償命的招牌笑容：「時辰差不多了，我們一起去晚宴吧。」

「好......」

「好啊！你居然躲在這！」

龍瀲領着哭哭唧唧的雙兒和一群侍衛，氣勢洶洶地直奔「龍聽雨」。發現龍君也在場時，龍瀲稍愣片刻，但想到龍君從不過問族務，便放心地興師問罪。

「聽雨！你闖了大禍，還不快跟本公主回去領罰。」

為了給這廝留一個印象深刻的教訓再也不敢欺負聽雨，千秋決定不和她硬磕，而是要借力打力，以惡制惡，徹底殺殺她的威風。

「我不過是替龍女姐姐管教一下奴婢而已，何必動氣呢。」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龍瀲也不相信「龍聽雨」會有跟她叫板的一天。

「她敢打我說明根本沒把您放在眼裏，大公主要為奴婢作主啊！」雙兒滿嘴漏風，抱着龍瀲的大腿叫苦不迭。

「閉嘴！沒用的東西。」龍瀲嫌棄地甩開她，不知為何，今天的龍聽雨讓她感到異常煩躁。

「龍聽雨」毫不避諱的直視她：「都說家有家法，族有族規，就算要罰，也要先告訴我我犯的是哪條吧。」

龍瀲：「你打傷本公主的貼身侍婢，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龍聽雨」扁扁嘴，委屈的不行：「龍君哥哥你評評理，她身為下人卻出言不遜，我身為主子難道連教訓她的資格都沒有嗎？」

龍黎燁很有作為擋箭牌的自覺，稍作思考對龍瀲說道：「本君相信她不會無緣無故出手傷人，龍女若要考證，不如先問過當事人究竟口出何言。」

雙兒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不知所措地躲到了主子身後。

理虧的是誰，龍瀲心裏明鏡似的，但若就此退讓，讓她龍女的顏面何存......

「龍聽雨」挺直了腰板繼續道：「都說旁觀者清，剛才你說我什麼來着，再說一遍給龍君聽聽，你說啊，怎麼啞巴了？」

「龍聽雨」慢慢逼近雙兒，每說一句，龍瀲的恨意便多上一分。

「放肆！」

見她抽出龍紋鞭，千秋知道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考驗演技的時刻到了。

「哎呀~~~」

凜冽的風聲與「龍聽雨」擦肩而過。

醞釀好情緒，瞅準時機，腳下一出溜，順勢地倒在了龍黎燁懷裏。掐著腰腹最柔軟的那塊肉，轉着圈的擰，硬是擠出了幾滴銀珠子。

「這個奴婢罵我身份卑賤，還說我上不了枱面，我氣不過才打了她兩下......龍女姐姐不分青紅皂白就罰我，我不服......嚶嚶嚶。」

論演戲，龍瀲得算是她的前輩，豈會看不出她根本沒有受傷。

然而真正令龍瀲火冒三丈的不是龍聽雨的反常，而是龍君居然沒有推開她！

恨只恨以前瞎了眼，竟沒看出龍聽雨和她那早死的娘一樣，都是不知羞恥的賤蹄子！龍瀲忍無可忍，幾乎使出全力，又是一鞭子甩了出去。

她會再出手是千秋沒想到的。

若以仙法抵抗，被拆穿后必定吃不了兜著走，若是不抵抗......應該會很疼吧。

在她滿腦子糾結躲還是不躲的問題時，龍黎燁搶先一步，徒手握住了揮到眼前的龍紋鞭！

卸了力的鞭子軟綿綿垂在半空，龍瀲徹底白了臉色：「君，君上我......」

「得饒人處且饒人，龍女好自為之。」

龍黎燁的話既是忠告，也是警告。

「龍聽雨」得了便宜還賣乖，跟屁蟲似的附和：「就是就是，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龍瀲還沒有傻到公然違抗龍君之意，借口晚宴開席，帶着一腔怨氣匆匆告退。

「多謝龍君哥哥~」

千秋心裏早就樂開了花，天知道她忍得多辛苦才沒當着龍瀲的面笑出來。

「君上，您的手......」獨樓冷不丁道。

「手？你的手怎麼了？」

「龍聽雨」不容拒絕地將龍黎燁藏在身後的右手拿了起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天吶......」

只見掌心上一道又長又深的瘀痕紅得發紫，倒不算重，但放着不管的話很快就會發腫，痛肯定是免不了的。

千秋懊惱地咬了下舌頭。

豬腦子！龍紋鞭再怎麼說也是神器，就算是龍君也不可能毫髮無傷地接下力道十足的一鞭子，她怎麼早沒想到！

「過幾日就好了，不礙事。」龍黎燁悄悄抽回了自己的手。

「龍聽雨」急道：「那怎麼行！你等著，我這就去找北溟仙座......」

「不用那麼麻煩吧。」厭回疑惑地望着她道：「有小龍女在，何必興師動眾勞煩你師父。」

「啊？.......對、對哦，哈，哈哈哈.......」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千秋此刻深有體會。

