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來歷不明

第126章 來歷不明

「元副幫主的意思是……」

「你們跟着那小廝進來的吧?誰的人,恕元某不能透露,只能說,元某接了一個活,給你們幾個外鄉人點教訓,我的人還沒到,就聽說雲來客棧有人中毒了,我的人只得退了。這事我還要找他們算波賬,還沒等我找他們,他們自己倒先來了。」

「興師問罪?」

「他們說手段太過陰毒,要取消合作,元某剛要發作,他們按照之前談好的價錢,漲了三倍,元某嫌臟,直接將他轟了出去,元某沒做過的事情,還容不得他人在那裏潑髒水。」

「你們打算怎麼教訓我們?」

「頂多就是揍一頓,還能怎樣?想到這裏就憋屈,以後他們家的事,橋歸橋,路歸路,元某再也不接了。」

「元副幫主這般正派,倒是我們小人了。」

這句反諷聽得元副幫主的臉青一塊紫一塊的,煞是好看,他接了私活是事實,只好磨磨壓根,「元某知道的都說了,公子還有旁事?」

「僱主是不是楊家人?」元副幫主絕口不提僱主的事情,五弦聽得有些煩躁。

元副幫主本不想接茬,看到帝君已經捏訣的手,只好含糊道,「嗐,這是您自個兒說的,可不是元某。」

帝君看了五弦一眼,示意可以撤了。

走在院中迴廊,帝君淡淡的來了句,「你不要同情他,劍是好劍,只不過……」

「什麼?」

「不是他的。」

「呵。」

「為何發笑?」

「感覺兄長說了一段廢話。劍本就不是他的。」

「你信他說的那個『師父親授』那句?」

「這……造不得假吧!」人心真難猜測,真真假假,到底如何分辨?

帝君淡淡一笑,不復與言。

楊寶錢在屋內一邊拚命砸著東西,一邊叫囂著「再不讓我出門我就燒了這個家,」渾然未發覺有外人在場。

終於消停了下來,楊寶錢站在一片狼藉中指著五弦,聲音都在抖,「你你你!怎麼還活着?鬼!是鬼!鬼啊!來人啊!」

他跌跌撞撞的奔向門口,「咚」的一聲,大門轟然關上,楊寶錢的鼻樑與木門來了個親密接觸,多次拉門無果后,搓揉着那顆草莓鼻,求饒似的看向他們,「幾位少俠,饒……饒命!」

就算是白痴也看的出來他此刻在慌什麼,無非是借刀殺人,然後被人現場抓了包,哦,受害者連話都沒說,他便自個兒交了個底。

這種心態也是夠差的,草包一個,一天到晚還想着害人?

「是啊,讓楊少爺失望了。」

「不對啊……」後面的話越來越輕,好似憋回了楊寶錢的肚子裏。

帝君向來有自來熟的毛病,朝一旁哆哆嗦嗦的小廝討來了一隻茶壺,自顧自地歪在長凳上。

唔,入口極為甘甜,而後便是極苦,連舌苔都仿若泡在了裏面,帝君生了興緻,到底是什麼茶,能將味道的兩極發揮到這般極致?

「嵐忻,好茶,來嘗嘗。」

「嗯。」嵐忻也要了一隻杯,飲了兩口。

帝君淺笑,悠兒悠兒的。

所以這兩人,是來看戲的?

帝君這一笑,看得楊寶錢一陣激靈,「大俠!」

楊寶錢「撲通」一聲跪在了碎碴子中,疼得他是齜牙咧嘴,一仄耳的功夫,血跡便染透了淡藍色的長褲,從兩側汩汩流出,他卻硬生生的扛了下來。

「嗯?」血腥味飄來之時,帝君才注意到他。

「大俠,是我有眼無珠,求大俠饒我一條狗命,他日必定給您做牛做馬!」

「本座不需要奴僕。」

楊寶錢的冷汗倏然冒出體外,這就非自己的命不可了?

楊寶錢一不做二不休,額頭正要戳地時,卻被一股子力道抬了起來。

「你平日裏囂張慣了,任何正義之士,看不慣的都會出手。」

楊寶錢怯生生的,眼都不敢抬。

「但是呢,我不是。」

楊寶錢倏地抬頭。

帝君將杯口的另一面對着他,「說說吧,為何下毒?」

楊寶錢的手指互相絞在了一起,「那個婊子!」

帝君那冷若冰霜的目光掃來的時候,楊寶錢立馬改了口,「姑娘不是讓我在眾人面前折了面子嗎?我……我不服氣,就找了老元幫忙。」

「然後呢?」

「沒……沒然後了,聽說中毒死人了,我這兩日連門都沒出。」

楊寶錢不會撒謊,帝君光杵在那裏,就足以讓他肝膽俱裂,那一系列的事情,會是誰插了一腳?

