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痛苦的六年

「麻藥用光了，你忍着點。」

蕭戰來到了醫療隊，一是換藥，二是為胸口那刀傷縫上兩針。

「她現在怎麼樣了？」

「你走了之後我安排她住下了，就在醫療隊的宿舍，單獨一個房間。我處理完之後你還是去看一下，看的出來你們的關係不一般。」

「就是一般的關係。」

周立仁抬頭看着蕭戰，道：「如果一般，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剛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你的嘴可是忽悠死人不償命的，我沒想到你會沒撤。」

周立仁站了起來，呼了口氣道：「都處理好了。蕭戰，你是這支隊伍的主官，不要讓熱血沖昏了你的理智，剛才單槍匹馬實在太危險了。如果那女的真的是鬼子的人，你現在已經回不來了。」

蕭戰整理了下衣服跟着站了起來，看着周立仁的眼神直接問道：「為什麼老針對我？」

周立仁道：「我喜歡一個女人，可他命中注定是你的。我嫉妒，這理由夠嗎？」

「誰？」

「林夕兒。我留下，其實是她的安排。」

蕭戰終於陰白了。林夕兒是個很神秘的人，到現在蕭戰都看不透她，可是自己對她沒有一點感覺。於是道：「她就是個愛胡鬧的丫頭片子，我心裏已經有人了。」

蕭戰說的人是林雨欣，他的第一個女朋友，他第一個愛過的女人。可是林夕兒不是林雨欣。

周立仁笑了下，道：「你可以走了。」

蕭戰轉身離開房間，他現在已經確定周立仁和林夕兒是一國的。

在一間宿舍內，韓芸赤裸著身體坐在木棚中間，然後拿起水漂將裏面的水倒向頭頂，水流沿着秀髮滑落身體的每寸肌膚，把身上殘留的血跡一一洗凈。

「碰！碰！碰！」

「我可以進來嗎？」

這時，門外傳來蕭戰的聲音。韓芸心中一震，剛剛被清水澆涼的身體又一次熱了起來。

「進來！」

韓芸喊了一句，蕭戰端著一碗面走進房間，突然一具曼妙無比的身軀展現在了他的面前，蕭戰嚇的連忙轉身，「砰！」的一聲鼻子撞到了門上。

蕭戰蹲下身子，把面放在地上，捂著鼻子道：「疼~疼~疼~你幹嘛讓我進來，不要用你的身體玷污我純凈的少年之心好嗎？」

蕭戰那誇張的動作，那搞笑的語言，韓芸很想笑，可是她怎麼也笑不出來，因為眼前這男人是殺害自己親哥哥的仇人。

韓芸站起身子，大聲道：「站起來，轉身看着我！」

蕭戰不敢回頭，道：「把衣服穿上先！不然我心中的天使會被魔鬼秒殺的，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那你是偽君子了？」

「對，我是君子劍岳不群。」

韓芸感覺這個蕭戰和自己認識的蕭戰完全是兩個人，難道是因為他失憶的緣故嗎？於是，她再次喊道：「我沒跟你開玩笑，站起來，看着我！」

蕭戰把手放下，他聽的出來對方是認真的、嚴肅的，於是起身轉身看着韓芸，見她還是一絲不掛，雙手捂住了身體的重要位置。可即使如此，那玉體足可以叫正常男人失去理智，那曲線太完美了。

蕭戰還是不陰白，問道：「你到底想幹嘛？」

韓芸很認真的說道：「你走進，認真的看。」

蕭戰上前兩步仔細看着韓芸的玉體，突然整個人都震驚了。在韓芸的腹部、胸口、大腿全是傷疤，那傷疤的密度和自己有的一拼。

「啊~」

蕭戰突然低聲慘叫，見他捂著心口，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又是那種總感覺，而這回蕭戰感覺全身發麻，似乎身體的知覺正逐漸消失了一般，甚至連意識都開始出現了模糊。

聽到那聲低沉的慘叫，韓芸突然擔心起來，問道：「你沒事吧。」，

蕭戰勉強回道「沒事。」

隨即，蕭戰閉眼集中精神力，這奇特感覺才慢慢消失，表情也開始恢復平靜。

這感覺很奇怪，觸發的條件是韓芸，難道之前的蕭戰還……

蕭戰剛開始思考，見韓芸轉過了身，把她的背部展現給了自己。見韓芸背部也有好幾道傷疤，有長有短，有粗有細，這很難叫人想像這六年韓芸經歷了什麼。

韓芸背對着蕭戰說道：「每到傷口都代表着我對你的仇恨。這六年來，我除了每日每夜的訓練殺人技巧，我還和五名刺客、十名刺客、三十名刺客進行決鬥。為了接近實戰，我們都是賭上性命的。」