正當她進退兩難時，忽聽獨樓道：「屬下記得小龍女有一檀色藥瓶，專用來盛放外敷傷葯。」

聽他這麼一說，千秋仔細回憶起方才到處找化形丹的時候，好像是有點印象。

事不宜遲，「龍聽雨」牽起龍黎燁就走，一刻都不敢耽擱。

厭回搔了搔腦袋，決定把想不明白的事直接忘掉，轉頭笑道：「真搞不懂你，小龍女用藥還要你教？何必多此一舉。」

獨樓反問：「你哪隻眼睛看見她是小龍女？」

厭回一愣，使勁揉了下雙眼，想再確認一番，可惜人早跑沒影了。

「瞎。」

獨樓面無表情的甩下評價，抱着公文很快消失。

厭回罵罵咧咧追了上去：「你罵誰瞎呢？喂，有種別走，把話說清楚！」

「檀色......檀色......檀色......是這個！」

為了找它，千秋就差上房揭瓦了，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她把龍聽雨的寢殿徹底搗毀前找到了。

心裏默默盤算連累龍君受傷是怎麼個罪名，想了想，大概百年起步，千年打底，牢底坐穿都不一定能放出來。

一邊瞄著人家的眼色一邊小心翼翼地上藥，每隔一會兒便問一句「疼嗎」。

龍黎燁一如既往的淡定，神色如常也十分配合，不管她怎麼折騰，眉毛都沒皺一下。

饒是如此，千秋還是安不下心。

「已經不要緊了。」龍黎燁活動了一下被包成粽子的右手，輕聲道。

「希望不要留疤才好。」某冒牌醫師心虛的不行，一頭冷汗都顧不上擦，「如此漂亮的一雙手，可千萬不能有疤，不然就不好看了。」

龍黎燁：「美醜不過皮囊而已，身後皆是一杯黃土，不必在意。」

「龍聽雨」被他逗笑了：「照龍君哥哥的意思，天底下的美人都是紅粉骷髏不成？」

龍黎燁搖了搖頭，專註地望着她，過了許久才緩緩道：「你不是。」

心猛地跳漏了一拍，多虧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她記起了自己現在不是千秋，而是「龍聽雨」。

「小龍女殿下，小龍女殿下！」

「龍聽雨」慌忙別開眼神，整理了一下表情：「請進。」

得了准許，小仙娥匆匆推門進來，看到龍君嚇了一跳，慌忙行禮后道：「晚宴已經開始了，可奴婢等人到處都找不到龍王殿下，不知小龍女殿下可有線索？」

「龍聽雨」：「龍王......兄長不見了？」

小仙娥急忙點頭。

龍黎燁直截了當的問道：「最後一個見到龍王的是何人？」

小仙娥想了想道：「是蛇族的太子殿下，但奴婢已經問過了，千戰殿下說他們談到一半時龍王殿下忽然被一封密函叫了出去，隨後便不知去向了。」

龍黎燁：「可知送函者身份？」

小仙娥喪著臉：「我們做奴婢的不敢多問......不過聽說龍王殿下收到信后臉色大變，扔下千戰殿下就走了。」

千秋剛想說龍王又不是小孩子了，但轉念一想，何不藉著找人的機會躲個沒人的角落，把這身皮先換了。

「此事不宜鬧大，不如這樣，龍君哥哥先回去鎮場，我去找人，等找到了我便同龍王兄長一起赴宴。」

龍黎燁微微頷首，並無異議。

「多謝龍君，多謝小龍女殿下！」小仙娥千恩萬謝地拜別了二人。

要說天宮最人跡罕至的地方，當屬葬花林了。

剛換回自己的臉，突然！恍惚間一個人影閃過。

千秋迅速蹲下身子，警覺地屏住呼吸，聚精會神地洞察四周，尤其是葬花林深處。

過了半天，人影都沒有再出現。

「搞什麼？」

千秋費解地嘟囔了一句，正要離去時，在神秘人影的途徑之地撿到了一樣東西。

「咦？這不是......」

回到九天仙境，發覺氣氛很不對勁。

晚宴終止，各仙族代表全部被叫去乾坤殿，剩下的無不忐忑難安，三兩成群的報團取暖。

「秋！」

冷不防被人抱住，千秋好不容易穩住撲上來的人，龍聽雨也不說話，只是哭，上氣不接下氣的哭。

千秋：「怎麼了這是？」

「龍王兄長他......他......」

龍聽雨泣不成聲，千秋也不敢多問，只好用眼神詢問她身後的千梵。

「龍王找到了。」

千秋：「那，那不是好事嗎？」

「死了。」千梵面色凝重。

千秋的臉色瞬間比龍聽雨還難看，抱着最後一點希望問道：「在哪兒......發現的？」

千梵：「葬花林。」

其實千梵陸續往天上送了很多東西賠禮道歉，都被「禮貌」的拒收了......只有一次，他看聽雨好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