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青鋒伏魔(三)

第24章 青鋒伏魔(三)

時過境遷,一隔千年。

太辰變了,他也變了。

那個山清水秀、雨花漫天的仙境,即使是在夢中,也很少出現了。這裏早已不是他熟悉的太辰,陌生感讓他不願、也不敢接近半分,僅僅遠望山頂,心中蔓延的苦澀便會融進血液,流淌全身。

穿過初次相遇的樹林,沿路一處比一處糟糕的「景色」讓千秋瞠目結舌,饒是她早有心理準備,也得扶住下巴才沒讓它掉下來。

「伏魔劍的原主人就住…這?」

龍黎燁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千秋難得很有眼力見的沒把心裏話說出來,而是問道:「她是個什麼樣的神仙啊?是不是很厲害?」

說到這,龍黎燁的話明顯多了許多,語氣也溫和了不少:「她曾用你手中的伏魔劍,以一己之力擊退百萬妖魔,護太辰萬年周全。」

千秋小心道:「那你和她是?」

龍黎燁眼睫一顫,道:「她,是我師父。」

如果只是師父,他會不惜自降身價接受她的不平等約定?若當真是師徒情深,那他此刻的一臉傷情又作何解釋?

千秋又道:「聽靈鷲說什麼『主死器封』,那她豈不是已經……」

看龍黎燁山雨欲來的臉色,後面的話自動被她封咽回肚子。人不能聊,聊聊地方總行吧,千秋又道:「既然這地方對你如此重要,就沒想過做點什麼讓它恢復昔日榮光?」

龍黎燁沉聲道:「太辰山仙脈已斷。」

「重新續上不就好了。」千秋想都不想便道。

龍黎燁用眼神回答了她。

「……呵呵,又不是胳膊大腿,沒那麼容易續上是吧,哈哈哈。」千秋尷尬的自言自語。

龍黎燁頓住腳步,道:「她的住所就在前面,你自己去罷。」

能讓這塊冷情的木頭如此執著,看來這上仙月華倒真是個人物。千秋撇了撇嘴,獨自上了山頂。

昔日蓮開遍地的天池亦不復灧灧水色,只剩一灘死水,偶爾吹來一股清風,卻也掀不起半點漪淪。爛在池中的木枝早已泛黑,綠藻積了厚厚的一層,浮於水面散發出陣陣腥臭。

池邊的矮石桌被利器削去一角,石凳碎的碎,倒的倒,只剩一個完好無損的孤零零立在一片廢墟中。破敗之象,連她一個外人都忍不住長吁短嘆一番。

費了牛勁才找到一個貌似能住人的地方。洞口被肆意生長的蔓藤和野草深深掩埋。沒開封的伏魔劍用起來連菜刀都不如,千秋只好用手一路披荊斬棘,幫人家「打掃衛生」。

把洞口清理乾淨,一塊字跡烏黑、缺棱少角的石匾出現在她眼前,字跡被風沙打磨的看不太清,只有「水」「雲」二字依稀還可辨認。

沿着洞口往裏走,裏面倒還算寬敞明亮,幾縷光亮從洞頂的縫隙中灑進來,確有幾分清幽的味道。

四下轉悠一周,發現別說值錢的東西,連一件完整的物件都尋不得,千秋心道這月華上仙到底得罪了何方神聖,連老窩都被人端了個乾淨。再怎麼翻找,最多也就是些被砸碎的瓶瓶罐罐,或是撥浪鼓、布偶之類在凡間常用來哄孩子的小玩具,並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不死心地繼續在山洞中來回穿梭,終於在一個小隔間中找到了點有趣的東西:一個被人砍成兩段的畫軸,上面還連着幾片畫紙。

左右也閑來無事,不算那些被燒毀的和找不到的,東拼西湊之下還真讓她勉強拼出個大概。

是一名舞劍的女子。

千秋自認平生見過的美人沒有一萬也要有八千,卻也剋制不住的被畫中女子奪去心神。雖然只拼出半身,但女子的音容笑貌猶在面前,一個眼神,足以令人神魂顛倒,美艷不可方物。

畫中仙美是美,但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等拼到差不多,千秋感覺眼睛都快瞎了,費了吃奶的勁,好不容易拼出卷尾只剩一個字的題詞——「月」。

