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出言不遜
「你!你!」那人捂住半截的手指,望着若隱若現的森森白骨,驚恐的矮到牆角,「你不是她!你是誰?你這個妖孽,妖孽,我……我……」
五弦半蹲著,把捆住的雙手交叉著,露出陰邪的笑,「現在妖孽的門檻這麼低了,兄長,看來我這張臉還是挺受他人喜歡。」
帝君發出一聲輕笑,「人得有自知之明,而他呢,純粹是眼瞎。」
!???
五弦瞪了帝君一眼,而後又靠近了他一步,「說還是……不說?」
凌厲的眼神在他身上剮了一圈,他宛如捧心的西施,哆哆嗦嗦的開了口,「我乃……」
「嗯?」帝君略揚起的尾音,又將此人嚇得魂不附體。
五弦蹙眉,「你非要擱我這裝腔作勢,那我便割了你的舌頭,前因後果呢,我自有辦法知曉,如何?」
血如細線般滴落,男子兜著這裏,那裏便宛若流成了一條河,他兜著兜著便哀嚎了起來,嘴唇泛白,滿臉失了血色。
帝君倒是不煩血腥氣,但是他卻不希望影響到五弦,手指轉了兩圈,他的傷口立刻封了起來,在驚魂未定中,男子終於打開了話匣子,「小人……小人叫武赱,後來出了點事情,就自己出來單幹……」
五弦起身,眼角透出一絲涼薄,「讓你自我介紹了?」
武赱有些心慌意急,求饒似的看向換了一條腿支起來的帝君,帝君冷笑,「你口中的東家莫不是唐家堡現任堡主——唐蕭禾?」
五弦挑眉,「呵,怕不是將東家的女人折磨至死,恐東家擰下你的腦袋,做了逋逃之犯?」
武赱頗為震驚,囁嚅了半天,不甘不願道,「姑娘說得……對。」
五弦向前邁了兩步,「你沒想到我還沒死,色心又起,又開始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看來切了你這下半身的東西,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武赱嚇得慄慄危懼,也不顧臟不髒了,滾過來抱住五弦的小腿,五弦禁不住的一抖,她挪一步,便如同拖着一塊巨型抹布,他鬼哭神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混著滾了下來,濕了五弦一隻鞋。
「姑娘姑娘,小人知錯了,求你,饒了我一命,我不想死,我……我不能死啊!」
真的……太噁心了!這個人用實際行動向她展示了,如何讓你生理和心理均泛嘔,五弦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提起自己的腳,而後重重的踩在他的后心,武赱順着力道,「噗」的一聲趴在了地上,他歪著頭,還是流着那粘稠的液體,無助的望着五弦。
五弦沒遇到癩子,一下子竟有些茫然。
時間也不早了,帝君不想再這廢物身上再花時間,緩緩起了身,「對付這種人,只有一個辦法。」
武赱驚的坐起身子,跪在地上,盯着帝君看。
帝君搓了搓下巴,道,「把他送回唐家堡。」
武赱面色如土灰,支起的身子瞬間癱軟了下來,如同泄掉氣的球。
「瞧我們的武赱兄弟,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了,」帝君俯視着他,露出比之前還要冰冷的笑容,「怎麼,近鄉情更怯?」
「啊啊啊啊!會死的,會死的,我會死的,求求你,大俠,大俠,」而後又看向五弦,「女俠,女俠,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看他又要湊上來,五弦忙退到一旁,「兄長所言,甚好!」
武赱忽的安靜下來,之前的卑躬屈膝完全消失了,發出「咯咯」的笑,五弦本想走到帝君身邊,便聽到一聲,「你個讓我臉面丟盡的娼婦,去死吧!」
五弦被一把拉到帝君懷裏,武赱失了重心,拚命朝前奔去,短刀生生的插在帝君撐開的掌心,五弦一驚,帝君遽然捏拳,短刀碎裂,一塊塊的跌落在地,武赱發出一聲驚呼,繼而鬼哭狼嚎起來,「啊……」
帝君忽的將碩大的衣袖擋住五弦的視線,五弦側過頭來,她大概猜到了什麼,拉下帝君的衣袖,斷掉的手臂癱在地上,血濺的到處都是,武赱蜷縮著,大顆大顆的汗水如豆般滾落,臉色如同陰差提着的白色燈籠,詭異又可憐。
他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兩隻烏黑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他們,憤恨而恐懼,「你們兩個姦夫**,姦夫**……**……呃……啊……」
帝君抬起手來,左右翻轉着,低頭對五弦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記好了!」
「如何處置他?」五弦緩緩走到武赱的面前,用青磚鋪成的地面,凹凸不平,血跡滲入石縫,五弦看着面前的幾塊鮮紅,蹙眉道。
袖口有一塊如指甲大小的殷紅,帝君捏了捏,血跡已然微干,他很不舒服,不悅道,「我會讓嵐忻送他回唐家堡。」
