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歷歷在目

第108章 歷歷在目

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屋外「咚咚」敲門的嵐筠讓她趕緊下來,五弦雙眼迷濛,頂着雞窩頭起了身。鏡中的自己真是邋遢至極,顯然她還沒有從昨夜的夢境中緩下來,當嵐筠他們看到五弦如熊貓的般的雙眼時,紛紛忍俊不禁。

帝君斂去笑容,塞下最後一口飯,「快吃吧!在哪裏都能賴床,真有你的!」

「我昨晚做噩夢了,整宿沒怎麼睡。」五弦扯了個謊。

嵐筠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樣,「華融子又來了?」

一聽到華融子,嵐忻比誰都激動了些,雙眼死死盯着五弦。

五弦被瞅的渾身發毛,連連擺手,「只我一人,被關在了某處出不去!」后將疑問的目光投向帝君,「帝……兄長,接下來怎麼辦?」

帝君清了清嗓子,「那位姓楊的老者。」

「對啊,他在這城裏定有些威望,向他打聽會有不錯的效果。」

「食不言。」嵐忻冷冷的看了五弦一眼,五弦只好繼續扒了兩口粥。

剛上了船,堂內傳來立刻急促的叫喚聲,原來是唐火昱。

從他房門到堂門口,就這幾步路,唐火昱喘的有些厲害,扶著門沿,對着五弦他們連連招手,「各位,別丟下我,我……我……我有些怕!」

五弦臉上堆著笑,害怕?呵呵。

帝君淡淡的回應道,「唐公子,你來的正好,昨日那名老先生,是何身份,家住何處?」

唐火昱撫平了情緒,道,「那位是長寧城的城主,現住城東,我引幾位前去。」

不待眾人邀請,唐火昱自顧自的上了船頭,五弦雖不悅,但一想到這是他們的金主霸霸,也就沒好再吭聲。

城主親自出門相迎,五弦倒是頭一回見。進門便是由左右兩條迴廊包裹的小花園,順右迴廊走了一段后左拐進去,沿着小石子路,便到了會客堂。老者捻了鬍鬚,熱情將眾人請進來,一丫鬟為每一桌端上茶水,而後躬身退去。

雖說是城主,卻與其他大戶比起來還是差了好多,看來他不好斂財,還挺節儉,再加上昨日的一面之緣,讓五弦對那老者又添了幾分好感。無雙府那氣派的模樣,五弦到現在還歷歷在目,這已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了。

「先生。在下嵐風,來自姑蘇,這幾位是我的家人。我等遊山玩水,無意路過長寧,若有叨擾,煩請先生不要責怪!」

老者伸手制止道,「嗐,公子這般說真是折煞楊某了,很少有外人來長寧過年,若是哪裏怠慢了,我代百姓們向各位賠個不是!欸,「老者直指唐火昱,「這位有些面熟,莫不是……唐公子?身子好些了嗎?」

唐火昱被cue到,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躬身行禮,「承蒙長寧百姓關照,在下已然痊癒,恰逢新年,想湊這一波熱鬧,打算初五便回家。多有不便,惶恐至極!」

「嗐,我們這小城,有人來與我等一同辭舊迎新,長寧歡迎還來不及,怎會覺得叨擾呢?唐公子若是不嫌,還請多住幾日。」

「是是是,唐某一定。」

五弦抿了口茶,這老者還真是客氣,就是這茶,苦澀的口感,入喉后依舊滿嘴的苦味,五弦不願再嘗。

老者的手輕搭在椅把上,滿懷歉意,「嵐公子,不是有意怠慢,看到唐公子,不自覺多說了幾句,還請不要介懷!」

帝君微笑,「哪裏哪裏,先生如此體恤晚輩,實在讓人敬佩!」

「嗐,應該的應該的,對了,各位來此,應該不僅僅只是來拜訪我這個糟老頭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呢?」

「在下想向先生打聽一事。」

先生推開了手,「公子但說無妨,定知無不言。」

「聽聞長寧有個拋繡球的傳統,昨日竟沒見着。」

老者眉頭緊鎖,「拋繡球?那不是女子招親的方式嗎?不瞞各位,長寧城內,女子沒那麼大膽奔放,這……應該沒有吧!」

老者與一旁的管事說了幾句,管事疑惑的搖了搖頭。

「問了一下,也沒聽說這事,莫不是……」

老者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帝君雖懂了老者的意思,也沒惱怒,用杯蓋將那漂浮的茶葉撥到一旁,「傳聞道,拋繡球的是男子,搶到繡球的男子便與一女子同房,翌日,同過房的男子來拋繡球,搶到者依舊與這名女子,如此反覆。」

老者滿臉的震驚,「騰」的立起,渾身顫抖,「居然還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事,簡直畜生行徑!」

五弦極為憤怒,卻發現自己被帝君施了禁言術,最無語的是,她還被定在了椅凳上,怎滴,怕她突然跳起來尬舞?