其實這人是誰千秋心裏早已有數,如此一來便更加確定了。

想了想,小心地將拼湊好的畫軸慢慢卷好,揣進袖子裏。本準備就這樣無功折返,腳下不知道踢到什麼東西,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撿起一看,是一塊極其漂亮的龍形月石,看成色就知道是好貨色!千秋不客氣地講它據為己有,樂顛顛地跑去找龍黎燁炫耀。

一路小跑出山洞,見那人正負手立在池邊的一棵歪脖子樹下,一動不動地望着光禿禿的樹榦,不知在想什麼。剛想問他為何有石凳不坐,仔細一想,也是,那石凳看上去還沒他鞋底乾淨,這潔癖怪能坐才有鬼。

千秋興奮地掏出自己剛撿到的寶貝:「快看快看,看我找到了什麼!」

無意瞥到一眼,龍黎燁身軀明顯一震:「你從哪找到的?!」

「那邊山洞裏撿的。」千秋得意道:「你說我運氣好不好,出門摔個跟頭都能撿到寶,老天爺都不忍心讓我空手而歸,要不你也可以去裏面找找,沒準還有也說不……」

「把它給我。」龍黎燁疾步走過來,不容拒絕的向她索要。

「憑什麼!」千秋對他命令式的態度很不爽,將月石緊緊攢在手中,跳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哇哇大喊道:「光天化日你敢明搶?來人啊,龍君欺負人啦!先到先得的道理懂不懂,想要?自己撿去。」

龍黎燁根本沒有閒情逸緻與她玩笑,重複道:「再說一遍,把它給我!」

「就不給,你拿我怎樣?我就不信你還能……」

什麼叫樂極生悲。只見千秋腳下一滑,一個重心不穩,竟失手將月石扔進了滿是污濁的天池!

龍黎燁臉色唰的冷下來,千秋在月石落水的一剎那也意識到壞了事,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對一塊月石如此執著,但不難看出那東西的確對他很重要。

奈何錯已鑄下,千秋第一反應便是跳下去撈石頭,卻被一支強硬的手抓住,又給拽了回來。她差點忘了,天池因為沒有仙脈護著,早已成為濁氣沼澤,別說是她,就是龍黎燁跳下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見她已沒了跳池的心思,龍黎燁幾乎立刻將她鬆開,彷彿多一秒都不想看到她。

千秋這次理虧,灰溜溜道:「我…我們黑木山也有不少不錯的月石,你若喜歡,我賠你十個,哦不,一百個也行。」

「一千個又如何,縱是一萬個,也比不上她親手做的一個。」龍黎燁現在連說話都帶着冰渣子,簡直凍死人不償命。

千秋算聽明白了,敢情那龍形月石竟是月華上仙親手刻的,那也就不難怪他緊張成這樣了。

「這樣好了,我拿一塊成色比那個更好的月石,給你刻一個一模一樣的,總行了吧。」

龍黎燁再次沉默,不過他眼裏的意思卻已經表達的很明顯了。

「是,你師父天下無雙,但你也不能因為把你師父當寶,就把別人當草吧。再說了,除了修為不如,我哪點比她不得?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假以時日我定能……」

這一次,龍黎燁沒有讓她說完便打斷了她,而是用比方才更加冰冷口氣說道:「論道行,她位列仙尊綽綽有餘;論功績,她守山萬年受盡苦楚;論品行,五方之內無人不服。就沖這幾點,你——怎麼比。」

打娘胎里出來,千秋從未遭受過如此不留情面的羞辱,且她還無力還擊。第一次品到何為自取其辱,那是種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粒塵埃的屈辱感,讓一陣風把她吹走算了。