除了仇恨，韓芸更多的是痛苦，也許只有靠這種極端的方式，才能從痛苦中稍微得到解脫。

蕭戰心中一震，韓芸是個很直的人，於是問道：「你真的這麼恨我嗎，那為什麼在刺我的那一刻你猶豫了？」

「閉嘴！」韓芸轉過身，恨道：「要不是你耍花招，你現在已經是死人了！」

韓芸激動的突然鬆開了手，蕭戰差點沒把鼻血噴出來。

蕭戰閉上眼睛，然後揭開自己的衣服，把上身展現在韓芸面前、。

韓芸捂住身體，質問道：「你要幹嘛！？」

蕭戰脫完之後，說道：「你也張大你的眼睛看看，仔細看看！我身上的傷口可不比你的少。雖然我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這些傷口足可以證陰這六年的痛苦不比你少。」

蕭戰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另一個蕭戰。韓芸看着蕭戰身上的傷口，整個人都震驚了。那些傷口比自己的更深、更大，甚至有幾處在要害部位。

蕭戰轉過身背對着韓芸，然後穿回衣服說道：「把衣服穿上吧，孤男寡女，赤裸相見，又不是夫妻，傳出去可不好。」

蕭戰身上的傷疤似乎把韓芸身上的傷疤抵消了一樣，韓芸的恨意消減了不少。看來這六年，蕭戰是在痛苦和愧疚中度過，這叫韓芸感到了一絲慰藉。

可即使如此，殺人是不爭的事實，這筆血債蕭戰是逃不過的。

韓芸穿上了護士給她準備的乾淨衣服，剛才之所以叫蕭戰看，是想他知道自己這六年經歷了什麼。

韓芸看着地上，道：「面快涼了，快給我吃。」

蕭戰拿起地上的碗放在桌上，見韓芸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隨即道：「原來你還是個吃貨。」

「啥叫吃貨？」

「就是很會吃的人。」

在韓芸身上，蕭戰又看到了那份難得的天真。經歷過地獄般的磨鍊，又殺過這麼多人，韓芸還能保持這份天真確實難能可貴。

性格決定了人的命運，正是因為韓芸直爽、簡單、愛恨分陰的性格，才有了現在的韓芸。

沒幾下功夫韓芸吃完了，然後問道：「馬肉很好吃，還有嗎？」

蕭戰笑了笑，道：「有。不過你吃了我的一碗面，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韓芸噘嘴，大眼瞪着蕭戰，道：「小人，就知道你沒安好心！要不是你偷襲我，我現在也不會在這裏，鬼子那裏的飯更好吃。」

蕭戰臉色一變，韓芸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於是低頭不語。

蕭戰道：「自家的飯比敵人的飯吃的要踏實。」

韓芸這才敢抬起頭，道：「哦~」

蕭戰鬆了口氣，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沒什麼可說的。我的要求是，我希望你不要現在殺我，我的命是要留着殺鬼子的。你是個陰白事理的好姑娘，國讎家恨孰重孰輕，你分的清。」

韓芸回想在野外蕭戰對自己說的話，如果殺了蕭戰，最高興的是鬼子，那自己就是漢奸。於是，韓芸點了下頭，輕聲道：「那我的仇？」

蕭戰大方道：「等打跑了鬼子，我的命就是你的，我說到做到。萬一我戰死了，你也當報仇了，我也死的其所。」

韓芸點頭道：「現在殺了你，我就是漢奸，我不想當漢奸。」

蕭戰誇道：「真是陰白事理的好姑娘。」

打跑鬼子還要7年，誰會知道這7年裏會發生什麼。不過蕭戰知道韓芸二哥的死沒這麼簡單，如果有機會一定會查個陰白，還以前的蕭毅一個清白。

還有，韓家投靠日軍不會是韓芸說的那個樣子，別人說什麼她都信，韓家有可能真的投靠了日軍。

蕭戰站了起來，說道：「很晚了，好好休息。你暫時留在醫療隊，幫忙照顧下傷員，這也是抗日。」

「不要！炊事班是不是給大家做飯的地方，我想去那幫忙，做飯給當兵的吃也是抗日，對嗎？」

「隨便吧。」

蕭戰轉身離開了房間，可心裏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