五弦本就與帝君對坐,對着帝君翻完白眼,然後豎起了「中指」。

帝君不知何意,但生氣這一點,帝君是看出來了,帝君乾咳了一聲,「先生既不知情,那便算了,那……長寧城內,近幾年有沒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老者「嘶」了一聲,還是思考狀,「不尋常?除了變成水城這一點,其他也沒什麼了。」

「長寧如何成了水城的?」帝君追問道。

「嗐,天災啊!三年前哎,暴雨下了好多天,沖的沖,垮的垮,城裏的百姓啊,傷的傷,死的死,那日,小女也……」老者想起了那段傷心事,眼眶都泛紅,緩緩的坐了下來。

「在下不是有意要提及先生的傷心事,那……」帝君朝四周一掃,卻發覺一人的眼光閃躲了一下,「今日在下就告辭了,還請先生不要太難過。」

「老劉,你去送送幾位。」

「欸。」老劉悶聲應道,帝君也解了五弦的定術,他們在老劉的帶領下,出了廳堂。

原路出去的迴廊有一處人造的假山,中間有很大的一處鏤空,足以塞進幾個人,所以當老劉的脖頸被嵐筠的短劍架著的時候,懵了好一會兒才開始求饒。

嵐筠恐嚇道,「老劉,刀劍無眼,您可別亂動!」

「別……別……別……幾位大俠,俠女,饒命啊!」

帝君負手而立,「實話實說便可安然無恙,且無人知情。」

「這這這……方才老爺不是和各位都說清了嗎?我我……我只是個下人,哪知道那麼多?求……求求……求各位,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沒了,他們可怎麼辦哦……」這老劉,聲淚俱下,五弦有些於心不忍,其實方才對那老者還很敬重,但在他說毫不知情的時候,五弦便一切都明了了,這也是帝君施定術的原因。

「再哭就剁掉你一隻耳朵,給你家媳婦拿回家做下酒。」

「好好好,大俠要問什麼,我說,我說,我一定說!」嵐筠抽回短劍,老劉嚇得腿一軟,跌落在地。

「那女子在哪裏?」

「哪個?」老劉還沒從驚嚇中緩和過來,帝君散發出的寒光將他嚇的又一哆嗦,「啊啊啊,沉美,你們說的是沉美吧!她早死啦!」

「什麼?」五弦驚呼。

「三年前,從長寧閣頂一躍而下,一聲沒吭,都不知道怎麼爬上去的。唉,苦命的孩子啊,到底是受了何委屈,才會這般狠心,留下她哥一人,沉香在她屍身邊跪了三天三夜,還是幾個鄰居們將他拖走,后操辦了喪事,她哥自那以後都有些……不太正常,他倆本就是孤兒,逃荒來的,父母早死在了兵荒馬亂之中,大家看他們可憐,賞他們口飯吃。」

「那件事呢?」

「哈?哪件?哦,那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一夜我受了風寒,怎麼都不見好轉,在榻上躺了一月有餘,醒來后便聽說沉美從閣頂跳下來了,摔的血肉模糊,不成人形啊!哎,我說的都是真的,大俠們要是不信,可以到處打聽,老朽絕對沒有撒謊啊!真的沒有!」

「風寒是真的,但不知情卻是在撒謊,你可能並未參與,但卻從未制止。」五弦冷冷的看向癱在石頭上的老劉,老劉立刻將目光瞥到一旁,「姑娘覺得,我一病人,如何施以援手,自顧不暇,旁人之事與我何干?」

「你!」

「老朽哪句話說錯了?」

帝君攔住五弦,示意嵐筠將他提起來,「這兩句倒是出自本心了。」

「哼。」

「帶我們去見沉香。」

「沉香?」老劉掙開嵐筠的提拉,「這個點,他應該在李鐵匠家幫工。」

「帶我們去!」

「這……這不成,老朽只答應不隱瞞,沒答應引各位前去。」

嵐筠早就被磨得沒了耐心,「呵,那可由不得你了!走!」

「欸欸欸……」嵐筠提起老劉的樣子,像極了在提一隻雞仔。

老劉一邊掙扎,一邊還低聲反抗,見無人理會,用方言謾罵了幾句便不吱聲了。

鐵匠鋪。

還沒下船就聽見兇狠的斥罵聲,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沉香啊沉香,你看看你,一得兒小事都不會做,我供你一den飯是看你ku憐,真不曉得好歹!把我好好的鐵都kao壞了!jie死我了,人個馬上就要了!」

一人被李鐵匠訓斥着,低頭不言,愣是把李鐵匠逼成了口乾舌燥,好似對牛彈琴,李鐵匠比他壯實,對着他腦門一揮,那人卻讓了讓,讓李鐵匠撲了空。

「你膽子不小啊!敢讓?你給我死過來!看我gei個不打死你!」

「老鷹抓小雞」就這麼上演了,老劉顯然面上有些掛不住,想要上前攔住李鐵匠,沉香往老劉身後一躲,李鐵匠那口鍋一時沒剎住車,「鐺」的一聲砸到了老劉的面門,老劉「嗷」了一聲,捂住腦門,在那裏鬼哭狼嚎。

沉香笑嘻嘻的拍著老劉的雙肩,「老劉,辛苦了,他家老娘們跟鄰村的人跑了,正拿我撒氣呢!老李啊……」沉香勾著脖子望向李鐵匠,「你知道這叫啥嗎?」那股子痞里痞氣瞬間被一陣陰鷙所代替,「報應!」

「你個絕八代的,二比西西的,c6a^o你個狗娘養的東西!老劉,你給我滾一邊key……」老劉忍住疼痛,將李鐵匠攔腰抱住,沉香還在那裏擠眉弄眼,「老李啊,回家看看,你那龜兒子是不是你和你家娘們生的哦!」

然後沉香在李鐵匠的一聲「滾」后「咻」的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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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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