千秋想說點什麼挽回局面,豈料大腦一片空白,嘴巴像被人施了術,張張合合,卻是半個字也編不出。

龍黎燁也不想再與她交流:「天色不早,本君答應你的已然做到,合作到此為止。」

一路無話的回到九重天,龍黎燁徑直回了沐陽宮,連千秋最後硬塞給他的東西都不看一眼。

千秋傻傻地蹲在神武門附近,慢慢地將頭深深的埋進胸口。

「堂堂蛇族公主,居然躲在天宮哭鼻子,真是奇景。」

這妖里妖氣的嗓音,除了今早剛認識的「變臉女」,絕不會有第二個人。千秋立刻抹了把臉,站起來反駁道:「你哪隻眼看見我哭了,風沙迷了眼睛不行啊。」

龍瀲皮笑肉不笑地拆穿她蹩腳的謊言,道:「這裏可是天宮,哪來的風沙。」

「你到底想幹嘛!」

千秋本來心裏就堵得慌,再讓龍瀲這麼一激,眼看就要到爆發的邊緣。

「火氣別那麼大。本公主聽說西凡仙座給你出了道難題,要知道,這劍的舊主可是本公主的'故友'。」

千秋當然沒有蠢到會相信她的話,但換念一想,她畢竟久居天宮,消息靈通,就是了解的再少,肯定也比自己多。若是換作平時,她絕不會如此病急亂投醫:「你當真認識月華上仙?」

龍瀲半昂着頭,遮唇輕笑:「你若不信,本公主可以帶你去她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看一看便知。」

千秋抱緊伏魔劍,暗下決心:「勞煩龍女帶路。」

跟隨龍瀲來到了九重天邊緣,一片荒無人煙的樹林,林子入口處的石碑上刻有「葬花林」,想必是它的名字了。

葬花林之所以人跡罕至,其因有二。一則,前有混元仙君掌管之天獄司,怨氣積深;二則,后靠天宮禁地「無間地獄」,戾氣過盛;三則,林中布有奇門遁甲之陣,非常人能破。是以花開遍地,亦無人問津。

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千秋警惕道:「還沒到么。」

回身一看,哪裏還有龍瀲的影子。

「笨!居然上了她的大頭當!」

真是枉費了她一世英名,想她在黑木山,從來都只有她耍別人的份,明知變臉女一定沒安好心還…唉,罷了,有抱怨的功夫,還不如趕緊找出口。

突然!一聲穿透性極強的獸吼從不遠處傳來:

「嗷嗷嗷————!!!」

只見葬花林上空盤旋的靈鳥被嚇得四處飛竄,連根羽毛都沒剩下。

以為是誰家靈寵鏈子沒拴好,不小心給跑了,誰知吼聲過後,緊接一股熟悉的味道傳來,和前陣子在太辰遇到的蜘蛛妖二樣不差。

千秋心道她定是出門沒看黃曆,也不知沾了誰的晦氣,怎麼糟心事一樁接一樁?這裏還是不是九重天了?哪兒冒出的羅剎?!

來不及細想,趕緊找了棵枝葉茂密的大樹暫且躲起,屏住呼吸,暗自觀察。

「嗵!嗵!」

一踩一個坑,瘮人的腳步慢慢靠近。身長九尺,半人半犬的羅剎一看便知絕非善類,尤其身上的黑紋圖騰,看得千秋牙疼。

戴着口嚼的嘴中時不時發出含糊不清的低吼,它在說什麼千秋當然聽不懂,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位爺絕對不是吃素的。

四肢被玄鐵鐐銬鎖在一起,「嘀里噹啷」拖在地上,走起路來橫衝直撞,輕而易舉地拍斷一棵棵擋路的樹。

還好,羅剎貌似跟她一樣,也迷路了。

慶幸不過一秒,千秋腳下的樹榦突然折斷!

狂暴的羅剎正愁找不到發泄口,注意到異樣,氣勢洶洶的朝叫聲方向撲了過來!

