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飢腸轆轆

第110章 飢腸轆轆

折騰了一上午,大家都有些飢腸轆轆,尤以嵐筠為甚。

五弦輕拍了一下桌子,湊近帝君,「兄長,我覺得今晚我們還得去趟沉香那,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帝君咽下那口飯,放下碗筷,「我有些乏,酉時未到,不得進屋擾我。」

說罷便拂袖而去,留下乾瞪眼的三人。五弦覺得帝君有些不對勁,連忙靠近嵐筠,推搡着他,嵐筠塞下最後一口五花肉,學着嵐忻老氣橫秋的模樣,道,「食不言。」

「嘖……」五弦只好閉上了嘴巴。

五弦立於窗前,仔細想想方才發生的事情,帝君到的時候,沉香已經離開了,沒有交代要去哪,她剛回了下身,人便消失了,所以那個問題也就沒有了任何答案,帝君從頭到尾都是冷著臉,讓人不寒而慄。

「你bei搶我的,娘說,這是給我買的!」一個稚嫩的聲音引起了五弦的注意,只與她相隔一條河的對面樓上,兩女娃在拚命爭搶着什麼。

估摸著也就七八歲,一個用紅繩系著馬尾,另一個稍小些,差不多四五歲的樣子,用兩根花繩子綁了兩隻小啾啾,馬尾辮把小啾啾朝旁一推,小啾啾沒穩住,一屁股跌在地上,而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馬尾辮頭都不回的跑了,留下在滿地打滾的小啾啾。

「你叫什麼名字啊?小妹妹,這裏,看這裏!」五弦笑眯眯的朝她招了招手,女孩的哭聲就跟關了閘的水龍頭,忽地沒了。

她端了一小凳,雙手扒在窗沿上,那清水鼻涕還掛在小嘴上,紅撲撲的臉蛋,紅通通的大眼睛,十分惹人喜愛,「你是誰啊?我沒見過你!」

「我從別的地方來的,在這住個幾天,你怎麼哭了啊?」五弦也學着她,壓在窗沿,關切的問道。

「姐姐老是搶我東西,還打我,我待會就告訴爹娘去。」

「打」是沒有看到,五弦嬉笑道,「姐姐又不是有意的,你還疼嗎?」

「我疼,可疼了……」小啾啾做可憐狀,先是看看手掌,又是摸摸手肘,「她老是打我,我不喜歡她!」

她什麼時候打你了?五弦無奈的一笑,「你爹娘呢?怎麼就你們倆啊?」

「他們去嬸娘家了,娘說待會要帶糖葫蘆給我吃。咦……」小啾啾四下望了望,嚇得五弦心都快跳了出來,這一頭栽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怎麼還沒回來?」

「你別……」

「嗯?哦,娘不准我離這麼近的,她老是怕我掉下去,嘻嘻,我可聰明了,只有姐姐那個大笨蛋才會掉下去。」小啾啾說罷便往屋內縮了縮。

居然還有這種事,「那你小心點,別摔著了。」

「嗯。」

「那爺爺奶奶呢?」

「我沒有爺爺奶奶,咱家就我爹爹,阿娘和大笨蛋姐姐。」

「哦,你手裏攢著啥,是好吃的嗎?」

小啾啾一下子捏緊,塞回懷裏,「你要搶我糖?不給就不給!」

五弦欲哭無淚,我早已過了跟別人騙糖吃的年紀了,好吧!

「但是……我那裏還有,我拿給你!」還沒等五弦說「不」,小啾啾立馬跳開了,五弦捂臉,我真的不吃啊!

