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亘古不變

第104章 亘古不變

「呵呵,你還好意思笑話我?剛才也不知道誰哭得……」嵐筠白了五弦一眼,後面的話在帝君警告的眼神里塞回了肚子。

兩人互相憋著氣,誰都不理誰,帝君捏捏眉心,「好了,回宮這事,再議吧!」

嵐筠第一個放了氣,好似獲得大赦一般。

「帝君,帶我們去凡間玩玩吧!」五弦激動的搓搓雙手,好像一隻脫韁的野馬。

帝君微微頷首,看着眼前的五弦,她的眼裏仿若有絲光,嗯?這種情景,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呢?那人就這麼側躺在地上,一片陰影覆了下來,她抬起了眼帘,而那個眼神,是希望,還是懇求呢?

為何一點也不記得了?

五弦揮了揮,帝君緩過神來,「嗯,好,去凡間。」

帝君這陣子會莫名的出神,五弦知道,帝君一定有什麼事。

他不是不願意說,而是不知如何說。

所以五弦故意走在後頭,與嵐忻同行,難得有人願意與嵐忻親近,嵐忻性子慢熱,又不善言,這樣也許對嵐忻有好處,帝君也就隨他們去了。

「我知道你不愛搭理我,下面你只要答『是』或『不是』。」

都沒得到嵐忻的回應,五弦自顧自的問起來,「帝君是不是失去過一段記憶?就是他看到什麼,經歷什麼,都會愣個一會,嗯,就是那個意思……」

五弦思索了半天,還是這樣比較直接。

「是。」

嵐忻的不假思索,倒是讓五弦有些意外,「我以為你不願說的。」

嵐忻悶悶的聲音再次傳來,「看人,看情況。」

呵呵,果然,我們在你眼中就是智障吧!

五弦還想細問,嵐忻打斷了她,「不清楚。」

嘖,反正從這裏是套不出什麼話了,五弦哈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散出,北荒綿延的山脈如同定格在一幅畫中,千年萬年,亘古不變。

要進門了,得裹好棉大衣。

「那咱們去哪裏?」

「長寧城。」

一瞬的白光后,帝君他們佇立在一道台階前,五弦剛想催促他們快走,卻也發現了異常,四周皆蔓延著淡淡的薄霧,揮散不去。

五弦發問,「怎麼不走了?」

嵐筠側身讓了讓,雙手環抱,「你走一個我看看。」

五弦探出頭去,下一節石階已然被水淹沒,清澈見底的水下還能看到順延下去的五六節的青灰色,不用嵐筠說,五弦也知道,他們的所在是一處地勢較高的房屋。五弦順着那條長河望去,東西南北,分別有水路蜿蜒出去。看來整座城儼然成了一座古代版的「威尼斯」。

一船夫打扮的中年男子遠遠的招呼著,待搖槳走近了一看,原來是幾個外鄉人,船夫滿臉的疑慮,操著很濃重的鄉音道,「泥們到哪怪去啊?啊要送啊?」

「您……這是?」五弦右手伸出。

「嗐,做點各小錢。」

五弦淡笑着,這是上門來招攬生意了。

帝君扔了幾枚銀錢過去,「雲來客棧。」

船家一看是錢,立馬眉花眼笑,「一殼兒就到,泥們租好了。」

四人踏上了小木船,倒還不覺得擁擠,五弦覺著還行,只有那三人,全程冷臉,好像別人欠了他們幾百萬兩銀子,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人家才懶得載。

船槳呈交叉狀,在船家一下一下的按壓下,發出「咯吱咯吱」聲響。

船家見多識廣,知道這是不好招惹的客人,全程只顧搖著槳,不斷有別的鄉民從旁劃過,熱情的與船夫打個照面,不是詢問今早吃了什麼,就是八卦誰家生了娃,果然,生活這些瑣碎才是日常。

「到咯到咯,泥們等一殼兒。」船夫慢慢減速,待快靠岸邊時,才讓五弦他們下船。

邁過一道門檻,便直接來到客棧的大堂,小二看到有客人上門,忙躬身上前,「幾位,打尖還是住店?」

五弦應聲,「三間上房。」回身看到面色凝重的三人,五弦只好繼續說道,「我家公子今日不適,煩請不要叨擾。」

「欸,好嘞!三間上房!」

登記入住后,五弦本想直接回房,帝君卻將他們三人叫住,「先來我房裏一趟。」

五弦率先發問,「你們仨,不對勁啊,再不說我就嚴刑拷打了。」

嵐筠按捺不住了,脫口而出,「長寧城變得很古怪。」

「怎麼說?」

嵐筠用食指點點桌面,「雖說我們不常來,但是變成了這番模樣,我們還不知道什麼原因。」

五弦更加疑惑了,「說人話!」

帝君托腮望着五弦,「以前沒有水。」

「什麼叫沒有水?」再傻五弦也反應過來,「真的?」

嵐筠繞着屋子走了一圈,而後單手撐在桌上,「兄長,你想到了什麼?」

帝君的睫毛微顫,穿過了半座城,眼角凝結的濕氣還未完全散去,他靜靜的看着三人,「是水鳴珠。」

嵐筠錯愕,撐起的手都滑了下去,他穩住身形,似是疑問,似是肯定,「嵐清清丟的那一隻?」

你們這些古代人,一天到晚丟東西?華老頭這樣,嵐小姑娘也這樣?