得虧她閃的快,如若不然,被攔腰拍成兩段的,可就不是身後那棵倒霉樹了。

躲不開又逃不掉,握著把完全派不上用場的神劍,事到如今,她也不指望有神兵天降了。哪怕以卵擊石,她也必須一試。

可惜現實很快就給了千秋一記響亮的耳光。

羅剎行動敏捷,遠不比看上去笨重,若不是手銬和腳鐐限制了它的速度,遠夠她死十次不止,其皮膚堅硬如鐵,能傷到它的機會少之又少,伏魔劍給它造成的傷害根本無異於撓痒痒……恐怕在制服它之前,千秋的體力早就被耗光。

羅剎似乎也發現她手中的東西根本談不上威脅,打到後面,連躲都懶得躲,生生用頭去接她的劍。

千秋拗不過這口氣,非要迎頭痛擊妖獸,可惜叫痛的卻是她。

鉚勁全力才沒讓伏魔劍被彈飛,仗劍的右手被餘震激的止不住顫抖,虎口被震傷,裂開一道不小的口子,半個手掌頓時被染紅。

為了不讓自己那麼快力竭,千秋單膝跪伏,以劍撐地,調整著呼吸。

血水順着劍柄流下,流過劍脊。恍惚間,她彷彿看到劍身上附着的硬物有脫落的跡象,坑窪的縫隙中發出了極其微弱的光芒。

血?難不成…是我的血?!

羅剎愈發逼近,千秋不再猶豫,雙手附上如磨砂般的劍脊,猛地一劃!

那一瞬,灼似炎陽的光芒點亮了大羅天界!九重霄內外,五方天地間,凡修有神元者,皆是一振!

亦有不少仙友望着仙府外的青芒萬丈若有所思,都想看看究竟是何神兵利器出世,居然能有如此轟動。

「青鋒…伏魔劍!」

千秋的話立刻得到回應。

恢複本來面貌的神劍發出悅耳的低鳴,三尺青羽在空中盤旋數圈,停浮在半空中,靜候其主。

龍瀲在不遠處的樹后,眼睜睜看着她成功將伏魔劍解封,又眼睜睜看着她將妖獸立斬劍下,身首異處。

「沒用的東西。」

低沉的罵了一句,龍瀲默默掏出龍紋鞭,悄無聲息地向千秋走去。

只見此刻最該得意滿志的人,正累得呼哧帶喘,背靠一棵大樹勉強維持站姿。雙手還在淌血,可她早已無餘力療傷。

後腦勺無需長眼睛,千秋天生那份精準到令人髮指的直覺,再一次救了她的命。

又一棵可憐的大樹轟然倒地,不過這次是被鞭子抽裂的,不給千秋絲毫停歇的機會,鞭子划裂空氣的聲音呼嘯而至。

千秋想到龍瀲或許是想給她點教訓嘗嘗,卻怎麼也沒想到人家的目標,竟是自己的命!

「嗖!」龍瀲出鞭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千秋堪堪又躲過一擊。

千秋不可置通道:「你瘋了嗎!若我在天宮出事,你不可能逃得了干係,你想挑起龍蛇兩族大戰嗎!」

「你未免把自己想的太重要。」龍瀲對她的擔憂嗤之以鼻,「放心,這葬花林的最深處便是無間地獄,等你魂飛魄散后本公主再將你的肉身扔下去,誰又知道你去哪了呢。」

怪不得這人剛剛不動手,原來打的竟是這般盤算!聽雨那麼單純善良,怎麼會有個如此可憎可怖的姐姐……

如今伏魔劍已開刃解封,區區一個龍紋鞭,千秋當然不放在眼裏,但在纏鬥中她始終只守不攻,青衫上的血痕在一道道的增加,身體也愈發沉重。

龍瀲冷嘲道:「蠢貨,死到臨頭還不肯拿出真功夫,難不成是怕了。」

咽下口中的腥甜,千秋道:「不錯,我是怕。不過不是怕你,而是怕成為引發龍蛇之戰的千古罪人,我答應過大哥,無非必要絕不與你們起衝突,所以我勸你不要逼我。」

龍瀲蔑視的看了她一眼,顯然以為她的說辭只是無能的借口。

千秋沒有理會,繼續道:「說實話,我與你素無仇怨,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何要置我於死地。」

不提還好,龍瀲腦中又上演了一遍早上在沐陽宮發生的一幕:「你算個什麼東西,龍君憑什麼對你另眼相待。這一千多年,陪在他身邊的是我,對他關懷備至的也是我,他本就應該是我的夫婿,我決不允許任何人窺視他、甚至搶走他!」

什麼另眼相待?什麼窺視?什麼搶走?