五弦不由得望向帝君,帝君瞭然,他們想到了同一個人。

楊父。

楊寶錢的確是害怕,但是就他剛才鬼叫的勁頭,十有八九被楊父下了禁足令。

楊父從中作梗,一來幫兒子報復了五弦,二來又沒髒了自己的手,擺了元副幫主一道,元副幫主本就理虧,只得息事寧人,私接黑活,若是讓幫主知曉,恐毀前途,也是給元副幫主提了個醒,元副幫主也是想到了,自然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至於以前接沒接,以後會不會接,都不是五弦他們可以插手的事。

其實這個局最大的破綻就在楊寶錢,這個慫貨,一嚇便說。還是楊父故意做的不高明些,但他也沒想過,無甚證據,受害者居然就直接上門找麻煩。

所以,知己不知彼,一勝一負。

這話同樣適用於五弦,一股異香飄來的時候,五弦還猛地嗅了兩下,因為真的是太香甜了,她從未聞過此香,與秦羽那清冷的四合寒香完全不同,這是種能讓人瞬間快樂的香。往事不斷浮現,五弦在空闊的大堂里看到了無數個身影,來來往往,明明不同的衣着,但總覺得花花綠綠,那種帶着黃褐色和紅色相間的人們,連臉都看不大清,好似電影里一幀一幀跳出來一樣,躍到五弦的眼前,五弦的那種快樂感忽的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沉重的壓抑感,她向前晃了兩步,腦袋已經暈乎到不行,她將頭甩成了撥浪鼓,旁邊一男子「咯咯」地笑着,尖細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回蕩。

「臭婊子!老子今天不把你的皮扒了,我他媽就去浸豬籠!艹!你你你……」

帝君將楊寶錢一掌劈翻之後,便把五弦拉入了懷裏,只片刻,帝君也發現了異常,這種霸道而濃烈的異香此刻正充斥着他的每一片龍鱗,龍族感官敏銳,但若被人有心利用,那就會是今天這個局面。對手,熟諳龍族的習性,深知喜好及缺點,不是仇敵便是同族。再看一旁的嵐忻,他比自己的情況還要糟,臉色慘白的單膝跪地,一聲不吭。

屋外發生嘈雜聲。門被轟然砸開。

「在此等候三位許久,也不知這份大禮,幾位喜不喜歡?」

帝君望着楊父身後陰沉的天,收回了目光。

「兄長。」

「嗯?」

「難受,很……難受……」

「無礙,先睡會。」

「醒來……還……還能見着……兄長嗎?」五弦腦中一片混沌,用盡最後的意識問了句。

「自然,乖,聽話。」

聽罷,五弦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暮色四合。

好似覺得帝君可以三頭六臂一樣,幾個小廝將帝君綁了個嚴實,然後推進了水牢。小廝搖著那木質搖柄,囚籠便緩緩的升了上去,「吱呀吱呀」了好一會兒,囚籠升在了半空,下面的水波始終泛著光,望之則黑如墨汁,深不可測。

帝君不知道這深潭裏有何物,即便是真養了什麼,帝君也看不上眼。

身上的鐵索瞬間斷裂,帝君的手剛碰到鎖頭,指間忽的發麻,帝君收回了右手,在籠中站立着,籠外若有若無的藍色的電流發出「滋滋滋」的聲響,帝君啞然失笑,「原來是鎖龍陣,有心了!」

楊父並不高明的手段,帝君原以為是為了迷惑他們,實則是一招等君入瓮。

還有那甜苦茶,便是第二環。

異香,就是第三環。

至於五弦為何會中招,帝君有些許沒想通,如此只有一種可能,楊父為了他們都能束手就擒,可真是煞費苦心。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她,那種沒由來的煩躁,好似……好似多年前也是這樣,他那個時候是跪在囚籠里,扒著籠子,哭着求着放他出去,而後呢?

原來自己也有這麼懦弱和無能的時候,帝君扯開了嘴角,不再細想,也……不敢再想。

……

「做什麼?!」楊父輕喝一聲,楊寶錢的腿都抖了兩下。

「我能幹嘛?」楊寶錢裝作若無其事,搓了搓手,「我是男人,能幹嘛?」

「這女人,不能動!」楊父捻著鬍鬚,厲聲道。

「爹!」楊寶錢黝黑的眼珠子翻了兩圈,「爹這是看上了……」

「閉嘴!你!你這個敗家子!」楊父氣的渾身發顫。

「沉美那事不妥善了了嗎,爹有何顧忌?何況這個不明身份的女子,之前讓兒子如此難堪,不給些教訓怎麼行?」

「就是來歷不明,才不可輕舉妄動,同行五人,另兩人不自投羅網,這事不算了,以免夜長夢多。」楊父沉聲道。

「那行!」楊寶錢猥瑣的看向床頭的人,「寶貝兒,那我就再等等。」

「到點了,趕緊走!」

「欸,爹,再讓我瞧一眼。」

「來人!把少爺給我拖出去,沒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入!」

「是!」

「切,我自己走,別碰我,別碰我,臟臟——臟!」

門鎖剛搭上,五弦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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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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