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三天三夜

第101章 三天三夜

「公子來北荒,可是有什麼任務?」帝君假裝無意的問道。

五弦輕笑一聲,來了。

秦羽反應倒是奇怪,沒有任何的敵意,如實回答道,「來蹭飯。」

這一下,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有意思,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笑話。

帝君是第一個呆住的,盯着秦羽看了半天,垂眼說道,「倒是我小人了。」

五弦輕輕拱了秦羽一下,「我們家可窮了,你記得付飯錢。」

「你給我閉嘴!什麼窮不窮的?」帝君的老臉一紅,讓他人知道家境貧寒,很光榮?

秦羽噙著笑,溫柔的看着她,「那是自然。」

這下輪到兄弟三人翻起了白眼。

「吃你們的飯,話這麼多,我吧,話糙理不糙,是吧,公子?」在得到秦羽的一聲「嗯」之後,五弦一邊揀著雞塊放他碗裏,一邊問道,「公子,你可多吃點,外面可冷了,對了,公子,你叫什麼名字?打哪來?」

兄弟三人心裏同時打起了鼓,而且是萬人空巷的那種,鼓聲陣陣,好似敲了三天三夜。裝,接着裝。

三人開始隔空傳話。

嵐筠:「兄長,接下來怎麼辦?這女人真的狠!」

嵐忻:「……」

嵐風:「好戲開場了。」

嵐筠:「嵐忻,你不懂,兄長讓我們配合她演呢!」

嵐忻:「……」(到底是誰白痴?)

秦羽只是掃過五弦那純良的面龐,淡意的笑容始終含着,「前些日子因為一些事情得罪過帝君,今日來賠罪。至於在下的姓名,並無重要。」

嵐筠:「這兩人開始演上了!!」

嵐忻:「……」(白痴,我沒聾。)

嵐風:「嵐筠,看戲就看戲,從我碗裏揀肉做什麼?」

嵐筠:「這個男人也是真的狠!」

「我叫五弦,公子可要記住了。」

「嗯,記住了。」

帝君將肉從嵐筠碗裏搶回來,等五弦和秦羽的擂台賽已經打過幾輪了,兄弟三人的搶肉大戰也如火如荼。說起來三人,其實只有帝君和嵐筠,而嵐忻卻是左邊躲,右邊讓,滿臉的生無可戀。

整頓飯吃的雞飛狗跳,五弦在旁居然和秦羽划起了拳,輸的人喝酒,但是因為五弦不能喝,所以本應下她肚裏的酒盡數被秦羽接了過去。

嵐忻覺得很是奇怪,秦羽輸了秦羽喝,秦羽贏了也是秦羽喝?自己怎麼從來沒聽過這個遊戲規則?凡人,真是怪異,這麼不公平,還樂此不疲。

五弦趴在桌上,「公子酒量可真好!」

秦羽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他再次喝下了本應屬於五弦的那一杯,把玩着手中的瓷杯,淺笑着,「帝君這裏,很熱鬧,還有,你的運氣是真的很差。」

五弦把頭埋在臂彎里,抖了兩下,再抬起頭來,臉都笑紅了半圈,對着秦羽人畜無害的臉,眨着眼道,「公子長得可真好看!」

這一聲嚇到了他們仨,連同秦羽也有些微怔,帝君嫌惡的嘔了起來,「嘔……」

嵐筠:「嘔……」

到了嵐忻這裏,「……」

所以自己要做什麼表情,嵐忻一臉茫然。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我是女孩子,見着好看的,誇兩句怎麼了?看看你們,什麼態度?」五弦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帝君將五弦上下打量了一番,「女?」

五弦立馬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帝君,你存心的!」

剛才可能會有絲絲的羞澀,這下就全是惱怒了。

眼看就要劍拔弩張,最後在秦羽的勸和下,五弦和帝君握手言和,後來的晚飯始終在友好的氛圍中進行。

幻蝶宮。

「秦羽人呢?」蘇芩望着滿桌的飯菜,微微的出神。

清蓮命人將已冷掉的幾盤菜撤去,低聲道,「主上,已派人去請了,但下人來報,公子寅時便出了宮,回宮后,便讓公子……」

蘇芩用食指在絨布上一道一道的划著,清蓮頓了一頓,「那屬下派人去找……」

蘇芩定定的看着那碗雞湯,整隻烏雞背對着她,散發着層層油光,「不用了,公子回來就給我鎖進藏書閣,沒我的命令,不準進不準出。」

藏書閣……

整個幻靈宮最陰森的地處,清蓮打了一陣寒顫,「是。」

秦羽倒也沒閑着,將臟掉的碗筷壘起來,后收到廚房,又拿了一塊擰乾的濕抹布將桌子擦了兩遍,嵐筠為此還吐槽他窮講究,秦羽倒也不惱,安靜的聽他絮絮叨。

「你說你,錦衣玉食,非要跑到蠻荒來受這個罪,真是搞不懂你,兄長若是生你氣,在樓下看到你的時候,就直接捏碎你的酒杯了,還容得你那般裝模作樣?」似乎知道自己話多了,嵐筠趕緊四處瞧瞧,還好,五弦那丫頭片子去了柴房,本來以為躲過一劫,帝君卻在一旁狠狠的剮了他一眼,嵐筠拿起抹布,「哧溜」一聲逃得飛快。

帝君與秦羽相視一笑,「這裏不方便,公子去我屋裏坐坐?」

秦羽行禮,「那秦羽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五弦興奮的衝進廳堂的時候,卻發覺空無一人,嵐筠卻擺擺手,「你家的那個相好估計被我兄長打殘了,估計要落的個半身不遂。」

五弦氣急敗壞,將嵐筠推到旁邊,「你!你你你……你再亂說話,我撕爛你的大嘴巴!」

嵐筠故意作怪,撅起「大嘴巴」,「那你來啊!來撕啊!」

太賤了!!!