千秋要是還有力氣喊出來,定是兩個字:冤吶!

她一面逃命,一面解釋道:「你不能因為我和龍君多說了幾句話,就冤枉我和他有一腿吧。今早那個是誤會,天大的誤會。」

龍瀲厲色不減道:「哪兒來的誤會,你以為本公主跟着龍君多久,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失去理智的女人什麼也聽不進去,千秋有口難辯,猶豫間又多挨了兩鞭。

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

伏魔劍護主心切,徑自脫手而出,將龍瀲和龍紋鞭一同打飛好遠。龍瀲在毫無準備的狀態下受下這一劍,重重的落在地上,嘴角湧出一縷紅色,貌似受了內傷。

「伏魔劍,回來!」

這下千秋可不敢再放它出去,心道這「神器皆有靈性」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就在龍瀲準備爬起再戰時,被一聲熟悉的怒吼止住了動作:「住手——!」

喊話的是龍牙,龍黎燁緊隨其後。

原來他回到沐陽宮后,才有些後知後覺,不該太過遷怒旁人。所謂不知者不為過,千秋做的一切也只是出於好奇而已,就這麼把一個姑娘家丟在人生地不熟的天宮已是不妥,再加上還有千梵這層關係……

忽然想起臨別前千秋似乎塞了什麼給他,拿出一看,好不震驚!

龍黎燁不再猶豫,立刻動身折回來找她,哪怕丟了龍君的臉面也無所謂。

在天門轉了三圈也不見一條人影,守衛亦是一問三不知。恰巧碰到外出歸來的龍牙,說是尋不到龍女,便搭伴一起尋找。

豈料剛找到一半,九重天突然被一片耀眼的青芒籠罩,光源正來自天界邊緣的葬花林。

看到兩人疾步走來,龍瀲知曉今天的計劃算是泡湯了。比起不甘,她更多的是后怕。臉皮已被撕得不能再破,蛇族在天宮好歹是能說上話的,萬一千秋把她的所作所為捅出去……

事實證明,龍瀲想多了。

就在她萬念俱灰,篤定千秋會當眾揭穿她真面目時。

「龍王,龍君,不必驚慌。方才我與龍女在葬花林巧遇,恰逢一隻走丟的羅剎,齊心懲之,這才受了點輕傷。龍女約莫是怕那羅剎沒死透,正準備上去補它幾鞭子。說到這……」

不顧龍瀲煞白的臉色,千秋兩眼死死的盯住她:「還要多謝龍女的『救命之恩』。」

最後幾個字,一個說的咬牙切齒,一個聽的膽戰心驚。

「不、不必了。」龍瀲的閃爍其詞讓兩人不約而同的蹙起了眉。

龍黎燁踱步到還冒着熱氣的羅剎屍首旁:「龍王。」

龍牙明了其意。

這是他前日從極東之地親手活捉的羅剎,本該在天獄司被鎖得嚴嚴實實,除非…有人刻意將其放出!

龍黎燁和龍牙不是傻子,若剛才還只是半信半疑,那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了。尤其是最了解自家妹妹德行的龍牙,看她一副心虛樣,心中早有分辨。

龍牙一手扶起腿軟到站不動的龍瀲,警告的瞪了她一眼,旋即對千秋鄭重道:「三公主殿下,今日之事是我龍族對你不住,改日,本王定帶上瀲兒去蛇族負荊請罪,望殿下海涵。」

「龍王言重,千秋就算再不懂事,也是辨是非明事理的,我大哥經常說,龍蛇兩族能有今日來之不易,我相信龍王所想亦是如此。」

龍瀲被龍牙帶走療傷,麻煩總算又解決一件。

剛一放鬆,身上大大小小的鞭傷開始叫囂起來,失血過多的暈眩感撲面而來。既已無需死撐,千秋便放任身體不斷下墜,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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