五弦掏了掏耳朵,冷冷的說道,「別讓他死了,必須活着出現在唐家堡。」
「兄長比你還要期待。」帝君拂袖,武赱捂住的傷口迅速癒合,但是切掉的手臂當然是接不回去了,即便可以,帝君也不想。
武赱在痛苦、驚悚和詫異中語無倫次,眼睛瞪成銅鈴大小,佈滿了紅色的血絲。
嵐忻來的極快,五弦一抬眼的功夫,他便立在了門前,武赱神神叨叨的問了一句,「你……你們怎知……」
帝君的笑意好像浮了一層冰霜,「除了這處,其他的兩進房根本無人進出的痕迹,現燒的水,怎會如此之快?還是,從有人進來伊始,你便察覺到,這茶水,從哪裏端來的?唐蕭禾這個人,喜歡別人叫他東家,另外,這茶,我在唐家堡喝過,唐蕭禾向來看人下菜,端出來的茶水與這味道如出一轍,看來你不但弄死了他的妾,還偷了他一盒上好的攢茶。至於為何帶走這盒茶,我很想聽聽。」
武赱「咯咯」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笑夠了終於直起身的武赱,放下了嘴角,「唐蕭禾在床上弄死了我的生母,我為何不能睡他的女人,誰想到,唐蕭禾滿城的派人找我,只是為了一盒攢茶。娼婦死不死倒是無關緊要,想來也是好笑,我還不如早些動手。」
五弦無意間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卻好像刺激到了他,他狠狠的瞪着五弦道,「娼婦,不要用你的狗眼看着我,你就是唐蕭禾碰都不想碰的爛貨,賤胚子,我摸了都嫌臟……」
五弦輕哼一聲,攔住帝君要動手的姿勢,「中氣十足,兄長,這舌頭給他留着,把這攢茶留下,我想看看,到了唐家堡,你還能不能罵得出。」
武赱又笑,笑的更加肆無忌憚,被口水嗆到了的他,咳了兩聲,惡狠狠的看着五弦,「天下女人皆為娼婦,只配讓男人永遠踩在腳下,只配永遠被壓在身下肏……」
後面的話五弦聽不到了,五弦看他掙扎了半天,還是一個字也蹦不出,回首望向帝君,帝君帶着怒意,「嵐忻,還不帶走?」
「是。」
「給我送到唐蕭禾的面前,若唐蕭禾放任不管,給我做成人彘,安厝在唐家堡門口,誰攔者,就地誅殺!」
「是。」
五弦蹙眉,再一抬頭,屋內只剩下他二人,到處充滿了血腥氣,青石磚上鋪滿了血跡。
「帝君!」
「書法上面,由『走』演變而成,增加了寫字的速度。」帝君又淡淡的吐出這一句,好似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什麼武走武跑的,管他……」五弦拉住帝君的衣袂,明明被指著鼻子罵的是她,她卻十分擔心帝君。
「被女子傷害,不是傷害其他女子的理由。」
五弦一時分不清帝君的表情,淺色的眸子裏暈成了一團迷濛,五弦第一次看到這般的帝君,好像失了魂,五弦喃喃的叫了聲,「帝君……」
帝君回過了神,眯了眯眼睛,「何事?」
五弦心裏的那塊石頭終是放了地,她四下看了看,道,「上次帝君深陷囹圄,看來嵐忻出了不少力。」
帝君挑眉,不勝駭然,「哦?」
「帝君不意外,看來早就知曉,我一直覺得奇怪,長寧城與龍族能有什麼關係,楊家人費勁心思去打造一個鎖龍陣,這實在讓人無法理解,後來帝君對嵐忻的那個態度,我瞬間明白了,只有龍族對龍族才會了如指掌,嵐忻幫着龍族的人,困住了帝君,只為喚醒帝君埋在最深處的記憶。至於鎖龍陣,不過是一個陣法,楊家人只是借了一塊空地讓那人施法,合作共贏罷了,對於此事,帝君把氣一併撒在嵐忻的身上,卻隻字不提找那人算賬之事,看來是帝君的親人無疑了,會是誰?」
帝君輕輕攫住五弦的頸部,五弦的呼吸忽地一滯,「是帝君的爹,是嗎?」
帝君用拇指為五弦揩去那噁心的血跡,方才切他手指的時候,是忘了這一茬,帝君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我帶你回去擦個身。」
「帝君!」五弦撥開帝君那骨節分明白皙的手,恨恨的頓頓足。
「說。」
五弦無奈的看向帝君,「帝君對我動了情?」
帝君朗聲笑了笑,「那倒不是。」
說罷便放開了右手,負手立在一旁,「看來武赱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好物什。」
五弦一抬眼,床榻上好像有一東西閃閃發着白光,再睜眼一看,整盒攢茶已飛到了帝君的掌心,帝君低頭看了看,露出了輕鬆的笑,「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是何物?」
「重塑肉身的靈物。」
「怎會在此?」
「原來寶貝的不是攢茶,而是攢茶里的這個靈物,不用想都知道,方才那個武赱將會受到如何的嚴刑拷打,他對你如此不敬,也算是解了氣,」帝君面露嘲笑,「下次遇到這種出言不遜的,不要以禮相待,直接割了他的舌頭便是。」
五弦做拱拳狀,「兄長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