五弦的氣瞬間好像被放掉一樣,故意捏起蘭花指,戳戳嵐筠的左肩,「嵐筠,你真壞!」

嵐筠的雞皮疙瘩快要掉了一地,咬牙切齒道,「給我滾開!」

看來扳回了一成,五弦喜滋滋的踏進了帝君的小屋裏。

「既然她已不記得你,何必自找沒趣?」是帝君的聲音,五弦一頓,輕手輕腳的弓在門后。

「帝君在說什麼,在下不是很懂……」

「嘭」的一聲,好像有人撞在了石牆上,五弦的心一揪。

「再給我裝,我就毀掉你這張讓人作嘔的麵皮,說,來做什麼?」

秦羽咳了兩聲,從木質的地板上直起身,用拇指輕拭去嘴角的一絲血跡,「在下之前回了趟師門,途中遇到一名女子,和帝君的氣息很像,可又沒有直接證據,只好來尋帝君。」

帝君的眉頭緊鎖,擰起了秦羽的衣領,急切的問道,「什麼意思?說清楚點!」

帝君只記得自己以前,一個月便要去一趟凡間,但是具體做什麼,帝君卻什麼也不記得了,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之事,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啊……」秦羽拖了個尾音,綻出一點笑,「原來帝君忘了!」

帝君精神有些錯亂,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麼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秦羽從帝君手中拽回襟領,「那女子現在是『花滿樓』的頭牌,數人砸千萬金,只為買其一夜,聽聞還是初子之身。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雖膚白貌美,宛若天仙,這裏……」秦羽點點自己的腦袋,「不太好!」

帝君不知為何如此着急和害怕,聲音開始顫抖起來,「接着說。」

「花滿樓自創立以來,第一次有那麼大的排場,眾人不知為何一個傻子會博得這般關注,但當她在跳完一段舞摘下艷紅色紗巾時,在場的人都獃滯了一會,然後場面一度難以控制,一個接一個的叫賣起來,」秦羽的聲音本是冬日裏最暖的暖陽,此刻卻如冷如冰窖,「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帝君,這般醉生夢死,溺死在溫柔鄉里也是值得的。」

帝君半天沒聲響,秦羽的敘述還在繼續,「我有幸從旁看了一眼,不知何故,這種氣息很熟悉,於是……」

「你便來找我了?」

秦羽從旁踱了幾步,「是。不過就帝君這反應來看,也許與帝君並無什麼瓜葛,說不定只是在下無意義的揣度。」

帝君如鯁在喉,半天來了句,「她的……被誰買走了?」

五弦莫名的有些恐慌,帝君若是動了殺意,恐怕對龍族和人族都是一場災難。

秦羽幽幽的眼神里好像透出了一道亮光,他慢條斯理的說道,「我。」

不僅是帝君,五弦此刻也是五雷轟頂,這是什麼鬼劇情?

帝君壓住體內的怒火,沉聲道,「你敢!你膽敢……」

「在下不敢,所以來請求帝君!」

帝君嗤笑了兩聲,「原來在這等着我呢!」

「五弦姑娘假意不識在下,在下也配合著,在下只希望……」

「讓我們繼續配合著。」

「這麼說也沒錯。」

帝君從旁啐了一口,「秦羽,我若沒記錯,你是蘇芩的侍郎,說的難聽點便是男寵。怎麼了,男寵還要在外養一個?怕不是,蘇芩已經滿足不了你了?不會啊,蘇芩這麼年輕,而且……」

帝君嫌惡的看着秦羽,「五弦這種丑相的,公子也真咽的下去,真是口味獨特。」帝君說完有些後悔,有些話只是為了過過嘴癮,並未經過思考,這般言辭,真的很傷人吧!

五弦氣的牙痒痒,自己哪裏得罪帝君了,這是開始人身攻擊了?

不過五弦知道的是,這一局,帝君輸了。

人,無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尤其是秦羽這種身世的,理所當然的將其劃分為下等,好像只有此般,才能彰顯自己的優越感。於是他們被欺侮,被唾棄,被攻擊,他們畏懼,加害者更加肆無忌憚,惡言相向,拳打腳踢,受害者留下了可怕的陰影,選擇悶不做聲,選擇逃離,以為獲得重生之時,卻又被人再次提及,痛苦再次纏繞。

帝君恰恰不知道的是,別人可能是逆鱗,對秦羽來說,無關痛癢,他甚至會跟你探討細節,黑暗本就是秦羽的養分,他在幽暗的沼澤里,放肆盛開。

秦羽不緊不慢的說道,「帝君,我要是死了,你就看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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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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