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膽小如鼠

第65章 膽小如鼠

朝芷蘭的胸口望去,能看到一半的劍身,傷口處的血液迅速蔓延開來,芷蘭直直的向後仰,蘭翎在她倒下前攬住她的肩,兩人一齊慢慢的跪下,芷蘭倚在蘭翎肩上,用力咳出了兩聲。他想將她的左手拿下來,可是芷蘭還是用力捏著。

「怎……怎麼辦,禮沒成……」

能感受到她的疼痛,用盡全力說出的話似乎在狠狠抽打着蘭翎,他用左手扶住她,與她正著跪坐。

「誰說的?夫君要掀蓋頭了。」聽到這話,她緊抓的手終於鬆了下來。

時間如同靜止了一般,蘭翎一點一點的掀開紅蓋頭,從她流着一絲血的嘴角到臉蛋,到鼻間,到雙眼,到額頭上的一點硃砂,她始終笑着看着自己,似乎等待了很久,她深吸了一口氣,繼而皺眉,「夫君,我……心口好……好疼……」

「好好,不疼不疼……夫君幫你吹吹……幫你吹吹……」說罷,蘭翎真的如同哄小孩子般的去吹她的傷口,吹了兩下,雙肩開始劇烈抖動起來。

「夫君,你別……別哭啊,不是禮……成了嗎?芷蘭終於可以每日見……到你了,可是還是好疼,夫君,我是不是……要死了?」

蘭翎抬起自己哭花的臉,「芷蘭,我會請最好的大夫,那個錢大夫,他的醫術最高了,我馬上派人請來,你再等一會,就一會,芷蘭,不要睡,不要睡著了,睡著了就看不到夫君了,看不到了……」

芷蘭的重心已經不穩,蘭翎趕緊將她扶到自己懷裏,用右手將她冰涼的雙手握住,芷蘭再次咳了一聲,「夫君,能……能遇到你真好,說句不知羞的,芷蘭第一眼看到夫君便喜歡上了。」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蘭翎臉上滾了下來,蘭翎回道,「夫君也很喜歡芷蘭,很喜歡,很喜歡……」

四月春風吹拂,吹在蘭翎的臉上如同刀割,懷裏的人片刻后便沒了聲響也沒了呼吸。

後來,殺人頭頭走了過來,似是大度般,「公子這一頭的白髮還真是讓我沒認出來,方才不是好好的,那人說不要取你性命。不過我心善,讓你跟新娘子好好道個別,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你還是趕緊找地方把她埋了吧!」

「哼,心善,」蘭翎還沒緩過來,有氣無力的道,「誰派你來的?到底與我有何仇恨?」

「那人讓我給蘭公子帶句話,『女子不可信』」蘭翎終於緩過神來,眼神開始聚焦。

「黑沙」是這兩年剛興起的殺人組織,你若是想殺一個人,只要是給足了籌碼,「黑沙」必定替你辦到,「黑沙」組織永遠是一身的夜行衣,即便是白天,畢竟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樹敵也不少。

說完后,頭頭朝身後問道,「人都殺光了?」

「是!」

「兩個老的呢?」

「也處理了。」

「放火吧!」

「你們!」蘭翎終於抬起頭來看着他們,憤怒著看着他們,「真是一群過街老鼠,連臉都不敢露嗎?」

絲毫沒有被他的辱罵影響到,頭頭輕笑了一聲,「公子這話可說對了,我們還真是膽小如鼠,滅你全家也請公子受着吧!來人,放火!」

那一夜,整個蘭宅被燒的火光衝天,有人說看到一頭白髮的穿着新郎官服的人沖了進去,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也有人說是蘭老爺生意場上得罪了人,被報復,還有人說蘭家公子平時作威作福,早有人看的不順眼,還有幸運逃出蘭府的人,說起當日的情景都是一樣的驚恐。

此事鬧得很大,父母官吳大人頂不住各方壓力,不斷派人去查探,後來終究沒查出什麼所以然,最後以仇家報仇了結了此案。

奇怪的是,仇家居然放過了親家——劉老爺和劉夫人,不過後來,兩位老人家也在痛苦與哀愁中慢慢死去,再後來,這件事也慢慢的被其他的事情所掩蓋,不再被人提及,即便提及,也是一陣嘆息。

後來的後來,有人說蘭家宅子鬧鬼,晚上從旁經過,時常會聽到裏面傳來的哭泣聲,走路聲,笑聲,蘭宅儼然變成了一處鬼宅。有人說,是死掉的人化了厲鬼,尋求報復。

說的人多了,總會人心惶惶,後來吳大人派人暫且將蘭宅封了起來,並勸導百姓平日裏,尤其晚上不要靠近。

……

「在花滿樓,秦公子一眼便認出了我,在下一直十分疑惑,思考了一下,應該與公子不相識。」白翎停住了腳步。

秦羽愣了一愣,「去京城之前,我在姑蘇城住過一段時間,也時不時的瞧見蘭……白公子的行為,白公子在街上與尊夫人的第一次相遇,秦羽也恰好路過,站在人群里,看了一會。」這是實話,但又不能表現自己與其他好事者一般,就差嗑著瓜子,端著板凳坐在一旁看戲了。

「……」

「那還真巧。」白翎半天憋出了這句話,繼而沉默的繼續朝前走去。

越過一處小水溝,終於看到不遠處的一小屋,小屋蓋在這裏,與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方圓幾里都是濃密的樹林,突見房屋,顯得格外的陰森。

推開門,裏面卻沒有想像的那般腐敗與髒亂,而是乾淨整潔,屋內淡淡的沉香也處處彰顯著屋主高雅的品性。

右邊是一處淺色的屏風,邊框是上好的花梨木,透過屏風,能看到一人側坐於床邊,不斷用絹布為躺着的人擦拭著。

聽到有人進來,此人停下動作,從屏風內走了出來,是位女子,她微微行禮,輕聲的說了句,「少爺,您來了。」

白翎連忙扶起她,嘆了一口氣,「我早已不是,湘兒,你我不必多禮,快快起身。」

聽到「湘兒」這個名字,秦羽猛地想起來她是誰,她居然還活着?

白翎回身,示意秦羽可以前去,「秦公子,湘兒將她照顧的很好,」繼而在屋中方桌上坐了下來。

湘兒連忙為白翎倒了杯茶,乖巧的站在一旁。

「湘兒,你也坐吧,都說了我早已不是,你我二人以名字相稱還是最為合適。」

「湘兒不敢。」

白翎放下杯子,囁嚅了半天說道,「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姑蘇城,袁君已經成親,湘兒就不用再惦念著了。」

聽到這話,湘兒本低着的頭抬起,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只是半天回了句,「袁君是好人,所以湘兒替袁君開心。」

不知蘇芩什麼時候醒來的,和自己一樣安靜的聽着這二人的閑聊,秦羽頓覺尷尬,一男子也這麼好事,終究有些失了顏面。

「主上還有哪裏不適?」她臉上的兩道刀痕清晰可怖,秦羽從懷中掏出一白色小瓷盒,打開后便要為五弦上藥。

濃濃的藥味瞬時衝擊著五弦的整個腦袋,她皺眉道,「這是什麼?」

「玉面膏,從一好友處偶然尋得。留疤就不好了。」

他冰涼的指尖在自己的臉上輕輕的打着圈,此時的他,專註如常,長而密的睫毛偶爾撲扇兩下,臉上的灰塵都沒有擦乾淨,頭髮也散落沒有好好打理,平時哪會瞧見他這副模樣,五弦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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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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