「龍族丟寶物,沒人追蹤的?」五弦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

嵐筠眉頭緊鎖,「清清小的時候,二叔伯偶然得到一顆珠子,可以小範圍的控雨,二叔伯想着可以對清清有幫助,便送與她,清清那時候時常跑來於我炫耀,我還嘲笑她,說她連控雨都不會,還依賴別的寶物,幾次之後,清清就扔在了一旁,後來我問起那珠子,清清卻說,不知道丟哪裏去了。這事便不了了之。

清清?嘖,嘴巴倒挺誠實。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對龍族是沒什麼,心懷叵測的凡人拿去,但凡會一些法術,加以利用,就可以呼風喚雨,長寧城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長寧城只是個水旱碼頭,一月下雨的天數談不上多,也談不上少,怎可能直接淹掉了整座城?所以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人為。」

五弦屏息問道,「你們上次來是什麼時候?」

「三年前。」

「今日怎會想到來此?」

帝君半眯着眼,懶懶的問道,「你懷疑我?」

五弦面不改色,「我未如此說,只是覺得未免太過巧合。一定是有人引帝君前來,這個人會是誰?」

一半詢問,一半自問。

帝君緩緩睜開雙眼,「我和五弦就在城裏打聽,嵐筠你們去一趟鄰近村鎮。切記,不可深究。」

「是。」

待兩人出了門,帝君才慢悠悠的說道,「走,下樓吃飯。」

欸?為什麼?

五弦還沒來得及問,帝君便拉她下了樓。

五弦一邊扶住樓梯,一邊低聲問道,「帝君你不覺得奇怪嗎?有人用水鳴珠施雨,你們居然毫不知情。」

帝君淡淡的來了句,「布了結界。而且水鳴珠的作用遠不止於此。」

「還有什麼?」五弦剛想湊上去細問,有文人打扮的書生邁了上來,五弦只好緘默不言。書生竟還和帝君施禮,帝君也沒端著架子,向他回了禮。

書生的身影消失在二樓拐角處。

五弦和帝君坐在了大堂最西邊的木桌旁,小二前來招呼,帝君隨意點了幾道小菜及一壺女兒紅。

他們等上菜的功夫,安靜的聽着周圍百姓的閑言碎語。

「無給個去看咯,nei錫人也真是么叼事做,泥所所看,一天到wo搞人個,呢個驗子,苦憐哦!」一農民打扮的男子用拳頭錘了錘桌子。

另一人四處看看,發現無人在意,連忙小聲道,「老箍欸,不能接驗揀,被nei錫人聽到,泥也跟着倒霉哦!」

「人個要曉道怎敢搞,不早揀了嗎?這錫人怎敢地?」

看來有人受欺負,男子為此忿忿不平。

五弦聽得津津有味,帝君推推她,「菜冷了。」

五弦將兩隻竹筷豎直,戳了戳桌面,嗯,一樣長。

第三人終於開了口,「就泥們多古寒似,又搞不到wo們頭上,愛怎敢就怎敢,寒切蘿吧淡操心!」

第二人不悅了,「老吳,泥接話苦吧對咯,怎敢么得古戲?怎敢地?你跟他一驗?」

第三人明顯一驚,嚇得聲音開始抖了起來,「嗐,哈所吧道,wo就坐泥對過,泥看不到?」

「嗐,wo哈家的!」

「就知道哈加區!」

「哎,算了,不所不所了。」

互相安撫了一番,然後就是你家長你家短的,後面也沒什麼太多需要關注的,但是重點的內容五弦聽了個七七八八,人對於嚴肅認真或者不確定的事情,總是會無意的放慢語速,並且還會去試探他人的反應,到底是持贊成還是反對,此刻一目了然。

帝君的一壺酒都沒了半壺,五弦的飯倒是一口沒吃,帝君敲敲她的碗邊,五弦才略帶歉意的刨起了飯。

帝君喚了小二過來,試着打聽最近有何有趣之事。

小二將毛巾朝肩膀上一搭,「今兒是初一,城裏有很多好看的節目,公子想去看,直接去城中心的長寧堂,那裏熱鬧得很,當地人啊外地人都有,咱們客棧對於『天字型大小』的客人,配備了專人接送,您幾位要是出門,就在我們這裏先登個記,那客官,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五弦將剩下的半口飯咽進肚子裏,「你這官話說的倒挺好。」

小二搓搓雙手,不好意思的笑道,「嗐,為了掙錢嘛!」

「行,你去吧。」

「欸,好嘞。」

帝君晃了晃酒壺,這下真的見了底。城裏雖說怪異,但這酒也是真的好喝,滴滴入喉,鄉土氣息雖重,卻滿口生香,回味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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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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