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生辰宴

在宮裏過了十來個生日的洛元柳，把「隨緣」兩個字貫徹到了極致。

就連洛元柳一開始認為會和祁承泠一樣穩重的祁耀靈，都覺得自家母后實在太過平靜：「朝中那些叔叔伯伯可都在勸父皇納妃，母后，你便不管管么？兒臣可不想再多出來一堆母妃，一堆弟弟妹妹……」

祁耀靈瞥一瞥洛元柳，又望一望身旁的祁姝慎，堅持道：「妹妹一定懂我。」

這心性，壓根不像十四歲。

像四歲。

這對兄妹的長相是像極了他們的爹娘，尤其是祁姝慎，簡直與洛元柳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只是眉宇間的銳氣更像祁承泠多一點。

至於這性格，可謂是截然相反，恰好把兩個人的性格換了過來。

以至於祁姝慎比她的兄長，還要討京中那些小姑娘的喜歡。

「二位殿下便不要打擾皇後娘娘養神了，陛下當初答應過不會納任何妃子，那便不會失約，皇後娘娘還要準備生辰宴的事呢。」

蘭佩上前替洛元柳梳起髮髻，如今是和兄妹二人相處的愈發融洽了：「這麼多年過來了，你們母后親自給陛下擇選妃子，陛下怕是都不會答應。」、

朝中那些大臣打着的是什麼心思？

他們看着祁耀靈逐漸長大了，祁承泠與洛元柳不說相看兩厭，總該感情淡薄了吧？還能和新婚燕爾之時比較？

殊不知，真的可以。

哪是洛元柳像夜叉一樣逼着祁承泠不準擴充六宮，而是祁承泠這人日夜粘著洛元柳，時不時還要吃兩個孩子的醋，怪他們佔用了自己與洛元柳相處的時間。

祁耀靈像四歲，祁承泠如今像三歲。

「他們願意說，就由着他們說，勸不動的，無論如何都是勸不動，可要是勸得動的，也不需要人去勸，自己便想到那些了。」

洛元柳輕鬆一笑，壓根未把那些大臣放在眼裏。

洛茂川憑着能力一鼓作氣走上了近臣之位，如今官拜一品宰相，雖是到了快要辭官的年紀，但還是願意留在朝中，替洛元柳擋一擋這些話頭。

「反倒是她們……」

洛元柳黯然低眸去看掌中的幾封信念，感慨時過境遷，與宋扶桑她們想再相聚一遭實在是太過困難。

早前生日，偶爾會有春玉亦或是宋扶桑、祁月霏來不了的時候，今年卻是一個人都未來，說是有事走不開……

她長嘆了一口氣，難得抹兩把眼淚：「回頭準備禮物給她們送過去吧。」

殿外鬼鬼祟祟的三個人聽得心裏咯噔一聲，發覺自己好像在不經意間傷了洛元柳的心。

春玉擔憂的多瞄了兩眼，質疑起祁月霏所出的給洛元柳一個驚喜這個主意：「月霏公主，你這主意——好像不是那麼好啊？我看小姐她，好像很難過……」

「你想的太多了！」

祁月霏其實也未料到洛元柳會這般傷心，懊悔這次玩的有些過分，奈何不肯輸了面子，嘴硬道：「等皇兄哄完皇嫂，我們再去給她驚喜，她一定會高興的！你們先別着急，這種事着急不得的……」

話音未落，祁承泠的腳步聲先至。

他瞥了在角落裏鬼鬼祟祟的三人一眼，在祁月霏拚命暗示不要把這件事抖出去的手勢下忽略了三人，徑直走入宮殿。

「不開心？」

祁承泠一眼便瞧出了洛元柳的情緒變化。

「怎麼會？」洛元柳有意說些酸溜溜的話來逗弄祁承泠，「聽說朝中的幾位大人先挑幾個小姑娘進宮來給我作伴，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怎麼，還想要女兒？」

祁承泠佯作聽不出洛元柳話中的深意，給人揉了揉肚子：「你想生，我可不捨得。朝中近臣的確有話要告訴我，不過和那些事無關，原本給你建造的庭園是該今日竣工的，可挑選西夏石料時耽擱了一段時日，大抵還要遲上七八日，你可怪我？」

這庭園是年初開始建造的，規模與一處山莊差不多。

按理說建個十年八年都說得過去，偏偏祁承泠是當作「普普通通」的生日禮物，做給洛元柳的。

洛元柳搖搖頭，哪捨得和他再計較下去：「到時你陪我去逛上一逛，就算補上些利息了。」

「這是自然。」

祁承泠兀然瞥見殿外三人擺在桌上的書信，毫不猶豫的拆了三人的台：「那三人在殿外躲着你呢，不知藏了些什麼。」

「早瞧見了。」

洛元柳就是為了讓人聽見。

「還當我看不到呢？來了便別想逃了，記得留下來參加我的生辰宴。」

三個人知道自己藏不下去，識趣地從殿外走了進來，坐在洛元柳身旁各自寒暄過往，洛元柳好奇地摸了摸宋扶桑隆起的肚子：「這是第幾胎了？」

宋扶桑竟掰手指算了起來……

時隔數年，洛元柳已不再需要所謂瓊天碧瑤、靈魚幽蝶……

就連賦生，都逐漸消失在了洛元柳的生活里。

她與祁承泠相互扶持至白首暮年，哪還需要這些外力來做助力。

二人相守一生，終究是成了一樁為人傳頌的佳話。

賦生不知自己此次會沉睡多久，只等候機緣來尋找下一任宿主。

約是數年後，一口陳腐的棺材被人自內揭起，裏面竟爬出了一滿臉愕然的女子：「不是吧？這又是哪啊？」

女子四處張望了半天，驚覺自己這是出現在了亂墳崗。

她剛從棺材裏爬到地面，便迎面遇上了一點寒芒，赫然是一柄長劍……

男人側身屹立，將刀劍抵在了她的脖頸，不留餘地的威脅道：「靈魚幽蝶，你藏在何處？」

「靈魚、靈魚什麼？」

女子半晌沒想到這男人視若命一般重要的東西到底是何物，不過這刀尖寒意讓她反應了過來，這絕對不是什麼角色扮演。

是真的要命。

她反應的極快，連忙改口：「我也不知道你要找的東西在哪！但是，但是我可以幫你找！」

賦生緩緩蘇醒，話語當中滿是嫌棄：「你怎麼和我那上一個宿主一樣，聒噪的讓人覺得頭疼……」