看着她從這邊走到那邊,有時蹲著,有時站着,一直在翻找着什麼,聽到了她「哎呦」一聲,五弦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你怎麼了,怎麼了啊?」

下一秒她又衝到了窗邊,「姐姐,我沒事,我撞到缸子了。」

「缸子?你說的是一口水缸?」

小啾啾點點頭,「對啊,爹娘不准我們碰,我們也不知道為啥。」

「那爹娘是不是喜歡養魚啊?」

「魚?哪有魚?」小啾啾滿臉的疑惑,又撲向了哪裏,然後又「飛」了回來,「你騙我,我爬上去看了,裏面什麼都沒有!」

「那裏面有什麼?」

「就水咯,缸子不放水,還放什麼?你怎麼這麼傻?不過還是大笨蛋最傻,嘻嘻!」小啾啾一臉的嫌棄,還想在說些什麼,卻被一人拉回了屋內,「阿娘,你回來啦!」

「說了多少遍,不許待這,掉下去怎麼辦?」一女子的嗔怪聲。

「阿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再不去,糖葫蘆就被姐姐吃光了!」

「哼,她又搶我的!」小啾啾憤怒的跑開,女子本是背對着五弦,這下回過身,對着五弦尷尬的笑笑,「天天打鬧,讓姑娘見笑了。」

五弦連忙揮揮手,「沒有沒有,小孩子嘛!」

「那姑娘,我先忙去,你……」

「哦哦,我正好有事,我先進屋了。」

「欸,好。」

兩人禮貌的道別後,五弦闔上了窗戶,她有一種可怕的想法,但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胡思亂想之後,去敲了嵐筠和嵐忻的門。

嵐筠一邊吃着點心,一邊點點五弦,「兄長肯定是在生你的氣,我敢保證!」

五弦送了他一記白眼,「能被帝君他老人家惦記着,我可真是個東西!」

「欸,你這人,嵐忻……」這半拖的尾音,讓嵐忻噁心的慌,趕緊朝旁坐了坐。

嵐忻倒是直截了當,「你來找我?」

「嗯,昨夜你跟着沉香,發現了什麼?」

嵐忻乾咳了兩聲,「跟丟了。」

「什麼?大哥,你是龍耶!」

嵐筠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捂住了五弦的嘴巴,低吼道,「你瘋啦!這麼大聲是怕人聽不見?」

五弦睜著大眼睛,頭點的如同撥浪鼓似得,表示她知道了,嵐筠這才鬆開了她。

「騙你作甚?走在那石子路上,我覺得很不真實,總覺得有問題,也不敢深究,況且他對此地如此之熟。」

嵐忻沒必要隱瞞,那麼……

五弦轉向嵐筠,「那你是如何發現有人的蹤跡的?」

嵐筠抓耳撓腮,「這有啥奇怪的,我們龍族的聽覺和嗅覺向來靈敏。」

「有件事,過來過來。」五弦低聲吩咐了幾句,嵐筠一臉的不解,但還是隨嵐忻一起出了門。

……

依在書架旁的秦羽已然分不清晝夜,他醒了睡,睡了醒,藏書閣里最上面的一層,蘇芩讓人做成了全黑,不透一絲光,所以伴隨着「吱呀呀」的聲音,當門被推開時(說是門,其實更像是個狗洞),秦羽半眯著雙眼,看向慢慢探身進來的人,他的衣袖刮著門沿,先將一盞油燈送了進去,秦羽終是看清了來人,淺笑道,「主上,你來了!」

蘇芩斜睇著,閃動的火芯怎麼也照不清她的面龐,秦羽不知道她的表情如何,她的心情又如何,只好換了個姿勢,對着蘇芩微微笑着。

蘇芩對外向來都是溫婉賢淑,秀外慧中,即便不受寵,也絲毫不影響她在愛慕者心裏的地位,但是對於他,蘇芩真的懶得扮演,就像此刻,真實的讓秦羽鬆了口氣。

「主上,出什麼事了?」

蘇芩提着油燈,踱步上前,火苗清晰的照亮了秦羽的面容,她彎下右腿,將油燈湊近秦羽,「除夕當夜,你去了哪裏?」

秦羽疑惑抬頭,無辜的笑道,「出去走走。」

「不說?」蘇芩加重了語氣,不容商榷。

秦羽屈起雙膝,「往年如此,主上從不過問。」

蘇芩將油燈緩緩置地,雙手覆在了秦羽的鎖骨上,然後輕輕的摩挲著,「你知道嗎?我可以一文錢買了你,也可以一文錢賣了你,你背地裏那些齷齪事情,需要我一條條的列出來提醒你嗎?嗯?」蘇芩掐住了秦羽,「想好了說,不然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秦羽不懂主上在說什麼。」

「哼!」

「唔……呃……嗯……」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秦羽有些難受,他並沒有拚命掙扎,蘇芩掌控着他,從三年前開始便這樣,他不可以隨意的哭笑,必須按照蘇芩定下的來,也不可以與旁人訴說,否則那人便死無全屍,想來蘇芩也只是當他一隻玩物,揮之則來,不用則棄,可是呢……

蘇芩默默的鬆開了手,食指輕輕撫摸著掐紅的頸,「對不起,我傷着你了……」

語調溫柔的不行,好似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秦羽不斷的咳著嗽,連眼眶都有些潮紅。

「炙焰消失了,那次分明是玄逸動的手,他為什麼連同我一起懲罰?秦羽,秦羽,我該怎麼辦?炙焰不見了,我害怕,害怕連你也走了,我就……就……再也找不到炙焰了,你可以幫我的,是吧,你一直以來不都是在我身邊的嗎?」蘇芩捂臉哭泣,雙肩抖動的厲害,宛如無助的白兔,讓人憐惜。

「主上,連心蠱是我讓人下的。」秦羽冷冷的來了一句。

蘇芩猛地抬頭,不敢相信,「不……不不……」

「呀,齷齪的事又加了一件呢,主上,你可喜歡?」

「你……你怎敢……」蘇芩驚訝的有些語無倫次。

秦羽嘴角含笑,「我這麼幫主上,真的是吃力不討好,不過誰讓主上對我有恩呢?誰讓,」後半句好似浸泡在滿缸的毒藥里,悶悶的散發着恐怖的效力,「秦羽不自量力,對主上有情呢?」

蘇芩面色慘白,跌落一旁,驚恐,質疑,釋然,最後詭異一笑,「呀呀呀,這樣辦起事來,果真容易多了。」

蘇芩笑眯眯的抹去宛若掉了半盆子的淚水,拍拍秦羽冰冷的雙頰,「要繼續保持哦!啊,對了,我的人來報,炙焰可能被關在了白水城,白水城城主鄺達好男風,那麼接下來,」蘇芩清亮的眼神里閃著光,「就靠你了!」

燈芯左右搖晃着,秦羽的笑意更深了,微微頷首,「是。」

……

夜幕再次降臨,五弦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所以酉時剛到,便杵在了帝君門前,拳頭剛抬起來,門就被從裏面拉開了。

「兄長,是不是哪裏不適?」

帝君眨了眨眼,疑惑的看向五弦,「能有什麼事?」

「那……」五弦忍不住推開擋在門口的帝君,在裏面繞了一圈,乾淨整潔,沒有一絲多餘的痕迹。

「你又想浸豬籠了?」

五弦連連揮手,「兄長,清晨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勾起了你不好的回憶?」

帝君的雙唇抿成一條線,淡淡的回道,「有些零碎,還有些……」

「嗯?」

「算了,說吧,何事?」帝君闔上了門。

五弦一陣失落,但眼下的有更大的問題,「昨日,一更三點暮鼓聲起,全城宵禁,現在是日入,若每日固定宵禁,那時間快到了。帝君,他們一定會再次讓我入睡,今夜我得在你房裏,就算我睡著了,帝君也好及時將我喚醒,行嗎?」

「嘖,打的是這個主意。」

五弦有些氣梗,「我難得這麼嚴肅認真,帝君真的是一條不正經的龍。我知道我知道,帝君覺著自己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像我這不入流的下品臉,肯定垂涎您的身子……」

覺得五弦會越說越離譜,帝君只好禁了她的言,「一天到晚,就跟呱噪的鳥雀!」

五弦「唔」了半天,帝君都不理她,只好坐在一旁,雙手交叉,看着帝君,目不轉睛。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五弦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五弦
上一章下一章

第110章 飢腸轆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